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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千语认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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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
“小泠儿,出事了。江北发现了疫情。”黄连收到秦晟的信之后立刻就过来寻千夜了。
“什么?”千夜接过他手里的信,草草看完后给了一边的雾临。
没想到当时自己随口一言竟成了真,雾临脸色凝重,他知道疫情意味着无数的生命。“黄连前辈,可有消息来说疫情的详细病症?”
黄连摇摇头,“不曾,这封信是加急的,怕是有些严重。”
“师兄,你之前医治过疫症吧。”千夜想起他曾经提过这件事。
“恩。”雾临点头,神色并未轻松多少,“病症不一样,用药也不一样。没看到具体的情况之前,我也没办法。”
千夜凝神想了一会才开口,“你想想之前用过的药方,将能用上的药先列上去。连叔去临近的几家医馆,将这些药都先送往江北去,有备无患。”
“好。”雾临应了一声,立刻回房去找药方了。
“小泠儿,那晏城那边…”黄连知道千夜这样安排极妥当,但信上言明让他尽快去一趟,应该是要商议此事的对策了。
千夜明白他的顾虑,“连叔放心,我和师兄亲自去一趟。您只管负责好药材就是。”
“行,那我就放心了。”黄连起身拍拍她的肩膀,“我先回去安排一下,到时候你让竹苓把方子给我送过来就行。”
“好。”
黄连也离开了。
天灾人祸,千夜轻叹了一声。出门就看到易寒正在为出行做准备,她走过去,“易寒,我们要先去一趟晏城。”
“好。”他没多问,一口应下,随即补充,“我和你一起去。”仿佛无论她说什么,只要能和她同去,他永远不会对她说“不”。
千夜点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有他在似乎总觉得格外安心。
一旁的清酒,眼睁睁地看着千夜应下这事,不由地又醋了起来,不客气地哼了几声,“带情郎不带弟弟,明显的就是重色轻弟。”
“我有自保的能力。”易寒面色平静地陈述,见他还想说些什么,又加了一句,“我会保护她。”
最后一句更像是他给清酒的承诺。
清酒偃旗息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无法反驳。沐离曾和他提及过,易寒武功极高,有他在千夜身边,会安全很多。“我姐要是少根毫毛,我拿你是问。”
那模样活像是要糖吃的小孩,别扭极了。沐离不由轻笑出声,千夜虽没笑出来,可眼底的笑意明显得快溢出来了。只有易寒很认真地回答他,“好。”
他满意地哼了几声,见沐离和千夜这样子,顿时有些恼羞成怒,恶狠狠地剜了沐离一眼,“有什么好笑的?”
说罢,转身就走,沐离止住笑,赶紧跟上。
“小师妹。”雾临拿着几张纸匆匆跑过来,“都在这里了,我把能用上的重新写了一遍,你看看?”
“不用,我对疫症不如师兄有经验。师兄还是快些将方子送去给连叔吧。”
“黄连前辈已经离开了?”见千夜点头,雾临随即往门外走去,“我马上给他送过去。”
他走得极快,一会便不见人影了。清酒沐离还未走远,听了个大概便折回来,“姐,出什么事了?”
“江北发现了疫情,明天我和师兄要过去看看。”
沐离见她神色严肃,“很严重?”
“恩。”千夜也不知道具体的情况,看黄连的样子,应该很严重。
“我能做些什么?”
低头想了会,“我让连叔运送药材过去。”
“交给我吧,我来安排人手护送药材。”沐离当下有了主意。发生这样的事情非人所愿,崇阳门也应尽绵薄之力。
清酒没有多问,他没见过疫症是什么样子的,可是也听说过。疫症一爆发,死的人成千上万,尸骨累累。作为一个医者,此时没有办法袖手旁观。
千夜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
“恩。”他重重地点头,伸手将她一把揽进怀里,“姐,我等你回来。”
“好。”
江北发现疫情的消息很快传遍大江南北,要路过那里的人纷纷绕道而行。曾经山清水秀的地方,现在成了虎狼之地,让人避之不及。一方面,许多人也为此尽了自己的一份心意。
大厅里。
水如依有些坐立不安地等待着,焦急而又期待的目光一次次往门外瞧去。“水安,你去门口看看?怎么还没来呢?”
“娘,我刚刚才去看了一遭。您别着急,别一会把妹妹吓着了。”秦水安如是说道,手里的茶杯举起又放下,眼神也一直瞟向外面,显然不是面上那边云淡风轻。
水泓坐在一边看着母子两,虽然也很高兴,但他还是留有理智的。
千语跟在凌霄身边走进来,只见一位美丽的夫人见到她,一脸惊喜地就扑了上来想抱住她,嘴里还喊了一句“月儿”。千语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往凌霄身后躲去,见她一脸失落的样子又莫名有些不忍。
水如依见她一脸陌生和防备,心里忍不住地难过。秦水安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发现千语正直直地看着他,不禁温柔一笑,朝她伸出手,“你好,我是秦水安,你的双生哥哥。”
“我是千语。”千语对着秦水安倒是没那么拘谨了,迟疑了一下,还是把手挡在他手上。
凌霄不知何时已经走开了。
少年的手干净温暖,和千夜的纤细不一样,他的手相比她的,宽大而有力。千语心中涌起一股很神奇的感觉,这是她的哥哥?!
秦水安握着她的手,将她带到水如依面前,“这是我们的娘,她刚才只是太激动了。这么多年,她和爹从来没有放弃过找你。”
“您好。”千语小心地打量着她,对上她殷切的眼神,那一声“娘”实在无法说出口,只好不自然地冲她笑了一下。
水如依见她这样子,不由心软。只要她在,什么样都没关系了。太多的情绪被她压在心底,她微躬身与她对视,伸出的手有些抖,轻轻摸了摸她的发丝,声音也有些发颤,“我可以叫你小语吗?”
“恩。”千语点点头,这次她没有躲闪,乖乖地让她抚着自己的头发。这是她的娘?她好像很温柔。
水泓收起纸扇,冲她一笑,“我是舅舅。”
“爹他临时有事,所以我们来接你回家。”秦水安平日里的顽皮都不见了,看到千语之后,他似乎就知道该如何做一个哥哥。
千语低下头,声音小却让他们都听得见,“可我想和千夜姐姐在一起。”
水如依满脸的失落,脸上的笑再也挂不住。这么多年,终于找到的女儿,此刻却不愿意和他们回家。她不由憎恨起当年偷走千语的人,若不是那个该死的,他们怎么会骨肉分离这么多年?她女儿怎么会连一句娘都不愿意叫?反而去依赖别人?
秦水安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低头看着千语,只见她的神情认真且坚定。
只有水泓注意到她说的名字是那么耳熟,他望向门边的凌霄,“千夜?”
“对。”凌霄走进来,证实他的猜测,“当初救令公子的人,也是这么多年来照顾小语的人。”
“是吗?那真是太巧了。”水如依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对这个素未谋面却救过她一双儿女的人万分感激,“她怎么没一起来呢?”
“她临时有事。”
水如依有些可惜道,“这样。”
秦水安握着千语的手,低头望进她的眼里,“你的千夜姐姐也救过我,我们真不愧是兄妹呢。”
“恩。”千语笑了一下,似乎他与千夜的交集一下子拉近了他们只间的距离。
水泓问千语,“我们先一起吃个饭,之后再送你回去好吗?”
千语点头,“好。”
等他们将千语送回去之后,水如依不满地冲水泓发牢骚,“就是得多相处相处才能消除隔阂啊,你倒好,还把人给我送回去了。”
“姐,你也不能操之过急啊?你忘了你今天都吓到人家了?”
水如依语塞,“你…”
秦水安也赞同道,“娘,舅舅说的对,咱们得慢慢来。”
“这么多年都等了,现在人找到了,怎么这么没耐心了?”水泓还调笑了一句。
水如依坐在凳子上,心里也承认他们说的是对的,今天她确实太过着急了,“好吧,听你们的,慢慢来。”
另一边。
“感觉怎么样啊?小不点?”清酒看着趴在横栏上的小身影,想起今天凌霄把她带走认亲的事情。
千语回头看了他一眼,有些苦恼地说,“清酒哥哥,他们想把我带走。”她一直担心的事情就是这件事,认亲了之后,对方会不会不让她再见千夜了。
“小不点,他们是你的亲人,想带你回家也是正常的啊。”清酒伸手揉乱她的头发,“他们对你好不好?”
千语想到饭桌上,他们小心翼翼地给她夹菜的样子,有些不忍有些心酸,“挺好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他们。”
“你们这么多年没见,生疏也正常,多相处相处就好了。”
“可是…”
清酒想了想,看她一脸纠结的样子,建议道,“左右我姐这段时间也没空顾及到你,你可以去和他们住一段时间,要是不开心不自在,到时候让我姐去接你。”
“千夜姐姐要去凤栖谷了吗?”
摇了摇头,“不是,她要先去晏城一趟。”
“哦。”
清酒突然叫她,“小不点。”
“恩?怎么了?”千语不解地抬起头看他。
“我姐…她这些年过的怎么样?”
千语坐下来,一边回想,一边和他说着千夜的事情。
不知道千语怎么和千夜说的,第二天,她抱着一个小包袱找到水如依,那双大眼睛期待地看着她,“你…带我去晏城好不好?”
水如依满口答应,止不住的哽咽,“好,你爹就在晏城等你呢。”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千语的决定让他们开心不已,当下就决定要早些回晏城。让秦晟看看他失散多年的女儿。
入夜之后,黄连突然差人来与她说有要事相商,让她一个人去凤梧医馆。易寒把她送到后,没进去,在旁边等她。
“连叔,你找我?”还是上次她制药的那个房间,黄连正坐在那。
一看到她,黄连立刻站起来,“小泠儿,有人想见你。”
“谁?”
“是我。”一个男子走进来,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他缓缓地解下外面那件黑色的连帽大衣,露出一张千夜并不陌生的脸。
“是你。”千夜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青果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和两个小瓷瓶放在桌上,“我是来送信的,一个是你爹给你的,另一个是我的。”
千夜接过信,洁白的纸上,只有一句话,熟悉的字迹令她眼涩。
“泠儿,我安好,勿念。”
“我爹他…”
青果知道她想问什么,不在意地摆摆手,“放心,他好着呢。”说完,重新穿上那件黑色长袍,压低声音,“我该走了。”
说着,便不再停留,推门而出。
黄连宽慰道,“放心吧,你爹也不是吃素的。待江北的事情一定,就回谷去。”
“恩。”千夜点点头,拿起那两个小瓷瓶离开了。
“易寒。”千夜一出门就看见了他,还站在来时的地方。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感动,似乎从认识他之后,每当她回头转身,总能找到他。
她难得情绪如此外泄地直接过来就拥住了他,易寒自然而然地抬手抱着她,静静地等她开口。
果然,她抬起头,笑意盎然。唇角勾起优美的弧度,眼睛里似乎装着星辰。“易寒,我收到我爹的消息了,他很好,我很开心。”
不等他回答,千夜拉起他的手往回走,“我得去告诉小睿。”
易寒跟着她的脚步走着,脑海中却浮现出端木云痕兄妹曾经给他看的那幅画,那个长得和他如出一辙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