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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廿二回 风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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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约定的地方见到李俊,拿起他给的一沓文件一看,晕,还是全英文版的。
“这是昨天他们给我的一些名牌代理商的资料跟公司运转状况,我看着烦,你译成中文再给我。或者,”他顿了顿,喝了口咖啡,“你理出大纲。哦,还有,想个方案出来。”
“啊?方案?”
孙一依有点不适应这种角色转换,几日前,他还是自己的下属。
李俊头也不抬,继续喝着不加糖的蓝山咖啡,喝到他心满意足了,才微微抬一下眉毛,说道:“这是奖励你昨晚猜对的奖品。”
倒地!
这也叫奖品,分明是变相为难!
“我不太明白这些方面的……”虽然看起来像是借口,但也是实话,她几乎可以说是从来没有接触过企划部跟行销部。
李俊不以为然,满是自信地看着她,“有这么多资料给你看,以你的聪明才智一定能掌握其中的诀窍。我给你三天时间。这三天,你别忘了安排我跟谢文涛的商谈。”
孙一依默默不语。
李俊根本就是在压榨她的假期,这不公平并且违法。捏紧文件纸张的一角,恨不得它就是木子的脸。
李俊说:“你放心,今年的年假我会一并补给你!别做第一件事就让我失望!”
他的激将法确实管用,孙一依立马显示出一定要完成的要强本性。
这意味着,这三天,她不能睡大觉不能看电影甚至不能专心谈恋爱。
她低头看起了文件,想扫描个大概,专业词语很多,她发现有好多单词自己竟然都不认识,汗颜之余担心自己这三天能否完成任务。
李俊的一双大手突然伸过来,压住文件,说道:“还有一件事没做?”
“什么?”
李俊轻笑,快速低头,掠过她的脸颊,连她反应的时间都没给。
他脑子里想了什么从来不愿意让人一眼看透,前一秒如此正经的跟你谈正事,下一秒却又轻薄了你,弄的你无言以对。
孙一依脸蛋烧红。
她蠕动嘴唇,讽刺地问:“你该不会真的连照相的人都找来了吧?”
“那当然。”
吓得孙一依立马站起,怒视李俊,她本来就脸颊通红,这么一瞪,样子可爱极了。
李俊道:“这是你自己提出的要求,我帮你达成有何不好。”他直接来个一推四五六。
孙一依又哑口了。
李俊噗嗤笑着:“逗你玩的。”
两人无话地僵持着。
不一会,李俊玩弄着自己的手指,询问:“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吗?”
“应该……没有。”
此地唯一能称得上风景区的就是那个小小的山,从山脚爬到山顶顶多只需两个小时,前几个月她还听老妈说那山失火了,唉,林业局的人没管住那些好奇跑山上体验篝火的孩子们。半山腰的树跟草都被烧焦,不知道现在长出来了没。不过她完全不会关心这些,只想尽快完成木子给自己安排的工作。
后来,几乎整个假期就在这种目标清楚的忙乱中度过。
她忙着给难伺候的李总打理他吩咐下的事情,并因此而彻底明白了李俊是个多么难伺候的角色。她夜里挑灯好不容易看完那些文件,理出大纲,并且以死掉无数脑细胞为代价,想出的生平第一个企划方案给李俊看的时候,他只是微微瞄了一眼,说道:“想法不错,不过你确实对市场了解不多。”
孙一依当时气得只想跳脚指着烂木子鼻子大声责问:“什么呀,有本事给你三天时间去了解一切化妆品的市场,同时在这三天内完成这些文档的整理!”
她只把这些话在肚子闹腾一遍,自然不会说出来招惹天天看似闲的无聊的李俊。
李俊接着又说:“我以为你身为女人,会对这些了如指掌。”
这次孙一依有的反驳了,她说:“我不同每天闲着没事的大小姐,我没有精力太过关注这些。”
李俊道:“所以你就找个卖化妆品的男友。”
“在其女友的面前随意指责他的不是你竟也不觉脸红!”孙一依这三天为了忙这个,一连推掉谢文涛几次的约会,她已经觉得很愧疚,怎么也受不了烂木子再说风凉话,语气顿时严肃起来,说话一板一眼的。
“哦,那个孙部长回来了。”李俊笑道。
孙一依觉得耳根发烫。
他把文件扔在桌子上,说道:“无论如何你是完成了工作。虽然你的方案跟公司企划部给出的方案一比,差的多了,但没有功劳也又苦劳。”
孙一依听了之后只想拂袖而去。
原来他早就让企划部看了,用她不过是消遣她!
她特佩服自己那时候还笑意盈盈,极其违心地对他说:“是,李总,教训的是,我以后会加倍努力的。”
当她看见李俊沉默不语超过一分钟的时候,她心里暗暗乐了一把。据她的观察,烂木子沉默超过一分钟只能有两种情况:心情极佳或极差。此刻,他心情极佳是绝对不可能的。
要撇清关系原来无意中改一个称呼就可以了。
“呃,木子……”太常时间不说话,孙一依被压抑心慌。
“你认为谢文涛是男友,我却没把你当成他的女友。”李俊说完这句,起身去屋内开了杯啤酒。
坐在酒店房间的天台上,看着他颀长的背影,孙一依竟然读到落寞二字。
她揉了揉眼睛。
刚刚一定是错觉,她想。
第二天,为了补偿谢文涛,她腾出一整天时间陪伴文涛,并且作为谢文涛的女友出现在校友会上,当然免不了被同学大大调侃了一番。看着谢文涛满是开心的模样,她虽然不高兴却也没有阻拦同学。
尤其是那个话捞江磊,竟然问两人什么时候生宝宝。
孙一依讪笑两声,借口透气跑到女生那边。
回来的路上,谢文涛问:“一依,明天有空吗?”
孙一依耷拉着眼皮,如果明天那个BT的木子不找她麻烦的话,她应该是有空。
于是她说:“嗯,有空。”
谢文涛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明天去见我父母吧。”
“啊,不!”她第一反应是拒绝,谢文涛尴尬地杵在原地。
她急忙解释:“文涛,我是觉得太突然了,我没有心理准备,我也不知道你父母喜欢什么样的……”
谢文涛道:“他们会喜欢你的。或许我们是该考虑深入一点。”
“你你你容我考虑,明天我给你答复。”孙一依紧张说完这句话,匆匆扭头跑回家。她跑得太急,完全没有看到谢文涛僵硬着的脸。
都说女人敏感,其实,某些男人也是敏感的,尤其是在面临孙一依这种有时候很钝有时候又很聪明的女人。恰恰谢文涛属于这类敏感的男人。
第二天孙一依才想起自己要替木子约谢文涛出来。
谢文涛道:“一依,你不必要这么忙的。”他知道孙一依不是个会放弃自己工作的女人,所以只能旁敲侧击的暗示她。
孙一依只当没听到。
孙一依后来才发现自己所处的现状是多么尴尬。作为员工,她是必须为自己的公司谋取福利,作为名义上的女友,她又该站在谢文涛这边。
其实,两家公司合作,本是双赢互利的,却被这两个人演绎成城池不让半步,并且还争斗的极其隐晦。文明的舞刀弄枪,实为难得。
孙一依十分尴尬。
李俊跟谢文涛也意识到工作是工作,私人问题是私人问题。在后来所谓的谈判中直接不让孙一依参加。
孙一依敢指天发誓,这是她见过最为诡秘的一场谈判。
双方口头谈妥的那天,孙一依问谢文涛:“木子跟你们公司说好了?”
谢文涛原先似是要掏出什么礼物给她,但听她这么称呼李俊,有点不满,说道:“一依,你有没有觉得你叫唤你的上司的称呼过于亲密了?”
孙一依不以为然,“叫习惯了。以前他是我部下,我们都这么叫他。”
说起此事,谢文涛就忍不住想钻进孙一依的脑子里,看看她到底是怎么想的。他说道:“哼,你怎么不想想,他为什么假扮成你的部下?”
“有什么好想的,难道你看不出来木子他的脑子异于常人。”
“你别装傻了,给谁都看得出来他对你别有居心。”
“我有分寸。再说,”孙一依道,“他有一个十分了得的未婚妻,对我这样,只是他那爱折磨人的本性使然。”孙一依语气忽然变得酸酸的。
谢文涛扳过孙一依的肩,令她看着自己,“我会吃醋。”
“文涛,你多心了。”孙一依觉得累了。
谢文涛道:“那么,我们结婚吧。”
“啊!”孙一依连连摇头,苦笑着,“太快了。”
“不然,订婚也可以。”
“文涛……我……别了……”孙一依小声央求。
谢文涛气急败坏,“一依,你根本不在乎我!”
看着谢文涛第一次对她说话用了重语气,孙一依一时间觉得难以接受。
她将谢文涛扔在路上不理,怒气冲冲的回到家,径直走进自己房间。
孙母见她气色不好,看出来事态不妙,急忙上前安慰她。
“一依,怎么了?跟文涛吵架了。”
孙一依道:“他无理取闹。”
孙母叹气道:“也未必全是无理取闹啊。”其实这几天,她全都看在眼里,一依确实并没有多为文涛考虑。
“妈,你跟爸恋爱的时候争吵过?”
“当然,两人在一起不发生口角那是不现实的。你爸爸小心眼着呢,一见我跟男人在一起那张嘴就翘的老高,能挂起油壶来。”
孙一依听后不觉抿嘴笑了。
“你其实从来没有拒绝过你的那个木子,对不对?”孙母此刻竟然像个哲人,而且还有洞察女儿行为的能力。
她低头沉默。好像确实没有拒绝过,木子每次非礼她,她从来没有真正打心底的说要把木子怎么样。好一会,她讷讷道:“他可不是我的木子。”
“一依,你是该去文涛家。你们也老大不小了。”孙母说着这话,留意着孙一依的表情。
她脸上写满了犹豫。
孙母叹息,她想自己说太多反而不好,还是留女儿自己琢磨吧,临走时她只留一句:“你要忠于自己的心。”
忠于自己的心。
孙一依仿佛被谢文涛一棒子敲醒了。
思绪止于那个敏感的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