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 once...ever...（佐鸣）》枫露清愁

2、下

　　鸣人这个大笨蛋！！！
　　为什么不想见他？为什么躲在日向家？为什么要娶雏田？
　　...他根本就不爱她啊。

　　他本来极有信心。鸣人除了他，就不会和别人厮守。但现在却隐隐害怕起来，不是因为日向家有个暗恋鸣人已久的雏田，而是因为日向家有着木叶最好的疗伤圣药。

　　杀气腾腾的佐助闯入，宁次也没有下令阻拦，仿佛料到这一天迟早会来。
　　天天担忧的看看几近癫狂的佐助。宁次只是伸手揽过她的肩，然后轻声安慰她，让他们说清楚会比较好。

　　正想冷着脸问宁次他到底在哪儿，他突然看见他...
　　...他找到他了。
　　仿佛用尽了一生。他终于找到他了。

　　鸣人就坐在阳台上静静的看落日。风吹过，金发飘荡，时间像溪水般静静的流淌着。
　　那一瞬间，画面定格了。

　　他觉得风止了。

　　他觉得时间留驻了。

　　他恍惚看到记忆中的相识相处的片断，电影画面一样的闪过脑海。每个瞬间都那么清晰。然后橘色的身影朝他走来，金发男孩神采飞扬，眯着湛蓝的眼睛正咧嘴而笑。

　　『佐助，我不会输给你的。』『佐助，我也想和你交手！』『佐助，你是我的...』...

　　粉色的樱花漫天飞舞，夕阳的余辉撒遍白色的窗棂。日向家的人在门外窃窃私语。他这才知道是他的错觉。晚风还在徐徐的吹，时间还在不停的流转，原来停止的...

　　...是他的呼吸。

　　他不能动，不能说，不能想，......只有看着他。

　　鸣人缓缓回头。
　　看着他怔了两秒，随即释然，一笑道，“sasuke！你来了...”

　　佐助贪婪的看着他的模样。
　　好像他有几世不曾见过他。

　　金发不像从前那么个性竖直而是柔顺服帖的散在额头四周。
　　肤色没有以前那么红润，但依然是蜜色，不过左右脸颊上分布的六撇可爱的胡须不见了。
　　眯着眼睛咧嘴笑的样子一点也么变。但缭绕在耳边稚嫩的童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少年清亮的声线。
　　湛蓝的双眼依然有神，却掩不住眼底的憔悴。

　　这个家伙怎么了？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这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鸣人！
　　一时间，佐助搞不清楚应该先跳上前给他一拳，还是狠狠吻住他。

　　在鸣人一笑，用熟悉的口吻说“sasuke，你来了”之后，他拥他入怀。

　　“是的。我来了。”

　　鸣人迟疑着，显然被佐助的热情弄得不知所措。不想让他见到这样的自己，但是又好想见他，亲眼确认他好不好。
　　他看起来真的很帅。虽然自己也长高了，但是还是不及佐助的英挺秀拔。
　　黑发也长了些，黑瞳的光芒依然冷澈，但气质愈发沉稳，眼神更加犀利。在他身上总能找到鼬的影子。

　　一看见他，便什么都想起来了。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和他的乌龙吻，记得佐助转头轻蔑的一笑“yo，胆小鬼！”，记得两个人练习使用查克拉而爬树爬到天黑，记得他遭到白致命一击时，他不顾一切的拦在他面前...

　　来不及多看他就被紧紧的搂住，听见佐助喃喃的低语自耳畔传来，“为什么不见我？”

　　听到问话，鸣人不由得浅浅的笑了，忍下喉间无限的苦涩。
　　他一点也没有忘记那些未及定下的约定。他果然还是找来了。
　　看来三年的时间真的太短。来不及让他忘了自己，更来不及让自己忘记他。

　　虽然贪恋那霸道的口气和温暖的怀抱，但他还是非常轻，非常缓的推开他，“我已经不能...”不能在你身边了。

　　话未说完，就被狠狠的打断，黑瞳冒着熊熊火焰，“为什么？！”

　　“我...”他垂下眼帘，“我没有九尾的力量了，也跟不上你...”
　　还是说出实话比较好，因为他深知佐助的个性，若不说出真话，他万万不肯放弃。

　　因为佐助要的，是无法匹敌的强者，是比翼双飞的伴侣。
　　他已经没有那个资格了。在救他回来的时候，就失去了那个资格。

　　“我不在乎！！！”一直冷脸向人佐助吼着说。
　　他是谁，他变成什么样子也好。那时跟他约定的是他，他就不会要别人。

　　“可我在乎。”他淡淡的说道。

　　佐助就好比无足鸟，他的翼展很大，却没有脚，所以永不停歇的飞翔就是他的宿命。他属于蓝天，理应自由翱翔。一个已经折断双翅的人是无法跟随在他身边。
　　就算佐助愿意为他停靠，那么一旦停下的他将再也无法飞起来。
　　他会无法原谅自己，也不愿接受那样的佐助。

　　“你说过你绝对不会放弃，说到做到就是你的忍道！”吼出的声音支离破碎。

　　“我是说过...”声音掉了一度，清澈的蓝眸变得黯淡了，“可是现在...”
　　他做不到了，他无论怎么努力也做不到了！！！鸣人在心里喊。

　　“都说了我不在乎。”佐助放柔了声音，执起鸣人的右手放在贴近自己的脸颊，“跟我走，和我在一起，我会想办法的。”

　　炽热的掌心简直能令他直接感受佐助心里的温度，那双黑眸也不再是深不见底，望着他时，眸光一片浅荡温柔，清楚的映出自己犹豫的脸。

　　鸣人几乎就要站起，跟他走的话差点脱口而出。但...无力感自下而上传来。
　　他心里一酸，闭上眼。
　　...天晓得，他多想一直追着这个人，陪在他身边。

　　时间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他珍惜他，挽留他，信任他的时候，他却转身离去。
　　而现在他回来，想要全心的接纳他时，他却已丧失在他身边的资格。

　　“我不能。我曾经以为我一定能做到，现在想想...”视线游移着，“那个时候，我太幼稚，太年轻了吧...”

　　他抓住他的肩膀，逼他看自己。
　　深邃夜空般的黑眸望着碧空万里般的蓝眸，“这是你的决定吗？”
　　最后再确认一次，然后他会尊重他的选择，因为不忍清澈蓝眸的主人困扰。

　　看他缓而坚定的点头，佐助握紧的双拳放松了，缓缓背转身，“如果这是你要的...”

　　鸣人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他又转身离去，这次，他不会再回头了。

　　自己的目的终于达成，他该开心一些，可是...
　　身上的伤口很痛，左胸的某一处更痛。

　　*

　　用尽全身力量才走出日向家的大门。

　　并不是不能理解他的选择。
　　他只是无法原谅他，他实在无法原谅他如此轻易就放手了。
　　他如此轻易的放弃触手可及的幸福，就那么轻描淡写的几句话抹杀了过去的种种。

　　先爱上的是他，但先放弃的也是他。
　　看来鸣人已经不相信他了。所以才认为自己没有资格和他在一起。
　　他又怎能怪他的不信任，因为如果不是当初他一味寻求力量而走向黑暗，他就不会失去他了吧。
　　原来最脆弱的人是他。就算变强，复仇之后，他依然输不起，舍不得，放不下...

　　他现在明白，他和他之间的所有故事，都成了过去。
　　他们曾经那么接近，却擦身而过，给各自留下的是永恒的背影。
　　时间，的确会改变一切。

　　他突然觉得自己拥有的力量如此无用。
　　现在就好像如同族人被灭时，他堕入绝望无助的深渊。

　　说什么曾经爱过就不必在乎结果——这不过是那些得不到长厢厮守的人自我安慰的废话罢了。
　　他想要的，是天长地久的曾经拥有啊。

　　佐助抱着双肩，垂下头，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
　　可恶。自从父母死后，他就没再掉过一滴泪。

　　这是老天的惩罚。惩罚他爱的不够深，醒悟的不够早...

　　小樱在门外等他。虽然掩不住眉宇间的忧伤，看到他之后却浅浅一笑。
　　他若无其事的走了过去，暗自想如果她敢提鸣人一个字，他就再也不同她讲任何话。

　　“晚上想吃什么？”虽然满脸愁容，依然静静的微笑。

　　佐助脸上苍白一片。
　　原来她每天来陪他之前，都在鸣人那里，所以才如此疲惫。她没有吐露真相是因为鸣人的拜托，也担心他会痛苦。

　　这个女孩一直在等他。知道他的过去，知道他的伤痛，也知道他的心不在她身上，但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头看她，不知道他会不会接受她，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给予回报——却还是坚持等他。

　　突然一手揽过她紧紧的抱住，待她回神之后想要挣扎，便把头枕在了她的肩上，叹气般的道，“什么都好。只要你陪着我...sakura，快带我回家吧...”

　　看不到他的表情，怕又勾出他的泪水，小樱用力支撑他摇摇欲坠的身体。

　　“...好。”
　　本是该喜极而泣的时候，她却只有微笑，再微笑。
　　因为再多笑容也无法填补心里的酸楚。

　　这一年，佐助终于愿意接受她，愿意和她生活，愿意让她陪在身边。
　　她好容易盼来了以前只会在梦中憧憬的所有情节，却唯独盼不来爱情...

　　拥着柔软幽香的身躯，佐助不愿放开。
　　如果上天注定他将永远失去那个曾经拥有，而只给他一次天长地久的机会。
　　那么现在...他愿意把握。

　　虽然与他天长地久的，不是他曾经拥有的那个人。
　　那么，他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了。
　　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 ...

　　鸣人坐在阳台上望着他从小一直望着的火影岩。
　　那曾是他的目标，他原以为总有一天他的头像也会被雕刻在那里。
　　但从今以后，他就只有望着它。

　　这是他的故事。没有幸福也无关风月。
　　只在年轻的时候，拼命过，奋斗过，挥洒热血与汗水。
　　结果怎样，他无法预知也不能控制。

　　现在，他不再是他了。
　　这样的他，只会拖累佐助。所以他选择娶雏田。

　　他不再是宇智波佐助的漩涡鸣人。
　　佐助要的是活蹦乱跳，调皮捣蛋，有话直说，永不放弃的他。
　　不是这个再也追求不到自己的梦想，无法坚持自己的忍道，跟不上他的步伐的...
　　漩涡鸣人。

　　但他天性乐观。总说比起四代目，自己幸运多了，不是吗？
　　的确如此，他是觉得有着那样身世的自己能遇到这么多同伴，还有雏田愿意一直照顾他，实在很幸运了。
　　...只是每当这么说得时候，身边的雏田就露出泫然欲泣的笑容。

　　反正，他回来了，看起来也不错。这...就足够了。
　　小樱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给他全心的包容和呵护，还有无尽的时间，直到有天他忘记这所有的伤痛。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他的梦想也好，目标也好，忍道也好，为了他都可以抛弃。只要他回来，只要他平安。哪怕自己已经不能陪伴在他身边。

　　“天转凉了，回屋里吧？”雏田柔柔轻声说道。

　　“...嗯。”

　　他依旧坐在那里，雏田伸手推着带轮子的座椅，将他缓缓送回屋里...

　　...时间，倒回那场惨烈的战斗。

　　与『晓』之首领的决斗中，鸣人打的十分艰苦。
　　在几乎就要放弃的时候，他脑子出现佐助只身走进黑暗的背影。那么孤独，那样令他心痛。

　　不，他不要再次看到那付景象。
　　他发誓一定让他离开黑暗，无论自己付出怎样的代价。

　　鸣人释放出九尾的所有力量。

　　于是他赢了。
　　他救出了佐助，也挽救了木叶。九尾被封印，代价是他的双腿。
　　雏田用完日向家所有的疗伤圣药，纲手和小樱耗尽心力依然无法救治——

　　他此生再不能站立行走。

　　*

　　佛曰，你爱我。至少...

　　...曾经爱过。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