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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被救 ...

  •   温禅记得自己已经有很久很久没有跟梁宴北靠得这样近了。

      近到他一扭头,一双眼睛被梁宴北俊美的侧颜全部填满,再容不下其他东西。

      一股奔腾的热意直冲脑顶,全身都躁起来。

      梁宴北目光沉沉,很快就松开了圈着温禅的手臂,一把扯断自己大氅的纽扣,随意的扔在地上。

      跟温禅埋藏记忆深处里的画面相同,梁宴北今日穿的是一身银亮的棉袍,长袖和袍边都有雪白的裘绒装饰,没了朱红色的大氅艳丽衬托,这样的梁宴北一下子变得一尘不染,清朗如月。

      他去了有碍行动的大氅之后,眸光一凝,身影极快扑向刺客!

      那刺客显然也没料到他会半路杀出来,匆忙举刀应战,只觉得眼前银光一花,他胸口处就传来巨大的冲击力,险些一口鲜血喷出,身子被这蛮横的力道冲退数步。

      温禅的一脚只将刺客踹了个趔趄,而梁宴北的当胸一脚,却踹得他后退不止。

      那刺客看来了梁宴北,蒙面露出的一双眼睛顿时瞪大,像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他只挨了一脚,立刻就知道眼前突然跳出来的这人,他打不过,于是收了刀刃,转身轻功而起,身影没入黑暗中。

      梁宴北见刺客逃了,却没有半分想要追的样子,他侧头,目光轻轻放在站在不远处的温禅身上。

      年少的梁宴北有一个独特的别号——“玉面少年”,此时的他还是个纨绔的少爷,没有经历战争磨砺的眉眼依旧澄澈张扬,一笑倾城,令人迷醉。

      温禅觉得自己的目光被吸住了,移不动,转不走。

      他就特别喜欢盯着梁宴北看,一举一动都觉得赏心悦目,如若不是忌惮太多,他恨不得一天到晚眼睛黏在梁宴北的身上。

      梁宴北并不知温禅心思,抬步向他走去,途中顺便捡起自己方才扔到地上的大氅,抖了抖灰尘挂在臂弯处。

      “九殿下,你可有受伤?”梁宴北细细的将温禅打量了一遍,虽然并没有看见明显的外伤,但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这一话倒把温禅的神识拉回来,他眨眨眼,视线一挑,移到别处,“多谢,本宫并无大碍。”

      “想不到皇宫重地竟暗藏有刺客,需得将此事禀告皇上。”梁宴北知道此事的严重性,打算带着温禅一起去找皇帝。

      “不可。”然而温禅却出声阻止。

      梁宴北疑惑的挑眉,“为何不可?”

      别人都不知,但温禅知道,这次的年宴举行的非常顺利,根本不存在什么刺客事件,那就说明,这刺客进宫而来,根本就不是为了刺杀谁的。

      温禅虽然不知道刺客突然拔刀要杀的原因,可既然逃了,那他也并不能翻出什么风浪,甚至很有可能因为被发现而匆匆逃出皇宫。

      但若是将刺客的事情禀告皇帝,必定会引起动乱,年宴也就此毁了,改变原本发生的事,也许会引出一串未知的后果,甚至有可能影响梁家升官之事。

      两者一比较,不划算。

      温禅却不知该怎么向梁宴北解释,眉头微蹙的想了一会儿,只得道,“听本宫的话就行。”

      实在想不出合理的理由,于是就拿身份出来压。

      梁宴北漂亮的眼眸中,浮出些许讶异,而后对着他盈盈一笑,“行,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是梁宴北的招牌笑颜,对着谁他都能笑出一副陈年老友的样子,温禅抬抬眼皮瞧他一眼,一声告辞脱口而出。

      这次,梁宴北倒是没有阻拦,只是看着温禅走出几步后,慢悠悠道,“九殿下,你丢的东西不找了吗?”

      本以为白跑一趟的温禅听见这话,猛地回头,就看见梁宴北好整以暇的站着,右手指尖挑着一个金黄流苏的玉牌,微微打着转。

      “原来被你捡去了。”温禅有些意外,回想起方才那婢女哭喊冤枉的样子,顿时觉得有一丝歉疚——他不仅冤枉了人家,还把人给吓晕了。

      “之前殿下走得太快,我实在找不到归还的机会。”梁宴北慢步走来,玉牌在指尖晃悠。

      “你是跟着我过来的?”温禅问。

      “是啊,盯了殿下好久呢。”他比温禅要高不少,走近之后微微低头才能跟温禅对视,“我总觉得跟殿下见过面……”

      温禅听闻心头一跳,略显慌乱的拿过玉牌,视线匆忙别开,“我……我自小便住在京城,从未去过别的地方。”

      梁宴北自金陵长大,他在京城长大相隔千里,不可能有交集。

      前世的交集,都是梁宴北来了京城之后才有的,所以这个时候他说眼熟温禅,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事情。

      温禅拿回了玉牌,连忙给放袖子中装好,转身就走,走出几步之后微微一顿,侧头低声道,“多谢。”

      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梁宴北嘴角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温禅回去之后,皇帝正喝得高兴,没有注意到他短暂的离开,倒是把阿福急得不轻。

      他落座之后,先是派琴棋书画去林子里转上一圈,看看有没有奇怪的人,虽然他知道那刺客今晚不会在皇宫中作乱,但也对此人不太放心。

      琴棋书画两人领命转一圈回来,告诉温禅什么人都没发现,就连之前晕在地上的宫女,也没有听两人提及。

      听完两人的回禀后,温禅面色平静的点点头,继续看着面前觥筹交错的年宴。

      此时已经到了献礼的时辰,太监拿着名单,一个一个点提姓名,念着众大臣给皇帝送的年礼。

      温禅的目光忽然变得热烈起来,藏在桌席下的手微微握拳,似乎在期待什么。

      “陛下,梁家公子有段笛音独奏献与陛下。”太监的声音传来。

      皇帝欣然应允,“宣,让朕瞧瞧。”

      “宣梁宴北——”太监高声唱喏。

      温禅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叠加起来,越来越快,越来越清晰,他的目光转至中央的空地,就见那一袭银衣自众人中脱出,缓缓走来。

      梁宴北的双眼似乎天生带着几分似笑非笑,他拿着一柄长笛,走到皇帝下方,先是行了一礼,“祝愿吾皇除旧迎新,圣体安康。”

      皇帝满面笑容,“快来奏一曲让朕听听。”

      “是。”笛子在手指间转了个圈,被梁宴北轻轻抵在唇边,一声幽响立时滑出。

      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这样,再听见梁宴北的笛声了。

      时隔多年,那个初次在年宴上见到的少年,温禅原本以为自己早就记忆模糊了,却不想这一幕再次出现时,他仍然能找出记忆里与眼前一模一样的举动和声音。

      上辈子自打喜欢上梁宴北之后,他便开始收藏各种各样的笛子,当上皇帝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将西凉上下的名贵笛子都搜罗来,藏在寝宫之内。

      可梁宴北娶了妻子之后,温禅一连数年没再听见他的笛音,最后一次听见,还是他快要驾崩的时候。

      缠绵悱恻的笛音幽幽传来,环绕在南岭园内,缥缈婉转,动人心弦,温禅忍不住鼻子一酸,竟湿了眼睛。

      生怕失态的他匆忙垂下眸,掩盖将要涌出的泪意,直到一曲终了,他都没敢再抬眸。

      梁宴北对他来说,就是能上瘾的毒,沾不得,碰不得,因为太致命。

      接下来的整个夜晚,温禅都神情恍惚,思绪飘得很远很远,与热闹非凡的年宴格格不入。

  • 作者有话要说:  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喜欢就点个收藏,喜欢就点个收藏,喜欢就点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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