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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陈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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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关心太子的毒了?”杨度一字一字的蹦出来。
嘶......沐子盛被他问地笑了,嘴角往上好看地一挑:“不关心,我自己的毒还没解类,哪有这闲工夫管别人。况且......”他一撇嘴:“他有老爹疼老娘爱的,生生死死都是幸福地紧,更何况那老皇帝找了他那么久,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容易就挂彩。”
说完,他把自己的胳膊往杨度肩膀一搭,然后又是一收,鸿鹄和蹉跎碰撞在一块,发出清脆的一声轻鸣。
“杨度,你不用试探我,我说了当闲云野鹤就是闲云野鹤,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不是?”说完,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进衣袍中摸索了片刻。
杨度眯眼看着他的动作,心里其实有些道不明的感觉在发酵,这个沐子盛,表面上云淡风轻了,甩手转柜什么都不大上心,其实每件事他心里多多少少都有盘算,况且,这个世界,本就没了谁会不转,没了谁就不行。
“喏,你看,我还一直留着。”沐子盛将一个深蓝色的小香囊从袖子里拿出来。月光下,香囊上的兰花纹饰看得一清二楚。
杨度:“......”
杨度盯着他,好半天都没说出一个字。
沐子盛拎着香囊在他眼前晃了晃,奇怪道:“怎么了?魔怔了?”他伸手就要往杨度的脑门弹去。
杨度抓住他的手腕,十分违和地哈哈一笑,拧在一起的眉头和扬起的唇角看得沐子盛汗毛直起,一瞬间竟然不知所措:“哎,你别吓我,这大晚上的我到哪里给你找神婆驱鬼啊。”
杨度抬头在他脑门上反手一弹,疼地沐子盛嗷地一声大叫,忙往后退去。杨度手中紧紧攥着香囊,随后,他微一偏头,单手抽出鸿鹄,将香囊往天上一扔,瞬间将其挑了个对穿。
片片的草木屑掉到地上,沐子盛无语盯着他,等着杨度给他一个解释。啧......找了好久的香料就这般被浪费了。他当时不是很在乎这东西?怎么一天一个变?
杨度将鸿鹄剑身曲指一弹,将其上沾上的碎屑弹下去:“这个东西没什么用。”说完,他伸手进衣袍,拿了一根深红的发带出来。发带上绣着些暗纹,看不分明,尾端装饰着古朴的银饰,看起来有些奢侈。
“这是什么?”沐子盛看杨度将这东西放到自己手心,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估摸着这玩意和他那根腰带的价值。
杨度看着他,柔声轻轻一笑:“这是成礼带。”沐子盛歪头打量着这个发带,“成礼带”?这玩意他以前听说过:说是在圭峰成年礼那夜,当年成年的男子便会取身上一处血液将其浸染,战时,圭峰内男子用其将长发系起,表他会拼死一战,绝不行临阵脱逃之式。
沐子盛看着杨度不解地调笑:“给我这个干嘛?这东西我两三下就挣开了,来些个猛点的行吗?”
杨度又是一弹他的脑门,不理会他的污言秽语,好脾气道:“这是我取心头血做的。”随后,他又说:“我曾发誓将它赠与心尖上的人,我杨度里里外外,只有这东西能代表片隅真心,你若不想收,若不想要,扔了便是。”
“要!怎么不要!这玩意一看就很贵啊!”沐子盛连忙堵住了杨度的后话,笑嘻嘻地贴了上来,双手换过他的脖子啵唧就是一口,左脸亲了还不够,往右边脸上也补了一个:“我沐子盛没什么值钱的玩意,你看我这个人合不合你的眼,你想不想收我不管,我就是赖上你了!”
随后,他从杨度肩膀上跳了下来,将发带仔仔细细地捆到了自己的头上,摇头晃脑地,看着好不嘚瑟。
杨度盯着他的背影,呵呵笑着摇了摇头。
昔日片片真心草托付,今日两两热血共一壶。
第二日,沐子盛和杨度一同去了后山。
姚家家主告诉了他爹娘坟头的位置,一大早,二人便从客栈赶了过去。
“杨度,你把这些东西给我吧,不嫌重吗?”沐子盛皱眉看着杨度背着的酒壶与吃食,觉得他真的是不嫌麻烦。
其实一大早,他就打算两袖清风去爹娘坟头发会呆,奈何,杨度比他看重这事,在他还没起床的时候就叮铃哐啷地收拾东西,买了好多吃的喝的,他微微一掂,啧,死沉死沉。
“不行,你知道里边有酒。”杨度出了不少汗,早就把袍子脱了下来,毫不在意地穿着一件中衣往前走着。沐子盛一撇嘴,不再作声了。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俩才看到两个小小的山包立在前边。
他俩在山包面前摆好吃食,杨度在一旁烧纸。
沐子盛盯着面前两个木头做的牌子,上边的字反正是啥也看不清。他一瞬间甚至怀疑自己拜错了人。他四下一扫,他们所在的位置可以算是快到山顶,从这里可以看到姚家庄,众多的山西民居,蜿蜒的河流,还有,远远的京城。
杨度摊了两个草席在黄土上,将果食都摆好了,点上了两炷香。沐子盛贴着他坐下来,毫无坐像可言地对着两个坟包道:“爹,娘,这是我给你们找的媳妇,看着是像个男的,其实是个女儿身啦,你们别担心。”
杨度剜了他一眼,引得沐子盛哈哈大笑。
随后,他又被杨度逼着去烧了会纸,放了会炮,十分慵懒地往地上又是扑通一坐:“我从来就没见过他们。”
杨度停下了烧纸的动作,转过脸仔细听着沐子盛说话。
山间的风刮得人有些发寒,登山上来出的汗一下子被吹干了,四周安静地令人发慌。
“我的奶娘总是跟我说,我爹是个大英雄,是天上降下的一个神明,从来没有打过败仗。”他顿了顿,从盘子里拿出一颗葡萄:“可是哪里有神仙会死的。”
“我爹这个老家伙,不过是和北烈王同流合污罢了,用沙卡微害了这么多人,能不遭报应吗?”杨度有些震惊地看着沐子盛,合着,他知道沙卡微是北烈研制的?明明他从没跟他提到过。
“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会读心术,是皇帝跟我说的。”末了,沐子盛又夹了一块干牛肉:“看来他们害人太多,搞得我也要跟着受这罪过。”
沐子盛把酒水洒到了地上,对着另一个牌位道:“娘,他们都说你是北疆上最明亮的一颗星,你儿子这个长相你还满意吗?”说完,一阵大风刮来,将他的头发被吹进了嘴巴:“呦,看来是十分满意啊。”
杨度:“......”
沐子盛有些口渴,老实地绕过烈酒斟了一口茶:“燕王用你们的法子对付我,搞得我很无奈啊。”他瞅着两个牌位,默默道。
他将自己的裤脚挽了起来,杨度盯着他脚上的狼形图案发呆。
“这个?这是以前北烈士兵都得烙的。奶娘说我才周岁的时候就烫上去了。啧,整个北烈军队几数被杀,独独留了我这么个遗孤。为什么北烈的皇子没能逃出来呢?明明全军上下以肉身为盾,就是为了保他们。”
杨度沉声将他的裤脚放了下去,道:“也许你的命比较硬。”
沐子盛喝茶琢磨了会,赞同地点点头。
之后,他们俩在山上又发了会呆,确定了去北疆的行程安排后,就把吃食酒水全部留在了山上,两两一身轻松地下了山。
等他俩回到客栈的时候,两个身影牵着马,有些焦灼地守在门口。路旁的行人时不时用怪异的眼神打量他们。
“哎,你看那两个人,一股子尘土,像是从北疆来的。”
“听说他俩好像一直在找什么人,他们不是被买凶的人吧?”
“还用布蒙着口鼻,五大三粗地还怕人家看见容貌吗?”
“嘘,别乱说,人盯着你类。”
沐子盛同杨度远远就瞧到了这两人,杨度自顾自地与他交换了位置,自己挨着那两个奇怪的身影走进客栈。
然后,让沐子盛无语的是,这两人竟然也跟着他们进来了,他们坐下吃饭,那两人就跟着坐下,他们聊天,那俩就死死盯着他,他和杨度准备上楼休息,那俩居然也跟了上来。
然后,那俩还准备跟着进房。
杨度拦在他们面前,在沐子盛和那俩中间成了一堵厚墙:“不知两位是何人,找我们可是有事?”
其中一人一被问就慌了,左右查看没人再注意他们后,才从胸口拿出很多张画像,慌忙地被他一扯,哗啦啦地全洒在了地上。另一人瞅着同伴的那个样子,直直皱着眉头。
只见皱眉的那人将阻挡脸部的麻布扯了下来,露出一副沐子盛熟悉的容貌:“陈立?!”
陈立,是陈俱荣的儿子,跟着他老爹走南闯北边疆镇守多年,此时已是满身的腱子肉,比一般的同龄人看着可靠不少。
“行了别捡了,是穆帅。”说完,他朝着地上收拾画像的人屁股上狠狠一踢,将人带画一起踢到了屋子里。
“小陈,你怎么来了?这位是?”沐子盛招呼着陈立在房里坐下,这少年许久不见,脸上的五官长开了不少,哪里像他那不着边幅的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