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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再回南宫府 ...

  •   三日后,莫珏跟个没事人似的出来。骑马一路狂奔,径自直往宋城而去。千夜和易寒只能跟上,少了莫珏的插科打诨,回去的路途沉闷而又漫长。
      当他们抵达南宫府的时候,已是夜半。三人身上尽是风尘与疲惫,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将马交给值夜的小厮,各自回房洗洗睡了。
      宋城,南宫府。
      大厅里,易寒和南宫泽相对而坐,手中还有几张信纸,频频低语,商量着什么。因莫珏近日情绪不高,他们都很默契地没叫他。
      事情说完了,南宫泽口渴地喝了大半杯茶才放下杯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易寒,那个,瑶瑶知道你在这儿,死活要赶回来。估摸着这两日也要到了。”
      “哦。”易寒将手里的信件都放好,显然不当一回事。
      南宫泽有些头疼,“我知道你对瑶瑶没那种心思…”
      “知道就好。”易寒出言打断,没让他继续说下去,“过几日,我就和千夜一起去临江。”
      “啊?这么突然?”
      “走了。”
      易寒说完,站起身就走了,留下满腔话语无处去说的南宫泽。
      春末夏初,阳光明媚而又不过分热切,这时候的气候最是宜人。树木郁郁葱葱,展现着自己窈窕的身姿和沁人心脾的绿意。精心培育的花朵安分地待在盆里,相互挨着娇气地开着。
      一家三口正在院子里,欢声笑语令园子多了几分热闹的人气。
      “爹,你画好了没有啊?”莫安宁保持一个姿势久了,正在岑嫣身上不安分地扭来扭去。想去玩儿却又因为答应了父母而不好意思直接跑走,遂转身问几步之外的人。
      莫珏难得地收敛起一身的恣意潇洒,专心地坐在案前,握着笔正认真地画着。洁白的画纸上,母女两安然卧在榻上倚着树的模样已经显出大致的轮廓。
      “再等一下,好吗?”对于女儿,他向来都是温和的慈父。
      “宁宁,再坚持一下。”岑嫣轻声安抚着女儿,将她刚才弄皱的衣服扯好。抬头将吹落的发撩至耳后,正对上莫珏专注而又深情的眼神,脸不由微微泛红。
      撅了撅嘴,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莫涵宁还是乖巧地答应了,“那好吧。”
      清风拂过,细微得听不见的声响,一片翠绿的叶子顺着风,悠然而下。莫涵宁伸手接住,开心地侧着头冲人叫着,“爹,你看,有树叶落下来了,你把它也画上去好不好?”
      “好。”莫珏宠溺地笑笑,提笔加上一片叶子。
      这其乐融融的场景,一派和谐。
      千夜停下脚步,转身往第一个方向走了。刚才的画面太美好,太温馨。令她不由忆及昔日何曾相似的过往,她不愿打扰他们,也不愿打扰自己脑海里的回忆。
      胡乱走着,便到了一片荷花池。
      盛夏未至,蝉鸣未起,层层叠叠的荷叶紧紧地挨着,随风漾起一波一波的绿浪。亭子里并不炎热,千夜径自坐下,趴在栏杆上望着绿油油的荷叶出神。
      偶尔有往来的下人们,皆是步履轻缓,不曾打扰佳人。
      易寒刚穿过假山,回头,亭子里那一抹倩影就映入眼帘。因着角度的关系,他只看见她白皙的侧颜,伴着几缕青丝,隐隐露出小巧细致的耳垂。
      伸手拦下一个小厮,低语了几句,见人领命而去。把手里的信塞入怀里,抬步往亭子里走去。
      “千夜。”
      “恩?”她下意识地回头,表情平和,眼神中还有一丝未褪去的迷惘。
      他深吸口气,压下心底的悸动,坐在亭中间的石桌旁,“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恩。”她回答得有些莫名,易寒也不多问,“我为你画幅丹青可好?”
      千夜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想到刚才幸福美满的画面,一时间竟是没有拒绝。她微微颔首同意了,“好。”
      易寒欣喜,刚才的小厮拿着他要的画纸等东西就到了,放下后又退了下去。他熟练地研磨,摊开画纸,抬头对她说,“你随意找个舒适些的姿势,时间有点久。”
      “嗯。”点了点头,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继续趴在刚才那里,只留了个背影给他。
      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易寒还是提起笔,开始作画。
      午后的气温暖暖的,偶有阵阵微风轻抚,伴着荷叶的清香,莫名地令人有些犯懒,昏昏欲睡。
      千夜看着看着,只觉疲困,便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她抬手捂嘴,揉了揉有些困意的眼角。侧了侧身,一手放在栏杆上支撑着额头,背靠着柱子睡着了。
      易寒刚画完她的侧颜,正想叫她,便直直对上她毫无防备的睡颜,少了平日里的冷淡疏离,此刻的她更加真实。几缕发丝垂在颊边,随风微动,轻轻划过脸庞。
      当即换了张纸,细心描绘起她的睡颜。
      清风拂过,谁的心波澜微起。

      午后的街道上,行人寥寥无几。小贩们都坐在自己的摊位边聊天,道道家长里短,不再像早上那般卖力地吆喝。
      他们这些生活在底层的人们,努力地养活自己和家人。虽然不是很富裕,却自有自己的一套活法,即便每日劳碌不堪,也会有自己的放松方式。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几个人骑着马疾驰而过。
      众人只看见几道身影在眼前一闪而过,还没看清楚,人已走远。扬起一阵不轻不重的风和尘土,片刻后又恢复平静。
      小贩们七嘴八舌地各自描述着自己所见,猜测着这是谁家的,回家后又是一项谈资。
      几个人在南宫府门前停下,门口的仆从立马迎了上去,“小姐,您回来了?”
      “恩。”为首的少女点点头,红衣似火,整个人耀眼而又明媚,有一股蓬勃的朝气。她利落地翻身下马,大步往里走去,“我哥在府里?易大哥在哪?”
      这是南宫家的第二位主子,家主南宫泽的亲妹妹,南宫瑶。
      “易公子在荷花池。”
      “我知道了。”南宫瑶的声音里满是雀跃,难掩欣喜。当即脚下一顿就转了个方向,快步朝荷花池走去。
      少女慕艾的心思,在爱慕的人面前既是紧张,又有着相见的欢喜。她正是因为得知易寒在南宫府,才会匆匆赶回来。
      当她看见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之时,竟有了几分情怯地停下脚步。刚想叫他,却发现亭子里还有别人。
      他看向那人的目光里带着绻缱的柔情,那是她渴望了无数次他对自己能有的眼神。可如今,他用这样的目光,对着另一个女子。
      一时间,南宫瑶怒火中烧地快步走进亭子,直往千夜奔去。
      “贱人。”随着一声娇喝,手里的马鞭猛地直朝她面门甩去。
      易寒察觉不对时,已经来不及阻止,快步上前,俯身将千夜护在怀里,硬生生受了这一鞭。
      南宫瑶出手极重,那鞭子狠狠地打在他背上,清脆的声响后直接嵌入皮肉里。易寒闷哼一声,衣服撕裂的声音伴着血腥味散开。
      被这动静闹醒,千夜睁开眼便被人直接搂在怀里,呼吸间全是他身上清新的草木的气息。她有些怔松,只一瞬,结实的鞭打声令她回神,抬头看见他苍白的脸色,额间还有些细密的冷汗,“还好吗?”
      “没事。”他轻描淡写地松开她,千夜起身站在他身边,看着眼前伤人的姑娘。年轻、漂亮、张扬而又冲动,这是她的第一感官。
      易寒小心翼翼护着千夜的样子再次激怒了南宫瑶,刚才打中他的歉疚再次被怒火焚尽。她微红着眼眶,那目光受伤又难过,语气中满是不可置信,“你竟还护着她?”
      说完,气愤地举起手又是一鞭,直甩向千夜。易寒拉着她后退,躲过了。谁知,南宫瑶眼神狂乱,追着他们两直打、躲了几次之后,易寒深知不是办法,直接上前伸手接住了甩来这一鞭。
      “滴答…滴答…”殷红的血顺着掌心滑落,重重地在地上留下鲜明的痕迹。易寒紧紧地握着鞭子,脸上有几分不耐,冷冷地看着她,“闹够了没有?”
      血腥味,一丝一丝地散开,南宫瑶恢复了几分理智。
      “你为了她,如此对我?”南宫瑶看着他,第一次被他如此冷漠地对待,一时无法接受。
      千夜拧眉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这边,大动静引来了不少人,莫珏一家和南宫泽匆匆赶来。
      “千夜姑娘,舍妹年幼无知,失礼了,还望海涵。”南宫泽自是清楚妹妹对易寒的执着,深谙她冲动的性子。是以,在有人来报消息时,他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情,赶了过来。
      “易叔叔,你流血了?疼不疼啊?”莫涵宁看见血迹对着易寒说。
      “没事。”易寒摇摇头。
      南宫瑶见这状况,不由委屈地叫了声,“哥哥…”
      “闭嘴,回你自己的院子里去。”轻斥一声,南宫泽夺下她手里的鞭子,随手交给身后的人。
      鞭子拿走时,易寒才松开手,掌心早已破裂不堪,还有些粘在鞭子上,看上去狰狞不已。千夜抓过他的手低头看了看,“走,给你处理伤口。”
      “恩。”易寒点点头,两人相携走了出去。
      “瑶瑶,你太过分了…”南宫泽神情严肃地看着她。
      莫珏等人看见易寒背后的血迹,这才发现他背后也挨了一鞭子。顿时有些不满地看着南宫瑶。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来是要打那贱人的,谁知道他会替她挡下。”南宫瑶强撑着给自己辩解了一句,刚看到易寒的伤势时,她已有悔意,却拉不下脸来道歉。见两人都无视她走了,忿忿地跺了跺脚,也走了。
      “这就是你妹妹,你要惯她一辈子吗?”莫珏冷冷地留下一句,带着妻女走了。
      徒留在原地的南宫泽,看着他们一个个的背影都消失在眼前。
      半晌,才悠悠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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