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安宁才是爱情》十二九

3、怕啥来啥

　　乖巧的奶黄色拉布拉多步伐悠闲，眼神自信，不时看向远方，偶尔又回头瞅瞅慢吞吞的主人。不像是宁若晴遛狗，像是“聪明”陪宁若晴散心，旁边还有一位个高颜俊肯听抱怨的知心好友。
　　“邵东，你不知道我有多郁闷”，宁若晴平时忙归忙，但事业顺利，生活满足，又不是爱给自己添堵的人，安墨出现之前，宁若晴甚至不觉得自己有烦恼，“我是不是还不够忙，才让自己有机会总碰到她？”
　　邵东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笑道，“人家帮你，你不领情而已。不过她真就那样走了，也是不够意思，还好你最后顺利脱身，不然闹上新闻，你就更加郁闷了。”
　　宁若晴跟着“聪明”走快了一些，叹气道，“算了，连朋友都称不上，在此之前，我们互相都不知道谁是谁，她没有义务帮我，我也没必要听她的。”
　　“这倒有意思了，你俩名气可都不小，虽然是在不同领域。”
　　宁若晴看看邵东，脸上是“我也不明白”的表情，“可能这就是隔行如隔山吧，而且她比我神秘多了，只知姓名，不知身世，办个人画展却从不接受采访，别说媒体，对谁都是生人勿近的态度，像我哥那样的画迷还是趋之若鹜，我是看不懂艺术家的圈子。”
　　邵东皱眉沉吟了一下，“安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英国华裔医学教授尹教授的女儿。”
　　宁若晴停在原地，满眼惊奇，“你认识她？你怎么知道？”
　　邵东拍了拍宁若晴的头，“你忘了我的专业啊，我是医科生，也有幸去英国学习，听过尹教授的课。有一次下午和尹教授喝茶，他无意中提了一下。当时的安墨还没毕业就已经小有名气，所以我听到的时候也有点惊讶。”
　　宁若晴还是不敢相信，“我说的安墨跟你说的，是同一个人吗？她不姓尹啊？”
　　“也许安墨是她的英文名音译过来的，或者笔名，她自小在英国长大，不用中文姓氏也不奇怪，我只知道那时候没有第二个年轻有名的画家叫安墨，印象不会错。”
　　“这太巧了”，宁若晴一边往前走，一边觉得不可思议，“你还知道什么吗？”
　　邵东摊手表示无奈，“和尹教授喝个茶而已，就这些信息了，而且我也没见过安墨本人，和你一样，别说了解，根本就不算认识她。”
　　宁若晴有些自言自语地说着，“还是很神秘，父亲是医学教授，她却有这么好的艺术天赋……”
　　邵东转头看了看若有所思的宁若晴，笑着问道，“若晴，你在夸她吗？而且对她好奇？刚才还因为她郁闷。”
　　“就事论事来说”，宁若晴顿了一下，“我觉得她的作品和人品是两回事，前者我不能否定，后者是我不敢肯定的。至于好奇，是因为我没想到你会知道她的事，所以惊讶多问了几句。”
　　“嗯……” 邵东煞有介事地点头，“看来我当初认识你的时候，就不应该自报家门说太多，一点悬念都没有。”
　　宁若晴弯唇一笑，“故意隐瞒是不真诚，过度耍酷太肤浅，你这样刚刚好，还有什么好悔不当初的？”
　　“汪！” 小小地叫了一下，是因为“聪明”知道快到家了。
　　家门口停着一辆车，宁若晴本以为是哥哥宁宇贤回来了，没想到一看那短发的背影，就有冤家路窄的深深怨念。又不是童话里的魔法，多念了几次安墨的名字而已，宁若晴不需要她实际出现的啊！
　　感觉到腿边有什么在蹭，安墨低头再转身，看到了身穿休闲裤装和长款针织衫的宁若晴，还没来得及想要不要打招呼，安墨先低头打了个喷嚏，没过两秒，又打了一个。
　　猝不及防听到了安墨接连的喷嚏声，宁若晴忍着笑，却没有想要召回过于热情去熟悉新客人的“聪明”。“麻烦你，把狗牵远一点”，发现摆脱不了热情的“聪明”，安墨只能向身为“聪明”主人的宁若晴说，“我对狗毛过敏。”
　　宁若晴心情忽然变好，大发慈悲俯身拍了拍手，“聪明，聪明，过来。”
　　宁宇贤正好出来，安墨和邓杰鑫明显是下车刚到，被宁宇贤招呼到里面坐。宁若晴安置好“聪明”，邵东因为医院还有手术安排，没有留下吃饭。走之前还和宁若晴说，安墨有几分尹教授的样子。
　　“小妹，我以为你要和邵东出去吃饭，就没和你说”，宁宇贤笑着解释道，“安墨的画展顺利结束，今天我请安墨和杰鑫过来做客，庆祝一下。”
　　“邵东要回医院，所以先走了”，宁若晴端着杯子喝水，“那我在这里，妨不妨碍你们谈事情？”
　　“当然不会，你不出去，我反而放心，安墨和杰鑫都见过的，等会一起吃晚餐。”
　　宁若晴看看坐在沙发上沉默的安墨，因为安墨微低头的姿势，宁若晴第一次没有和安墨对视，而是看到了安墨的侧脸。白皙的肤色，柔和的轮廓，不说话就没那么招人烦。
　　邓杰鑫以为这都不说话的尴尬气氛是因为上次宁若晴和安墨在画展的事，所以出声化解，“谢谢宁总邀请，画展的成功也有赖宁总支持。”
　　太过明显的干话，救场的效果很一般。安墨抬眼，宁若晴随即收回了目光，笑道，“我哥应该先带你们参观一下他的藏画，数量虽然不多，但80%都是安墨的画。不像我，很少接触。”
　　后半句很有故意的意味，但安墨的表情没有变化，仿佛根本不是在场的参与者。
　　宁宇贤落落大方的，“我没问题，二楼有请。”
　　安墨随即起身，用行动表示了她感兴趣。比起和人聊天，还是和画对话更适合安墨。
　　宁宇贤笑着带头走在前面，宁若晴在最后，半无语半疑问地向邓杰鑫说道，“你家安墨平时都不说话么？”
　　邓杰鑫轻声回答，“安静，沉默，人如其名，对谁都这样，没有例外的。”
　　“父母也一样？” 宁若晴下意识地反问。
　　邓杰鑫先看了前面的安墨，才说道，“安墨从读高中开始，就没和家人一起住。除了工作，平时画画和生活都是一个人。”
　　“难怪呢……”
　　“不过她很享受这样的状态”，邓杰鑫补充道，“没人打扰她，她才能保持纯粹的创作灵感。太事务性的工作，基本都由我处理。”
　　宁若晴看向站在画前的安墨，“那你算是了解她的人吧，真的会有人喜欢孤独么？”
　　没等邓杰鑫回答，宁若晴自己结束了这个话题，“我还是不去想这么哲学的问题了，我先回房间，让我哥陪你们。”
　　宁若晴一点都不想从陌生开始了解安墨这个人，反正之后也不会有交集，今天的信息量已经超负荷了。
　　邓杰鑫和安墨说过宁宇贤的身价，创立贤达文娱传媒公司，旗下不仅有妹妹宁若晴这样的模特界宠儿，还有不少新生代演员。出于个人爱好，宁宇贤还会关注文艺圈崭露头角的人物，安墨是其中之最。宁宇贤有诚意也有实力帮助邓杰鑫，让安墨发展得更好。
　　接触了两次，安墨还无法判断能和宁宇贤合作到什么程度，也不觉得有需要借力发展得更好的必要。但是这么几年，在自己的画被越来越多人看到的同时，安墨知道背后的团队将事业放在了自己身上，再怎么独善其身，安墨也是身处市场的人，而不是世外桃源。
　　宁宇贤或许是不错的合作对象，所以安墨愿意和邓杰鑫一起来。具体细节，像邓杰鑫说的，安墨放心交给他处理。
　　没参与邓杰鑫和宁宇贤谈话的安墨从客厅阳台的门走出去，踩在了一片草地上，鼻尖能闻到淡淡花草的香味，凉凉夜风吹在脸上的感觉，是适意的舒服。安墨双手放在裤口袋，目光放远又抽回，月色下的颀长身形，成了宁家花园里不常见的一道风景。
　　不知道这里白天看起来会是怎样的景色，安墨这样想着的时候，抬了头，没看到星星，但又见到了宁若晴。在阳台栏杆前的宁若晴，好像在听音乐，目光也在安墨所站的方向。谁都没有要打招呼的意思，可谁都没有转身就走，中间隔着夜色和距离，看不清楚反而成了这时候的调和剂，在两个人之间产生了一种不一样的和谐。
　　“怎么可能安安静静待这么久”，宁若晴纳闷地想着，“难道‘聪明’这么早就睡了？”
　　“啊欠！”
　　宁若晴扬起嘴角，如愿看到了安墨腿边绕不开的“聪明”身影，“这么好心情赏月，就让‘聪明’陪你热闹热闹，谁让你不请自来，‘聪明’又这么喜欢你。”
　　所谓的和谐，还是不太可能啊……
　　但是，正在商定合作的邓杰鑫和宁宇贤并不清楚画展之后的事态发展，在资源互补，效益最大化的计划里，默认了安墨和宁若晴是会友好相处的情况。
　　“为什么？” 这一天，睡觉前还听到安墨的名字，这让宁若晴十分想不通，“为什么我的行程安排里会突然出现安墨？”
　　带来这个“好消息”的宁宇贤笑了笑，“你不是嫌摄影棚太闷吗？所以我帮你换成外景，接下来一周都可以不在摄影棚工作，最近气候也舒服，正是好时候。”
　　在回去的车里，接到同样讯息的安墨满脸莫名，“这就开始捆绑营销？”
　　“不不不”，画家不等同于艺人，知道安墨在意这个的邓杰鑫赶忙解释，“是刚好有合适的外景拍摄计划，你可以随意出入取景场地，但不用和任何工作人员同行，也不会有媒体采访。”
　　“这比给我请个当地导游还夸张，一整个摄制团队在旁边忙活……我拒绝。”
　　不容易说服是邓杰鑫意料之中的事，但也没打算放弃，“安墨，宇贤安排的场地可能是你我没办法单独去的，或者去了也没办法帮你疏散所有游客，给你留清净的作画空间。借力使力，要说欠人情也是我欠的，你顾虑什么，总不可能是怕见宁若晴吧？”
　　安墨觉得头大，“我去与不去，和她有什么关系？”
　　“那你就去，只看你想画的景，画完就走，没画完也可以待着，还是一样随心所欲，没人管你。”
　　安墨皱眉看向邓杰鑫，“你是不是把财务状况控制得太紧了，我听过拼车拼饭甚至拼房，第一次要经历拼取景地？”
　　邓杰鑫无辜地看看安墨，“有些地方就算我们有费用安排，支出也会比宇贤出面高，他们毕竟是当地的企业。能省则省，有什么不好？”
　　安墨扶额，不管自己是多么随性自由的职业，身边的邓杰鑫总是恪守和体现现实主义的存在者，这样的互补不知道算不算相得益彰。

　　我想保持周更的，迟了几天，实在是周末都忙得太充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