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那些奇怪的客人 ...
-
日子一天天慢慢的过去,原来相思并没有想象中痛苦,也许是因为我觉得能想念一个这样的人已经是很幸福的事。爱情太奇怪,发生前竟可以没有一丝先兆,发生时竟可以没有任何理由,我突然地爱上了宇智波大人,甚至还不知道他的全名叫什么。
那么他呢?我想到他时有些沮丧,他居然连我的名字都没有问。就算他下次重来……我忍不住叹息。
“柔儿,快去沐浴更衣,有客人了。”媚姨突然出现打断了我的惆怅。
“我不是不接客的吗?何况现在还不到吹箫的时候……”
“不要问,不要问。”媚姨拍拍我的肩温和的说。
新妆初成,云髻高堆,我拖着厚重的长袍拉开客房的门——我见到了他!眼神温和,黑发柔顺,脸上的法令纹很漂亮。“大人!”我忍不住低呼,走到离他最近的位置坐下。
离上次离开还不到20天,他回来的时间提前了,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这真是个惊喜!
“这就是这里的花魁?”突然有人说话,“果然不同凡响,就好像在她眼中我们都是死人一样!”
“我见到死人可是会尖叫的。”我笑说,抬眼扫过全席。
说话的那人一头红发,丹凤眼,双眉入鬓,竟比宇智波大人更加俊俏,陪伴他的是胸脯最美的无双——这样的男人一般都比较恋母。
他身边的那人金发,一脸天真无邪的没心没肺的笑,他挑中的姑娘圆脸大眼睛,看来他的人和他的笑容一样,没心没肺。
剩下的就上次见过的干柿大人,很念旧情呢,他身边还是小桃。
干柿大人为我们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我看着迪达拉的护额,原来他就是他们上次的任务。
“听说迪达拉大人是很厉害的忍者。”我随口说。
他笑得更灿烂,道:“不,是很厉害的艺术家。”
这句话让女孩子们好奇,成功引起我们兴趣的迪达拉很得意,走到窗前摊开手,竟有两只小鸟从他掌中飞出,一直飞到庭院里,越飞越高,我们看得仰起头来。只听大人一声轻叱,那两只小鸟竟先后爆开——是烟花,绚烂得照亮了整个院子。
多么美丽的忍术!女孩子们惊呼,干柿大人和宇智波大人神色不变,而蝎大人则冷笑。
“可是,为什么大人的手中会突然出现了鸟?”我问。迪达拉大人轻笑,把手在我面前伸开,那手中——居然有一张嘴!我忍不住“啊”的一声叫出来,缩在宇智波大人身后。
“不要吓唬她。”宇智波大人揽住我的腰,淡淡地说,迪达拉大人不太情愿收回手。
“一哄而散不能算是艺术吧,不能永恒,基本上就是失败。”蝎大人不屑的说,抱住无双,“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傀儡?我能给你永恒。”说着句话时,蝎大人的眼神更加邪气,不过却更有魅力。
无双娇笑:“若能一直侍奉大人,无双万死不辞。”
蝎大人对于这个答案显然有点出乎意料,他放开手,道:“你这么说,倒让我不忍心了。”
后来,过了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无双那时离死亡仅有一步之遥。
晚宴很晚才散,终于又和宇智波大人独处。“大人不知道我的名字,可怎么又能找到我呢?”我这么问,把话说完,才觉得自己傻,这真是个非常笨的问题。
“我对老板娘说‘辉夜姬’。”
他的答案让我不禁微笑,“其实,我并不是从竹林里捡来的。”
“那你怎么会到了这里?”
“是被媚姨买来的。”我说,这本应该是很悲哀的事,可是我想起来时却没有任何感觉。
“被买来之前呢?”
之前?没有之前,我的记忆从被买下才开始,媚姨说人贩子会在买卖成交后给我们用一种药,已洗去我们的记忆。
“原来是这样,他们让你们成为货物,怕将来被报复。”大人说。
“并不仅如此,他们也是希望我们能更好的侍奉买主,如果还记得自己的父母是谁,一定会有回家的念头。”我补充。
他听了之后叹息,伸出手想要抚摸我的脸,但是最终还是没有,只是用手指划过我的长发。
“让你想起这些……是不是很难过?”
“不,因为不知道,所以,不觉得难过。”
他听了之后沉默良久,直到我笼上灯,“我听老板娘说,你是天生慧眼,那么今天你见到的我的那些同事们,觉得如何?”他突然这么问我。
“都是很出色的忍者。”我随口说。
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说:“不要敷衍我。”
我微笑,“如果把他们比作是武器的话,那么干柿大人是一把□□,气势压人,大有万夫莫敌之势,只可惜厚重有余灵巧不足,头脑不太灵光,不过这样的人一般最重情义,是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
“还有呢?”宇智波大人听得绕有兴致,微笑着问我。
“还有就是蝎大人,他是一把弯刀,出招诡异,让人捉摸不透。厚重和轻灵两全,不过却不入正途,差一点不能登峰造极,这样的人爱钻牛角尖,再偏执一点,说不定还会把自己逼上绝路。”我一口气说下去,“迪达拉大人就如同一杆枪,作为随身武器的话,太过招摇,容易暴露弱点。同时也太刚烈,恐怕很难服软。”
“那么我呢?”大人突然问。
我侧过头想一想,回答他:“宇智波大人不能算是武器,而是暗器,平时收敛锋芒藏而不露,可是出手时却往往一击必杀,几乎是伤人于无形。”这一点我深有体会,他颠覆我,也不过只用了一个眼神。
“也许,大人和暗器一样,都有不可向外人道的秘密吧。”我说完这句话之后,他的眼神立刻变得肃杀,我在他的注视下感到害怕,他的双眸开始慢慢发红,这次我看清了他的眼眸中有三个勾玉在转动。
完了,莫非又要像上次一样……
这是我昏迷前的最后一点意识。
聪明的女人要会装傻。我把这一点忘记了。
次日清晨醒来,守宫砂仍在,这次有一点点失望,叹一口气,然后起床伺候大人。大人在早饭时突然问我:“为什么每次你醒来之后都要看自己的胳膊?”
我莞尔,卷起袖子给他看,道:“我其实是在看这个。”
他不懂。
“这叫守宫砂,最开始这里的每个女孩子都有,无法洗掉,在第一次伺候客人后才会消失。媚姨曾说这个关系着我们的身价,有很多客人很在意这些,所以,干脆在身上点出来,一目了然。”我解释给他听。
他看着我的守宫砂轻轻摇头,说:“处女更值钱些吗,那么做为这里最好的姑娘,你的身价呢?”
“价高者得。”我淡淡地说。
他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我的脸,问:“为什么你总能把自己的悲哀说得那么随便,难道一点都不在乎吗?”
我惨然一笑,垂下头去。在乎?我这种身份还谈不上这两个字。
大人在早餐过后就出发,我照样把他送到玄关,“下次再来看你。”告别时大人对我说,他微笑时的温暖的目光让我觉得他的整个人仿佛是在发光。我为他带上斗笠,敛衿施礼,恭送他离开。
直到他们一行人走远,媚姨才进来拉起我的袖子,只看了看,什么都没说。
“咦!”这时我身后有人惊呼,原来是无双,她看着我的守宫砂一脸惊讶。
“怎么了?”我问。她不回答,只是也拉起袖子。
同样的殷红一点。
呵,他们真是奇怪的人。
不过跟其他形形色色的客人比起来也不算什么,玉勾栏接待过最奇怪的客人是一位在这里停留了20天的白发大叔,据温泉里的姑娘们说,他每次踏入温泉后都会不停的流鼻血,然后因为失血过多而晕倒,最后迫不得已只好站在门外偷看。一时间成为笑料。
和这位大叔比起来,其他所有的客人都无比正常。
无比正常的客人们每天都进进出出,姑娘们每天忙碌,惟有我还算清闲——不,我也不清闲,我每天、每分每秒都在等待。大人承诺的“下次”遥遥无期,我时而担心他来的太迟,再见面时我已不是完璧之身,时而却又觉得安心,他既然说了“下次”就一定还会相见。
不停患得患失。可不知道为什么,我相信他,无比相信。
无聊的时候,就去找媚姨聊天,媚姨没事时喜欢喝酒,她说最大的愿望是能把这里发展成个村子,然后住在这个村子里等一个人来。
等谁?我不知道她曾有爱人,女孩子对这些事都无比的好奇。只可惜那时的媚姨已经喝得微醺,没有回答我,改变了话题。
她说,妓女是可怜的,其可怜之处在于她们总是被选择,而不能自己作选择,这是在入行的时候就决定了的。仅有少数人能逃脱,但能否逃脱也是不自己能决定的。
那少数人是不是就是成为名妓的人?
不错,名妓是最高级的女人,只有她们才能戴最好的首饰,用最好的胭脂,然后,再嫁最好的男人。
嫁了以后呢?我问
这还不满足吗?刚开始一定很满足,可是慢慢的,你就会发现贵妇还不如名妓。你就会失望、空虚……
每个人喝醉后都会异于平常,像媚姨,就是话多。在她醉得不成样子之后,我吃力的把她扶上床。
“失望空虚之后……你会脱离这样的生活,再然后……找一个偏远的地方……开一座玉勾栏……”
媚姨伏在我肩上喃喃道。我一愣,原来,每一座玉勾栏都是一段轮回,都是妓女在挑选新的妓女,就算是从了良,就算身份尊贵,也逃不出轮回。我是媚姨的接班人,接过来的不仅是她的职业,还有命运。这个这么不堪的行业不停的延续,就像动物的不停繁衍,而我,不过是其中的一环。
不经意间,竟窥破了命运。
这里的姑娘也许都会被赎身,运气好的恩客赎,差一点的靠自己。纵然乐籍低贱,但离开这里也总算是能过普通的日子。我也曾梦想过平凡的生活,可是——我突然想起初见媚姨的那一天,她用手抬起我的下巴,指甲上还染着凤仙花汁。
“从此,你就是我的花魁。”
这原来是魔咒。
我深呼吸,安顿好媚姨。其实这也算公平,不然我就要像别的女孩子一样,每天都要应对那些只对我们身体感兴趣的客人——那些贪婪享受□□的客人。
如果真是这样,恐怕,我就不会遇到宇智波大人。
呵,他真是个有魔力的人,一想到他,我就突然平静下来,仿佛又有了能面对命运的勇气。
我熄了灯,从媚姨的房间退出来,替她合上门的时候,听见媚姨模糊不清的声音:“可是柔儿……可是你,只有你遇见了……能彻底改变你命运的人。”
是吗?我听了后微笑,能遇见他,那些强制的命运又算什么!
也许媚姨等的那人并不是曾经的爱人,而是未来的,能彻底改变她的人。
只可惜,改变媚姨的人没有来,改变我的人也没有来。我还是每夜吹箫,那时候我总幻想能有一扇落地窗被拉开,能有一个人无声无息的靠近我,在他的柔和目光下,我愿意做任何事。
可是现实往往事与愿违。是有一扇窗打开,也有人走出来,只不过不是我盼望的人。这位客人明显是喝醉了,踉踉跄跄的走过来。
“你就是那小子的女人?你就是所谓的辉夜姬!”他冲进凉亭,我不住后退。
“你干什么啊,早知道这样就不来这里了,还这么贵……”他的同伴在后面拉住他。
“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来!今天我非要见识见识你有多特别!”醉汉一把抓住我的袖子,“哧”地一声把半截袖子都扯下来,我惊呼。
“哎呀,你看你!把人家的衣服弄坏了,这要赔多少钱啊!”他的同伴大叫。
“她的特别之处在于,她比别的姑娘都要贵……”在不速之客的双手抓上我的衣襟时,媚姨终于出现了,她用眼角轻蔑的瞟了瞟这两人,“上百倍。”接着说。
“住手!飞段住手!你这混蛋……”媚姨的话音还没落地,那个清醒的客人突然发疯一般的向他的同伴扑过来,迅速的制止了那醉汉对我的暴行,把他扛到肩上,然后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刚才他们出来的屋子。
我双手还紧紧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惊魂未定的看着这一切,无法理解。媚姨看着他们的背影冷笑一声:“哼,一个穷鬼,一个小气鬼,这样的人就应该风餐露宿。”
媚姨似有种天生的本领,一眼就能看出一个男人是否有钱,以及是否愿意花钱。
这个本事实在太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