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须清思如雪》柒熙

21、第二十一章

　　打开电脑翻阅收藏夹时看到了以前高中母校的链接。
　　一眼就看到一个加精顶置的图集。
　　是拍摄的各种学校建筑的照片。许是用软件处理过，昏黄的色泽使那些古朴的老楼看上去带着几分怀旧的伤感。
　　最后一张却是一张集体照，从人数上来看是年级性质的。
　　阮清思一边翻看，一边对身后不远处躺着的人说，“现在学校的毕业照都换成一个年级一起了么？”
　　曲翌晨从后面看到她电脑显示屏打开的页面，点了点头，“嗯，好像两三年前就这样了。”
　　阮清思想起什么，愤愤地说，“可是我居然连班级的都没有！”
　　曲翌晨丝毫没有同情，侧了个身正面躺着，一针见血地揭露事实，“……谁让你拍照的时候开溜的？”
　　“我不管，我要照片，我郁闷，不开心，居然没有照片……！”
　　“……在病人耳边唠叨是罪恶。”曲翌晨头疼地皱起眉。昨天难得在家休息一天没想到第二天居然发烧，而这个“探病”的人真是越探病越严重啊……
　　阮清思闻言没心没肺地笑了出来，“哈哈，真是笑死我了，自己是医生结果在家躺了一天就发烧了……哈哈哈……”

　　曲翌晨抽了抽嘴角，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忽而想到了什么，“对了，我有以前全年级的毕业照。”
　　“诶？”阮清思微微诧异，“那时你不是已经出国了？而且那时的毕业照不是一个班一个班的么？”
　　“其实每个班都有多余印出来的照片。”他解释道，随后微微一笑，自得地说，“嘿嘿。老子人脉天下无敌吧？”
　　阮清思抽了抽嘴角决定直接无视他后面的话，急切地询问道。
　　“哪里哪里？快拿出来！”
　　曲翌晨让阮清思直接自己去拿，指挥道，“那边有个桌子，桌子上有个抽屉，抽屉里有个盒子，盒子里有毕业照。”

　　阮清思兴冲冲地跑过去拿，随着抽屉被拉开的声音，随之而来的半响的沉默。
　　“怎么了？”曲翌晨不解地问。
　　“……晨晨啊，”阮清思深吸了口气，说，“我没想到你有这样的嗜好居然……！”
　　“诶？”
　　“老实交代吧！你是GAY还是心理不健全？用粉紫色的盒子居然！还有蕾丝花边居然！还有蝴蝶结居然！！”
　　随着她夸张的大叫，曲翌晨沉默了几秒，像是不堪回首，“其实我更想怀疑的是逼儿子使用这种盒子的母亲的心理健全程度。”
　　“……”
　　盒子上挂着一个小小的锁，不过钥匙就直接插在锁里，所以很容易便打开了。
　　阮清思刚想打开盒子的时候忽而听到身后的声音，“停！你别动！”
　　“啊？”
　　“别开，我来帮你拿！”
　　随后便听到急匆匆下床的声音。
　　阮清思闻声便也没开，以很八卦的口吻说，“有见不得人的秘密呀？”
　　曲翌晨也不理会，拿起盒子侧过身，“都说了见不得人你还问？”
　　阮清思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不会鄙视你的。”
　　曲翌晨闻言一脸黑线，“等等！你到底以为是什么东西？”
　　阮清思清了清嗓子，而后一脸认真地说，“比如，蕾丝BRA，丁字小内裤。什么什么的。”
　　她一边说一边以一副“变态都喜欢收集这种东西”的神情看向他。“就告诉你不要乱出国，现在学坏了吧。”
　　“……”曲翌晨倾尽直爆，平缓了下口气，解释，“只是里面东西比较多我怕你翻的时候弄乱了。”
　　阮清思只瞄了一眼，特不屑地转过身发出一声“切~”

　　趁她转身的时候，曲翌晨从盒子里拿出一样东西偷偷地塞回抽屉下面，而后找出一叠相片递给他。
　　那是一本色泽看上起有些旧了的硬质笔记本。

　　随后他伸手撑住桌角。慢慢的走回床。
　　许是发烧太严重，仅仅是几个动作，额间便已渗出细密的汗。就连手脚都很是无力。

　　阮清思翻着照片露出怀念的笑容。
　　曲翌晨觉得累，便也不再说话。
　　……

　　一阵手机铃声打破了这少有的静谧，阮清思立刻拿起桌上的包找出手机。看了看上面的来电显示，是公司里打来的电话。今天是休息日，应该没什么事情才对……
　　“喂？”
　　“清思，是我，顾悦，”声音里微微有些急促与焦躁，“经理让我通知你立刻来公司。”
　　“现在？什么事？”
　　“策划部的人只有你没到了，总之你尽快赶过来！”

　　突如其来的电话搅得人心慌，阮清思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起身想尽快赶去公司。曲翌晨见她的慌乱，本想开车送她去，被坚定利落地拒绝。
　　看他走路都晃晃悠悠的样子实在是不想再制造一起高速公路意外死亡实践，于是飞快奔出去打的。

　　刚刚踏进公司的那一刻便觉得气氛不对，同事脸上的神色很凝重。往里走一点看见办公室磨砂玻璃挡板后面的顾悦，看见阮清思，站了起来，似想说点什么，另一旁小乔刚好走过来，“清思？怎么到得这么晚，王总等你很久了。”
　　一边说着一边拉着她往通往经理办公室的走廊上去。
　　“到底怎么了？什么事情？”今天不是愚人节，她看情况便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免忐忑，拉着小乔的手小声问道。
　　“怎么？你居然还不知道？”小乔一脸诧异，脚下的步伐却丝毫没有放缓，“我还以为顾悦都跟你说过了。”
　　很快便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阮清思站在门口却没有直接进去，“很严重？……到底怎么了？”
　　“你今天都没看过报纸和电视么？”小乔的手上微微一用力，犹豫又难以开口一般说，“虽然这件事情的主要责任不在你，但你一定会为此受到牵连。——你知道么？那个广告的策划，被抄袭了。”
　　哪个？
　　这么说起来近期重要点的也就那一个了……！
　　她愣了愣，小乔的手紧紧地抓住她的，轻声低呢地念了一遍她的名字，“清思……”
　　阮清思深深地死了口气。
　　挣脱了小乔的手，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王总。”
　　出乎意料的是办公室里除了王总之外还有一个人。
　　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两眼，立刻就认出了这个不久前刚被派来当自己助手的女子沈雅婷。侧着头，刘海遮住了大半的脸看不清表情。
　　“你来了。”王总淡淡道。声音平静可是面色一片惨淡。
　　“怎么会这样……”她忍不住脱口而出。
　　“怎么会这样？”他重复道，“一直以来我对你的工作一直很满意，从没有过什么纰漏，又有干劲，加班再多也不喊累。因此即便你资历少却依然提拔你作为策划总监。可是这一次，龙誉广告还未制作好，创意却已被其他公司窃取！”他或是恼怒或是愤恨地敲了敲桌上的一本杂志，上面是一款手机的平面广告，然而它的主题却与自己不久前策划的一模一样。“你今天还没看过电视吧？早上起就插播到现在！”
　　又是“咣当——”一声敲桌子的声音。
　　“无论你以前表现的多么优秀，这次我也无法保住你！”
　　阮清思被他的怒气吓到，平日里温和的人发怒起来总是令人震惊的。她深吸了口气，努力压抑住自己的情绪，咬了咬唇问道，“王总……你怀疑是我把创意卖给了其它公司？”她想为自己争辩几句，刚想开口便听到王总的话。
　　“不，我知道不是你。”他说，“不然就不仅仅是辞退的问题了。”他把目光看向沈雅婷。阮清思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一时，想到了什么。却有些难以置信。她一直以为这个女子虽然做事顶真，不讨人喜欢，却还是善良纯净的。然而，这才是假象么？为了一场欺骗和背叛……真是，令人心凉……
　　忽然撞上她投降自己的目光，眼圈很红，像是被关进笼子里的小兽。目光却是很犀利的。
　　为什么？
　　该愤怒和痛恨的人，不是自己么？！
　　她有什么资格，以这种眼光看着她？！
　　然而，阮清思却听到自己说，“……就不能重新开始么？”
　　“重新开始？！——开什么玩笑？！你知道原本定下的投放时间是几号？！！与新闻发布会和上市日期同步，只剩下一周不到的时间！！你现在另外有好的创意？”
　　——没有。
　　“制作部全体全员一周不停工作也不一定赶得及！”
　　——全体全员，一周不眠不休地工作，也不可能。
　　“重新开始？！你说话能不能通过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