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养全人类》恺撒月

26、026

　　返程一路顺利。
　　出发时小琳吵着要坐宁珩身边，秦胜和晁明杰对视一眼，秦胜开口：“你一个姑娘家，挤男人堆里做什么，自己坐副驾去。”
　　小琳生气了：“白给你长得人模狗样，世界末日了居然还性别歧视。”
　　秦胜推了下眼镜败退。
　　晁明杰伸出两只手，笑得十分猥琐：“我不歧视，来让哥哥摸几下。”
　　小琳冷漠瞥了他一眼，松开宁珩的手臂去前座了。

　　宁珩想挽回：“我不介意……”
　　晁明杰将他推上了车：“不，你介意。”
　　最后宁珩和景尚瑜坐一起，中间夹了只狗。

　　景尚瑜很喜欢明明，时不时抬手撸狗头，给她抓抓耳朵根、挠挠下巴之类。手指因此常常会触碰到宁珩脸颊、耳根或者头发。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触碰，宁珩都会下意识心脏紧缩一下，然后慢慢地，脸就红了。
　　宁珩觉得很好理解，毕竟身边坐着这么帅、这么好的男人，虽然最近发现跟他想象有出入，不过谁没个情绪低落的时候？总之，被这么好看、这么出色的男人碰来碰去，直男也会被掰弯啊！

　　这个念头刚刚浮起来，立刻被宁珩自己打死了。
　　想什么呢？这可是将来要忙着建设曙光基地的神！
　　宁珩使劲搓脸，那些不正经的小心思就好像狂风中的小火柴，熄得干干净净。

　　高晋在后头冷冷地说：“再撸毛都要秃了。”
　　没等景尚瑜开口，宁珩先回头了，笑嘻嘻地帮他说话：“没事，明明可喜欢了，对吧明明。”他也抬手揉了揉狗耳朵，明明吐着半截红舌头喘气，像在跟着一起笑。
　　不过那之后景尚瑜就不再摸狗头了。

　　长生市民已经放弃大半的北城区，往西转移，在各条道路上都设置了重重关卡，市民们日夜不停，轮班上岗，筑起了厚实的灰色城墙。
　　墙外满目疮痍，堆积着还来不及清理走的各类尸体。
　　这已经是个小小基地的雏形。

　　厚实的红色钢铁大门看起来有点旧，似乎是从什么地方拆下来的。高晋发出信号，大门嘎吱嘎吱地打开。
　　宁珩趴在车窗上往外看，窄窄巷道里有横七竖八的废弃车辆，路上骑自行车的人来来往往有不少，跟荒凉的野外截然不同，除了绿化带枯萎，满城见不到叶子外，好像跟平常的日子没太多区别。
　　他一时神思恍惚，原来……最开始的伊登堡是长这样的啊。
　　长生市，就是未来的伊登堡，是宁珩上辈子被占领的、再也没能回去的故乡。

　　高晋先带宁珩和景尚瑜去见了冯队长，介绍说这都是曙光小队的成员。在抵达长生市后，高晋就自作主张先登记了个半官方小队，平时行动自主，而需要的时候则必须无条件配合官方行动。曙光小队是高晋想了很久取的名字。
　　冯队长四十开外，个头不高但是非常结实，是在沙场摸爬滚打出来的，全身散发着精悍武勇的铁血气质，连笑起来都透着股狰狞味道，不过面对父母的恩人倒是相当热情，还约了改天请客。

　　非常时期手续都办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宁珩的出入证就办下来了。
　　这时天色已经彻底转黑，秦胜想了想，按着前排椅背问：“宁珩晚上住哪儿？”
　　宁珩说：“……呃，回家？晋哥说他知道我爸妈现在住哪儿。”
　　秦胜说：“城里现在分时段供电，老人休息得早，你现在去太打扰他们了。倒不如跟我们回去，搞个欢迎会，喝点酒放松放松，明天收拾得干干净净去见他们。”

　　宁珩一想也对，秦胜总是很细心，思虑周详，平常大家注意不到的细节他也能安排得妥妥当当，是团队里非常可靠的智囊和后勤总监，只可惜死太早了……不然他们对抗伊登堡的时候说不定没金手指也能赢。
　　现在多多拉近关系没坏处，也方便以后救他。
　　宁珩就扭头看看景尚瑜：“可以吗？”
　　景尚瑜笑了，摸摸他的头：“当然可以。”
　　宁珩躲开他的手：“别老摸我头，撸多了会秃的。”
　　一群人哈哈大笑。

　　终于有了自己名字的曙光小队平时住在西城边缘一栋公寓楼里，条件还挺不错。
　　相邻的两套跃层，每人都有一间卧室，然后高晋提供了两箱啤酒，小琳和姜万溪提供了一整罐太妃糖，郑文章提供了珍藏许久的咸干花生，秦胜提供了辣条，晁明杰大手一挥表示：“阿胜捐的就是我捐的！”被其他人嫌弃得不行。
　　一群人喝酒闹到半夜才散去，宁珩也有些微醺，踩着棉花堆似地去洗漱。自来水有供应，就是品质比较差，刷牙时满口苦涩金属味，他觉得嫌弃，就想进游戏里去洗漱。

　　上楼时听见秦胜的声音，语气软软的，无奈得甚至有点宠溺似的，“你啊……说你什么好？都世界末日了还担心这些，现在不说，谁知道哪天想说也没机会了。”
　　楼梯边第一间卧室是景尚瑜的，现在门半掩着，宁珩甚至能隐隐约约看见景尚瑜坐在床边，秦胜坐他对面的椅子上，都没留意门口。

　　景尚瑜手里玩着根烟，也没点燃，当玩具似的在手指头间灵活穿梭，他正好背对门口，带着些醉意，完全没留意身后动静，语调也一反常态，有些慵懒，“你不知道，我认识他半年，后头仨月，差不多每周表白一次，他就没一次有反应……我就明白了。”
　　景尚瑜抬手盖住脸，“算了，勉强不来。”

　　秦胜的视线隐蔽地往门口扫了下，发现了偷听者的衣角，却仍然若无其事地陪死党聊天，“说不定是没听懂？你没直接跟他说？”
　　景尚瑜叹气：“都是同性，万一吓到了，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无论如何，我也不想……变成那样。”
　　同性啊……
　　宁珩偷听得入神，不免产生了一丝同情。
　　咦，同性？？景尚瑜喜欢同性？？
　　宁珩下意识咦了一声，景尚瑜跟秦胜同时看向了门口。

　　宁珩被抓现行，立刻连连摆手：“啊、我、我就是路过……不小心……谁让你们不关门。”
　　景尚瑜讨伐一般的视线立刻落到秦胜身上。
　　秦胜毫无罪恶感地哈哈笑：“哎呀，不小心，喝醉了嘛。宁珩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着他别发酒疯，我头疼先去歇会儿。”

　　秦胜自说自话就将宁珩拉近房间里，自己溜了出去，还体贴地从外面把门关好了。
　　一室寂静。
　　景尚瑜往后一躺，手肘撑在床上，眯着眼看他。
　　被酒气熏得泛红的面容，好像比平时还要漂亮，柔和视线像带着钩子似的，探到心脏上挠得很痒，宁珩顿时有些酒后晕眩和口干舌燥。
　　他揉揉脸，努力想话题：“原、原来你真的喜欢男人啊。”
　　景尚瑜：“嗯。”
　　宁珩接着问：“有、有喜欢的人了？”
　　景尚瑜：“有。”

　　宁珩虽然听出来了，可是如今见他坦然承认，依然十分震惊。
　　上辈子根本没看出来端倪啊……
　　难道是秦胜？所以秦胜死后，他只能在心中追忆缅怀，所以谁都不知道。
　　这个推测合理！
　　宁珩自以为发现了真相，又想到刚刚秦胜完全没察觉到景尚瑜深沉爱意，竟然毫无自觉地走了，不免心中生出了一点柔软酸涩。
　　……仿佛恋而不得的那个人是自己似的。
　　我本有心向明月，原来阿瑜也这么不如意。

　　景尚瑜眼睁睁看着宁珩的表情从惊讶变成了……悲伤。
　　宁珩不敢提自己发现的真相，只好努力换了话题：“你真的每周表白一次，他都没听明白？”
　　景尚瑜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
　　秦胜明明智商很高的样子啊，怎么涉及到感情的事就这么迟钝？看来每个人都有弱点啊，宁珩幻想着景尚瑜告白受挫的场面，忍不住拍着腿哈哈大笑：“真有这样的人？不会吧，这得比驴还蠢吧！”
　　景尚瑜伸展四肢躺下去，拿枕头挡住了脸，他感觉再说下去就要忍不住动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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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景尚瑜：比驴还蠢。
秦胜：比驴还蠢。
晁明杰：比驴还蠢。
高晋：比驴还蠢。
郑文章：比驴还蠢。
小琳：比……算了实在不忍心。
姜万溪：哼！
宁珩：？？你们在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