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养全人类》恺撒月

12、012

　　两辆车驶出了西福市郊后，路上的废弃车辆和尸体渐渐多了起来，横七竖八堆在路边，被以前走这条路的人清理出通道。
　　山坡和田野原本茂密的树木草丛变异跑掉了大半，剩下大多是变异失败的死亡残躯，极少数则跟地下室那些大麻一样，虽然存活，但依然扎根变异土壤、守株待兔进行捕猎。
　　他们在路过一片山壁时，就被一排奇怪的青紫色植物袭击，那些植物似乎是野豌豆变异来的，顶端开着呈现霓虹般的紫蓝红绿电镀色花朵，花朵下将近两米高的植株叶子左右对称，炮管似的豆荚顶端噗噗梭梭地喷吐出绿豆大的灰色子弹。

　　好在大家都比较警惕，发现要路过变异植物就提前关上窗，子弹全都被挡住。玻璃窗噼里啪啦如同被骤雨敲打，甚至被砸出大大小小的裂痕。
　　相比老年组似乎还没有适应世界变化的惊恐表情，反而幼年组更容易接受现实，嘻嘻哈哈拍着手，快乐地喊道：“哇！豌豆射手！”

　　孟林雨诗相比是最镇定的小孩了，她皱眉看着宛如春游的同伴们，忍不住吐了句槽：“豌豆射手只打僵尸，那被袭击的我们是什么？”
　　小胖墩立刻举手：“这题我会！我们是僵尸！”
　　立刻引来年幼组的哄笑。
　　青年组跟老年组却笑不出来。

　　上路前一个小时还算顺利，只是路上障碍物太多，车速提不起来，最多也就40公里的时速。宁珩则一路看着被遗弃的尸体，动物的，植物的，人类的。
　　到逃出城的时候，变异失败种已经死得差不多了，除了不完全变异体外，很多尸体都泛着青黝黝的颜色（D级），甚至还有铅灰色（C级），这些都是钱啊！

　　他甚至冒着被发现的风险企图隔着车窗拍摄，当然失败了。
　　还被景尚瑜语重心长地提醒：“宁珩，别看了，那些东西真的不能吃。”
　　宁珩只好沉痛点头。

　　出发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后，车子穿过隧道，停在深谷前。
　　深谷有二十几米深，十几米宽，底下一条浑浊的河流奔流不息，横跨深谷的大桥已经断了。
　　景尚瑜和高晋下车，宁珩也立刻兴冲冲下车，牵着明明走到了深谷边，隔着栏杆往下一看。
　　明明头钻出栏杆空隙，也好奇往下看。
　　没等宁珩看清楚，明明突然慌慌张张地后退了几步，嗷嗷叫着往回跑。
　　拽得宁珩差点摔倒在地。

　　高晋目瞪口呆：“这……这狗恐高？”
　　宁珩说：“肯定有东西，我们先撤。”
　　反正这条路走不通，也得倒回去一段路，去走另一条路的，所以三个人一边通知跟在后面的面包车倒车，一边钻进车子里。

　　面包车司机是姜万溪，她反应很快，而且车技也娴熟，立刻领会了他们的意思，在挤挤挨挨的废弃车辆跟尸体中强行挤出空间，调转车头原路返回。
　　期间车体难免被剐蹭碰撞，车轮也难免碾到一些还保留着碳基部分的变异体，压得血肉模糊，又在路上留下黑红车轮印，仿佛什么B级片的血腥场景。

　　车才掉头，所有人立刻发觉异常。
　　后视镜被一片黑影笼罩，趴在面包车后窗的孩子们跟着露出惊恐的表情。
　　宁珩坐后座，索性开窗往后看。
　　深谷里冒出一根远比大桥支柱还要庞大宏伟的青黑触手，因为距离太近，宁珩甚至得竭力往后仰头才隐约能见到触手的尽头，而且那个尽头还在不断升高，像一座从地底下长出来的摩天大楼，先填满桥梁缝隙，随即不断膨胀，将残余的桥体也挤压得崩塌，甚至开始挤压那深谷的两侧岩壁。

　　触手寂静无声，唯有岩石被挤得爆裂的声音像炸山似地，接连传来。
　　听起来竟然有点像过年放鞭炮，只是没人能感觉到一丝一毫的喜庆意味。
　　车子里一片寂静，每个人都畏惧得说不出话来。
　　只有景尚瑜用平静地声音说了句：“开快点，它出不来。”
　　负责驾驶的高晋按了下喇叭，短促鸣笛声听起来竟然格外令人安心，姜万溪领会了他的意思，面包车也开始加速，不再避让路上那些小的障碍物，或撞或碾，开得车子如同暴风中颠簸的小船。

　　宁珩两辈子都没见识过这玩意，又像放大几亿倍的章鱼脚又像活过来的楼房，这玩意如果砸一下，这条路也得被毁了。
　　跟他们坐同一辆车的赵奶奶跟孙爷爷脸色惨白，孙爷爷更是捂着胸口，提防着好像随时要发作的心脏病。赵奶奶紧紧握住他的手，颤声问：“那、到底是、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
　　那像是从地底深处爬出来的邪神、从远古潜伏至今的无名巨兽、超出人类认知的恐怖存在。
　　苍灰天际衬托着这顶天立地的青黑巨柱，简直像个撑开了天地的魔神，在惨白暗淡的阳光照耀下，长满疣突、凹凸不平的表面突然浮现出一条条猩红的竖线，仿佛下一秒就要炸裂开。

　　高晋骂了句脏话，然而道路崎岖拥堵，车子已经提速到了极限，却远远没有离开那东西的威胁范围。
　　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到了极限，孩子们连哭都哭不出来，人们彼此依偎，充满畏惧和绝望，无声无息流着泪，虽然吓得要发狂，可是除了昏迷的少数人外，没有人能够从那些诡异的猩红竖线上移开视线。

　　在渺小人类的注视下，那些竖线渐渐扩大、开裂，从表皮下方挤出一个个血红色、如同虫囊的物质。
　　红色汁水仿佛岩浆流淌，那巨大的青黑色触手表面迅速鼓满挤挤挨挨的虫囊，乍看仿佛密密麻麻的、挤压变形的血红眼球。
　　而且越冒越多，渐渐的青黑色表皮已经看不见了，整个顶天立地的巨柱仿佛都由这样一个个血红虫囊组成。

　　接下来该不会孵化出什么又恐怖又恶心的怪物吧……
　　宁珩胆战心惊地立flag。
　　不过接下来直到他们退回到岔路口，选择另一条路，那东西都没有进一步的变化。
　　却依然在遥远的视线范围内，像一座噩梦里才会出现的、构造扭曲诡异的血色高塔，默然俯瞰众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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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干了件蠢事……忘记申榜了……所以，接下来两周，每天2000字_(:з」∠)_
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太清楚，只听说应该要这样做ot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