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为我尽折腰》三途余梦

27、第二十七章

　　文千岄注视这眼前这个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年，眼神中有着一丝玩味。

　　他在猜测，是什么原因，令这个修为低微的少年有着一颗与自己同样的野心？

　　他配吗？

　　“噢，你又怎样确定，他不是有心假扮？”文千岄缓缓地说道，同时观察着少年的神情。

　　“倘若天尊不信，弟子愿为天尊效劳！”云勉到是不慌不忙，虽然是跪着，但上身直立，双手抱拳，神色是绝对的坚定。

　　“本尊好奇，是什么原因促使你……”文千岄略微停顿了片刻，眼神落在一处屏风，好半响才继续说道，“方千睿待你不好吗？”

　　“天门本就该以天尊为首，弟子忠于天门，忠于天尊，愿为天尊效犬马之劳！”云勉说着，又行了一次大礼。

　　他的额头接触着冰凉的地面，足足有一盏茶的时间。

　　文千岄眼神往下，睫毛下投下了一片阴影，看不出神情，良久他才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尊就等你好消息了。”

　　“弟子告退。”云勉连磕三个头，才缓缓地退出了。

　　殿内静悄悄地，微风拂过带起隔间的门帘发出细微地响声。

　　不知过了多久，文千岄才开口，神情却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你说，他可信吗？”

　　问话就好像石沉大海，并没有人回答，然而文千岄却知道，有个人正在聆听。

　　“我方才试探过了，是不是还要再深入？”文千岄又问了一句，他的手重新执起案卷开始翻阅。

　　沉默依旧，殿内除了沙沙作响的案卷翻动声，唯有细不可查的呼吸声。

　　“不如，这第二次试探，交给你办吧？”文千岄抬眼，又看了一眼屏风。

　　这一次，屏风后传来一道破碎的声音，没有语句，只是一个单一的音符，就好像一只野兽低声吠了一声。

　　乍一听，令人毛骨悚然。

　　但，就是这样的声音，却换来文千岄脸上的笑意。

　　“你总是这样小心翼翼。”文千岄的低喃只回荡在自己的耳中，那个屏风后的人，已经离开了，“为了我……”

　　*****

　　长阳峰西厢，子未被支开了。

　　虽然他离开的时候还是有点不安心，但他却希望，洗完藕节之后，阿忍可以尽快熬粥给千商师叔吃。

　　漆黑的屋内，夜千嶂已经坚持不住，忍耐许久的疼痛散进了四肢百骸，染血的外袍已经褪下。

　　“主人……为何要暴露自己。”阿忍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也清楚，这是夜千嶂故意支开子未，要交代自己后续的计划。

　　“我与千商不同，咳咳……”夜千嶂剧烈的咳嗽，温热瞬间就打湿了手中的绢帕，“我惯于主动出击。”

　　“但……主人如今的状况……”阿忍扭过头，挤了一块手巾放在夜千嶂的手中。

　　稍稍缓过气，夜千嶂擦拭了唇边的血迹才继续说道：“文千岄，绝对不会轻易相信。”

　　“那他们一定会来试探……”阿忍担忧道。

　　他很清楚，夜千嶂现在别说动手了，即使站都站不住，更何况他目不能视，就算应战经验丰富，失去视觉连躲避都成了困难。

　　“你是对剑尊没信心，还是对自己没信心。”夜千嶂眉角轻轻一跳，就令阿忍察觉他的不悦。

　　这天门翘楚夜千嶂，可不是他过去几十年里服侍的姬千商。

　　他们之间差别很大，一人快如利箭，而另一个则是一个盾。

　　至于天门剑尊，阿忍想了许久，他觉得方千睿就好像是沉睡的雄狮。

　　一旦惹怒他，必定势如破竹，直捣黄龙！

　　“奴……失言了。”阿忍说着，人还跪了下来。

　　夜千嶂抬手，却没能阻止，对于姬千商的这个近侍，他还真有些不惯。

　　此时的夜千嶂，不由得想起自己的近侍，然而那个人已经在这天门的暗流中，陨落了！

　　他是为了自己。

　　夜千嶂不由握紧拳头，即使不为了自己的清白。

　　为了为自己付出的人……为了楼未烛的牺牲，他也不能在姑息这些野心勃勃的人了。

　　“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的主人死的不明不白。”夜千嶂说着说着，声音变得极其的轻，呼吸也变的微弱了许多。

　　意识最终消散在黑暗中。

　　阿忍垂泪，他要做的就是守住夜千嶂，无论对手用什么手段测试。

　　他该相信，这个天门翘楚，自有他的计划。

　　“师叔，师叔，我洗完藕节了。”子未跑着回来，他推门进了屋子，才干的衣衫前襟又湿了一片。

　　没有得到答复，子未觉得心头一慌，脚步就有些无措。

　　子未来到床榻边，只见到那个人，又陷入了沉睡，他的面色苍白，显得淡粉的唇特别的显眼。

　　几近透明的感觉，令他有一种无法抓住的错觉。

　　“师叔……”子未轻轻的碰了碰“姬千商”的手臂。

　　染血的帕子就那么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脚边。

　　“吧嗒”豆大的泪珠滚落，子未忍不住抽泣。

　　阿忍心中无奈，终究还是被他发现了，他尚未来得及收拾。

　　但他不善言辞，本就不懂安慰人……

　　能做的就是默默收拾掉那些血迹与衣袍，离开之时，那个小少年，还傻傻地跪在床榻边，紧握着那个人的手。

　　仿佛，这样做就可以缓解他的疼痛，令他睡的安稳一些。

　　只是这一次夜千嶂并没昏迷太久，日落西山的时候，他便醒了。

　　房内依旧有熟悉的茶香，那个小剑灵还在，他在忙什么？

　　夜千嶂转过头，试图以这小小的动静吸引那个少年，他现在没气力说话，胸口的疼痛令他感到喉头干裂。

　　房内有细微的声响，好像是瓷器互相碰撞的声音。

　　子未趴在案上，手中按着一只小茶杯，时不时的在大理石面的桌上滚来滚去。

　　粥已经熬好了，可是……师叔什么时候会醒呢？

　　他醒来粥凉了怎么办？

　　子未想着，视线不由得就看向床边。

　　恰巧那一刻，夜千嶂转过头，他用手肘撑住床沿，似乎想要起身的模样。

　　“师叔……你醒了。”子未一惊，手中的茶杯咕噜噜地就滚走了，刹那间清脆的碎裂声就好像是一个信号一般。

　　随之屋外就传来了破空的利刃之声。

　　相交响起的声音，刺激的夜千嶂眉峰一蹙！

　　在子未的手臂轻触到他时，他本能的将人一搂，翻身滚进了床底的暗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