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草》不诉离时伤

4、成长的烦恼

　　鼬在我确定自己会一直留下后，给我添了不少新麻烦。最要命的，是他拼命的妄图撮合我和富岳先生。

　　对于他的这个想法，我只能无奈的翻白眼。这孩子看来真是太闲了，不禁让人怀疑岸本是不是在漫画中放了水——他7岁时真的能毕业？

　　虽然鼬看起来比同龄人成熟许多，但孩子就是孩子，在大人眼里，他依然稚嫩。尤其是他自以为是的小聪明，更让人哭笑不得。所以，事情的结果是，拜他所赐，我和富岳先生的关系开始变得尴尬。

　　就我自己而言，也实在不能接受新恋情。和漫画中的人物谈恋爱本身就让我在心理上接受不了，更别提……

　　更别提老猫。

　　曾经沧海难为水吧，自从我放弃他后，才发现……

　　有些事对我们来说习以为常，所以，不到失去时不会发现它们的重要性。不是不难过的，如果现在还在原来的世界，如果那天不发生意外，也许我还在可笑的矫情着矜持着。

　　害怕承担责任，害怕面对未来，可是我们永远无法预见到未来将发生什么。终于，现在我和他分隔在两个不同的世界，犹如阴阳相隔的永远不能相见后，才悲哀的想起，原来身边一直不离不弃的那个人，我竟是一天都没有真正的拥有过。

　　如今，只能取次花丛懒回顾。

　　我不能接受别的男人，就像鼬一直不叫我妈妈，我们的沧海都无比浩瀚，值得永世纪念。

　　渐渐的佐助要开始懂事。

　　就和所有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佐助的求知欲旺盛，开始有很多很多的问题，要问得我哑口无言，让人又爱，又无奈。

　　比如“为什么太阳叫太阳”，“为什么窗户是方的”，“我是从哪里来的”等等等等，很多很多。

　　对于此类问题刚开始我还尝试解决，但很快就放弃了，根本解释不通，当然解释不通。所以后来的标准答案一般都是：“乖孩子，去问爸爸。”极不负责的敷衍。

　　但没想到佐助很听话，等到爸爸回家后，很乖巧的凑上去问：“爸爸，我是从哪里来的啊？”

　　更没想到的是，富岳先生的思想和我刚开始一样，他非常正经的对孩子坦白了事情的真相：“你当然是爸爸妈妈生的了。”

　　而我听出危险想阻拦已经晚了。佐助天真地转过头，向我求证：“妈妈，我是你们生的吗？”

　　倒霉吧，这下更加尴尬。

　　“我是不是你们生的啊？”小佐助又问了一遍，我只好哭丧着脸模棱两可的说：“你当然是爸爸妈妈生的了。”

　　这个答案太具欺骗性，年幼的佐助当然发现不了问题。我轻而易举的蒙混过关，庆幸鼬没赶上这郁闷场面。

　　养育一个孩子就像打一场持久战，现在的佐助于我，仅仅是万里长征迈出的第一步。我开始教他穿衣服，穿鞋子，念唐诗。

　　听到佐助奶声奶气的背诵“春眠不觉晓”时，很有成就感，可以说是种享受。

　　富岳先生却一脸迷茫的问我：“他自己在说什么呢？”

　　“背诗啊。”我说的理所当然。

　　“背诗？”他更迷茫了，我看着他的表情仔细的想了下，才记起我们原来生活的时空不同。

　　我艰难的向他解释：“就是……在我们的世界，家长们为了锻炼孩子的……语言能力，而教孩子念的……”

　　“是歌谣啊！”还没说完，富岳先生就做恍然大悟状。

　　“不……不是的。”我伸手扶住额头，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现在它们的作用相同，但是在内涵上却有着云泥之别。“算了，就当是吧。”

　　叹一口气，最后还是放弃解释，文化差异太大了，解决这些问题的难度还是就像回答佐助“太阳为什么叫太阳”。

　　火影世界的文化比较贫瘠，可是却比现实更可爱，至少，在火影中当妈妈，比现实中容易的多。我不用考虑让佐助上那个幼儿园，并为此患得患失，当然更不用从孩子刚会走的时候就操心他以后的前程。

　　比如考小学考中学考大学。

　　但是，这里的教育只有6年，而且还可以提前毕业。

　　就像鼬。

　　他真的是在7岁就毕业。还笑吟吟的把“毕业证书”交给我看。这是我第一次把忍者的护额捧在手里细看，这样近距离的观察后，发现其实就是一块有点厚的金属片，一点都不稀奇。

　　“鼬，你说到底是为什么你们要成天带着一块铁满街跑啊？”来了这么久了，我还是理解不了。

　　“带护额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他反问。

　　“身上带着金属会在下雨的时候被雷劈的。”我说，突然想到漫画中鼬与佐助对决的场景，心情开始沉重，于是取出针线盒，在他护额里面的衬布上绣上帝和耶稣的名字。

　　如果真有那一天，真希望神明能保佑他们。

　　而鼬看着我的动作，说：“老师早就教过我们了，闪电和雷基本上都不会劈到人。小曼姐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说实在的，鼬越大越不好相处了。我白他一眼：“我当然知道了，但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我又不是因为被劈过才害怕的。”

　　“可是……”

　　我打断他：“在我原来的世界，曾经流传过一个孝子的故事，说的是，一个孩子的后妈很害怕打雷，而孩子每次都会在打雷的时候安抚妈妈，直到这个后妈死去后，孩子还是会在打雷的天气里，冒着雨去妈妈的坟墓上，抚摸着墓碑，告诉妈妈‘我在这里’。”

　　鼬听着，有些惭愧，慢慢低下头。

　　“我爱你们胜过爱自己，那你又是否能像故事里的孩子爱后妈那样宽容我呢？”我并没有生气，只是有些委屈，我为他们放弃原来的生活，为了他们的衣食住行费尽心思，但是这个孩子，却连我的一个无伤大雅的缺点都不愿包容。

　　终于站在母亲的角度体会到和孩子吵架时的心情，不是愤怒，而是委屈和悲愤，心痛莫名，不敢想象这是自己的孩子。

　　也许就是因为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

　　我想着，微一皱眉，眼泪就掉下来。他，还是不是原来说要保护我的天使？手上的护额刚绣完上帝的名字，我看着突然生了气，“啪”的一声就扔在桌上。

　　鼬大概是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吓得小脸煞白，怯生生的走过来牵牵我的衣服，轻声叫我：“小曼姐。”

　　我只不理他，低头擦着眼泪。

　　“小曼姐！”鼬着了急，张开手臂抱住我，可我还是不理他，从他小小的臂膀中挣开，径自走出家门 。

　　这是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不愉快，刚才和鼬在一起时还不觉得，但独处时却突然发现了自己的无助。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离家出走都不知该去哪里。

　　我……我想回家。

　　但是却无家可归。在村里漫无目的的游荡，不知不觉就走到野外，穿过密林，看见一大片旷野，少年，和一方矮矮的碑。

　　卡卡西！还是少年版！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他，惊讶得忘记难过。只可惜是惊鸿一瞥，他一发现有人靠近，身子就凭空飞起，接着几个起落，迅速在我的视线中消失。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悲，我看着他的身影远去，靠着慰灵碑坐下，心中莫名其妙的就平静下来。至少……至少我还活着，至少我关爱的人还很幸福。

　　矮碑上的名字密密麻麻，逝者已矣，真正的宇智波美琴已经不知道轮回到了哪个世界，肯定已经忘记了她这两个宝贝了吧。轻叹一声，对着往生者的名字，还有什么事值得我委屈？

　　何况，何况为了那一点小事根本就不值得生气，还是对着我视若生命的孩子。

　　鼬才7岁，不过是说错一句话。

　　不，他甚至没有说错，而我……我苦笑，没想到自己这么任性，随随便便的就从家里跑出来，这么做，还是那个说要死也和孩子在一起的小曼姐吗！

　　这时突然听见不远处的树林里有异常响动，但还没等我转过头去，一个暖暖的小小的身躯已飞扑进怀里。

　　呵，不用想也知道是谁。轻推他的身子，可他却抱的更紧。

　　“鼬。”我微笑，也拥抱他，有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母子连心。

　　过了一会，鼬抬起头：“小曼姐，你别走，我不该惹你生气的。”小脸上满是泪痕，双眼通红。只看了一眼就让我心疼，两年来，我第一次看见他哭泣。

　　“不怪鼬，是小曼姐自己爱生气。”我替他擦干眼泪。可是他却还是忧心忡忡。

　　“那么……你会不要我们吗？”

　　“不会的，永远不会。”

　　在我信誓旦旦的保证后，鼬终于笑了，那笑容就像雨后的第一缕清新阳光，让我有一点恍惚，想到彩虹。

　　就这样，冰释前嫌。

　　回到家，看见鼬的护额还扔在桌上，我连忙拾起，继续绣下去。

　　“小曼姐，”鼬走过来趴在我肩上，“为什么要绣这个啊。”

　　“为了让神保佑鼬啊。”

　　“可是，可是……”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觉得……我是不会被雷劈的。”他小心翼翼的说，我笑了，摸摸他的头。

　　“那就保佑鼬平平安安吧。”

　　鼬带上护额的样子很好看，已经依稀有了些漫画中成年的样子。佐助将来到他这个年纪，可是有一大票追求者，那么……

　　“喂，鼬。”呵呵，八卦大概是女人的天性。

　　“怎么？”

　　“那个……现在有女生喜欢你吗？”

　　他有点警惕的看着我，“你问这个干什么？”

　　这还用问，当然是八卦，但口中却一本正经的说：“关心一下你的感情生活啊，鼬现在长大了，交个女朋友很正常啊。”

　　“那么……”鼬慢悠悠的开口，我看着他悠哉的表情，突然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么小曼姐呢，小曼姐也该交男朋友了吧，爸爸可是一直很喜欢你的呢。”

　　小孩子越大越不好对付了，“现在这样不好吗？反正我们都已经生活在一起了。”我搪塞道。

　　“小曼姐，我只是希望你能有人照顾而已。”鼬的这句话，让我小小的感动了下，甚至都怀疑，这真是7岁的孩子说出的话吗？

　　“你真的不喜欢爸爸吗？”

　　“也不是不喜欢……而是……”也许是我的表达能力太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没关系，”他像个小大人似的拍拍我，“等到我长大了，自己照顾你。”这副认真的表情让我忍不住笑出来，他果然只有7岁。接着问：“那鼬到底有没有小女朋友啊？”

　　他想了想，凑到我耳边悄悄说：“那些女生们都又呆又笨。”

　　唉，真是个骄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