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是女装大佬》花花欧尼

49、第 49 章

　　（四十九）

　　庄飞久了没见燕凉，乍一见人都懵了。
　　“你怎么……你头发……你……”庄飞瞪圆了眼睛盯着燕凉那头短发，震惊之色溢于言表，“不是，你怎么……”
　　燕凉还在紧张中，提着两箱牛奶绷得跟电线杆儿似的，两眼无神看脚尖，不知在想些什么。
　　“进去说。”边毅把她手里的水果袋子递给庄飞，揽着燕凉后腰，安慰地拍了拍，问庄飞，“科普好了吗？”
　　庄飞的目光不住地往燕凉头顶飘：“好，好了……不是，你俩来真的？”
　　“不然呢？当我逗乐呢？”边毅不以为然地搂着燕凉往院子里走，进了屋，便高声喊，“爸，庄阿姨，我带我男朋友来见你们了！”
　　谁都没想到事情会突然发展到这个地步，连边毅自己都没想到，没想到会这么快。虽说有脑子一热的成分在，不过既然有这么个机缘，那就干脆顺水推舟吧。
　　边毅拉着燕凉进屋，将他手里的两件奶制品卸了货，握着他冰凉的有点发抖僵硬的手朝厨房边的两个中年人走去，她倒是非常地坦然：“阿姨，爸，给你们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男朋友，燕凉，燕子的燕，凉爽的凉。”又捏了捏燕凉的手，跟他温声介绍，“燕子，这是我爸，这一位是庄阿姨，你知道的，庄飞的妈妈……”顿了顿，又道，“也是我爸的老婆，我以后的新妈妈，你想叫阿姨也行，想叫妈妈也行。”
　　边成强：“……”
　　庄夕容：“……”
　　庄飞：“……”牛啊牛啊。
　　“还是叫阿姨吧，我也还在叫阿姨，等他们正式办了婚礼再叫妈不迟。”边毅笑容可掬地问边成强，“是吧爸？”
　　边成强：“……”脸红了红，红了红，红了又红，分不清是为啥红，转头看到身边的庄夕容脸一下爆红到了耳根子，露出欣喜又羞涩的笑来，不住地张开嘴笑又抿上嘴笑。
　　“爸？”
　　半天，边成强吐了个“是”字。
　　庄飞：牛啊牛啊。擒贼先擒王啊。
　　一通毫无逻辑的生猛操作，直接整傻了两个做生意的中年天才。后面燕凉拘谨地问了叔叔阿姨好，两个人一个应声不迭嘴巴咧到耳根，一个僵硬懵逼化身哼哈二将，庄飞有眼色，狗腿子地给他们端茶倒水请他们入座。
　　庄妈妈笑着说：“我去弄饭我去弄饭。”
　　燕凉下意识也站起来：“我，我去帮忙。”
　　庄飞识相：“我也去帮忙！走吧，燕子，一起一起。”
　　边毅也没拦着，便叫燕凉随他们去了，她刚好有话跟她爸说。厨房离客厅有点距离，电视声音开挺大，抽油烟机声儿也挺大。
　　边毅提了提茶几上的水壶，已经泡了热茶，她给她爸满上一杯：“怎么样？”
　　边成强还没回过神，僵着一张脸靠在沙发上，盯着正在播放午间新闻的电视屏幕。沉默半晌，等着同样的问题问了第二遍，他才深深吸了一口气。
　　“你看上他什么，一张脸？”就差没直接说，小白脸。
　　对边成强这个反应，边毅也不奇怪：“是一方面，我要真看中一张脸，就不会带他过来见你了。”庄夕容不在她也不装，嗤地一笑，“他被我硬拉过来，一路上紧张得满身冒汗，你现在在我面前摆这张脸我不说你，要是一会儿吃饭的时候还摆这张脸……”
　　“我是那种人？”边成强冷笑，端起茶杯一口闷，“你在你心里就这么不靠谱？”
　　还用说？
　　就你那七个八个的对象。
　　边成强看到她几乎摆在了脸上的心思，火大得不行，这他妈养的是个闺女吗？都说女儿是小棉袄，他家这个哪一点跟棉袄挂了钩？扎心刀还差不多！啥没学好，学了堆老爷们儿的臭脾气。他恼火得给自己连倒了三四杯茶，跟喝闷酒一样一杯接一杯。
　　几杯清火茶下肚，稍微冷静一点了，认清了现实。他这闺女跟他年轻时候一个德性，吃软不吃硬，两个人硬来，她有没有好果子吃不知道，他肯定没有。
　　“吃饭的时候再说。”
　　很快，就吃饭了。
　　果然是吃饭的时候再说。
　　上了桌，庄夕容先是把燕凉一顿夸，说他干活利索，做饭熟练，人非常贤惠，说现在年轻人里会做饭的不多了，又长得这么好，真是太优秀了。不像她儿子，除了吃，什么也不会。
　　庄飞：“妈，你要夸就夸，还拉踩，我现在都学会了洗菜，以前我都不会哎！”
　　庄夕容：“人家燕凉还会炒菜呢，这一桌菜全是人家上手弄的，看这青椒肉丝的成色，这火候一瞧就是没少做饭的人，你做那么一丁点都要拿出来显摆，人家做那么多吭声了吗？”
　　庄飞：“他不吭声是他的事儿啊，你就说我是不是洗了辣椒吧？”
　　边毅让燕凉坐在自己身边：“辛苦了弟弟，辛苦了阿姨，你也辛苦了，坐吧燕子。”
　　燕凉摇头：“没什么辛苦的，阿姨几乎都配菜配好了，我只是上个锅。”
　　边成强不跟他们客气，拿筷子就挨着将桌上所有的菜一口一口吃了过来。
　　“怎么样？”边毅期待地问。
　　边成强没好气瞪她一眼，又吃了一口青椒肉丝：“听庄飞说你是做网络直播的，具体是直播什么呢？”
　　边毅拿筷子的手稍稍一紧，面不改色。
　　燕凉放在桌下的手捏了捏，想到先前边毅告诉他的对方怎么问他就怎么答，吸了口气，平静有礼地回复道：“我什么都做，一般主要是女装直播唱歌和打游戏，以及一些生活分享。”
　　庄飞一颗心提了起来。这兄弟，怎么不知道循序渐进呢？上来就说女装，找死呢？抬头一看，边毅和不不不，也许人到中年耳朵不好，听不到呢？
　　“女装？”边成强迅速抓到了重点。
　　燕凉点点头：“是的，穿女装的话会更加吸引流量一点，大家会觉得比较新奇。”
　　边成强嚼着菜，喝了口水，眉毛在听到“女装”两个字的时候是稍微动了动，不过并没有庄飞预想中的那种不可接受的被触怒的情绪爆发，反而显得很平静，只是稍有疑惑：“看你直播的都是男人？还是男人女人都有？”
　　“都有……男性可能更多。”
　　“那会经常被骚扰吧？”
　　“还好。”不被骚扰是不可能的，是个女主播都会被骚扰，女装的男主播更是。想也想得到，光是男人穿女人的衣服都不知道会引起多大的非议。
　　“你能跟小毅在一起，应该不是同性恋吧？”边成强问，“不是同性恋的话，你是怎么想到要去走女装这条路？我看你穿男装也像模像样的，应该也有人会买单？”
　　作为一个做生意的人，没有两把刷子是混不下去的。边成强的目光非常锐利，问出来的问题和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是踩在关键的位置，他并不是想故意为难眼前这个过分年轻的男孩子，就像当初，他也并不是想要故意为难田易泽。
　　他只是在做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
　　“是什么理由让你宁愿冒着被人骚扰看不起的风险去做这一行？钱？还是什么别的……”
　　整个桌子陷入了沉默。
　　这是一个非常尖锐的乃至于涉及隐私的问题。
　　边毅也并没有开口为燕凉解围，她只是放下了筷子，认真看着燕凉，同样在等待他的回应。
　　沉默持续了很久，燕凉才开口。
　　“的确是因为钱。”又过了一会儿，“我知道我的条件配不上边毅，但是我并不是因为钱和她在一起的。”
　　“那是因为什么？”
　　边毅拉起燕凉的手：“算了，不想说就不说，我知道你不是因为这个，爸……”
　　燕凉阻拦了边毅打算拉他起来的动作，和边成强直直地对视，他弯了弯有点发红的眼睛，仿佛释然一般笑了下。
　　“我无法改变很多事，我的家庭，我的出生，我的过去，这些都是已经既定的事实，我无法背叛那些曾经塑造了我现在的一切，之前我一直不愿意面对那些，不愿意告诉任何一个人我的事，包括边毅，她对我的事至今几乎一无所知，而就在这种情况下她依然带我来到了您的面前，无论我们最后会不会在一起这都不重要，和她的这段时光对我来说已经足够的美好，我愿意向您坦诚我的一切，无论您接受与否都没关系，只是不希望因为我让您对您的女儿产生误解……我出生在一个很小的县城里……”
　　那是一个无法言说的伤痛的过去，是他羞耻和罪恶的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