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姬传》万惠文

28、赶出行宫

　　薄姬来到朝阳宫，只见太监李公公早已在门外等候，他一见薄姬就赶紧说道：“薄夫人快进去，大夫人已等得不耐烦了！”
　　此时的吕雉正端坐在朝阳宫大厅，她脸色阴沉，怒气翻滚，这薄姬，竟然不来迎接自己，难道她也仗着刘邦宠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一想到刘邦，吕雉心中就是怨气，她与刘邦结为夫妻时，刘邦只是沛县一个小小的亭长，而她父亲吕公则富甲一方，她下嫁给刘邦为他生儿育女，侍奉公婆，吃了不少苦，尤其是刘邦沛县起义后，她与刘邦出生入死，为刘邦坐了两次大牢，这次她好不容易从项羽牢里脱困出来，本以为吃了这么多苦，刘邦更会好好待她，却没想到刘邦宠爱别的女人不说，居然还为了戚姬那贱人把她赶了出来，让她在这里独守孤灯。
　　一想到戚姬，吕雉眼中就寒光闪动，这贱人竟然把她赶出荥阳城，这笔账不能就这样算了，她迟早要加倍奉还。
　　薄姬随着李公公穿过走廊，匆匆走进大厅，只见吕雉端坐在大厅中央，两边太监和宫女个个低垂着头，大气不敢出，显得小心翼翼。
　　见薄姬进来，吕雉用冷冷的目光打量着薄姬，见薄姬气质典雅，不似戚姬那么妖媚，倒有一丝诧异，不过她对刘邦宠爱的女人都没有什么好感，她打量了薄姬一番后，这才说道：“薄姬，本宫来了，你也不出来迎接，而且还要等我召你才来，你可好大的架子！”
　　见吕雉口气不善，薄姬急忙解释道：“大夫人，您误会了，大夫人来时，臣妾正在后花园里，臣妾不知大夫人来临，还请大夫人恕罪。”
　　吕雉瞥了薄姬隆起的小腹一眼，淡淡说道：“你不说我倒忘了，你是来咸阳养胎的，后花园清静舒适，倒的确是养胎的好地方，不过我很奇怪，你原本只是个官奴，却为何能得到大王的宠幸？”
　　薄姬没料到吕雉会突然问起这事，她当然不敢说刘邦是听了许负的话后才宠幸她的，那她肚子里的孩子就危险了，她忙答道：“回禀大夫人，臣妾是在军营织室时被大王召去，然后被宠幸的，至于什么原因，臣妾也不知。”
　　“哦，这就奇怪了，你一个官奴，与大王根本搭不上关系，大王不召别人，却为何偏偏召你？”
　　薄姬似乎知道吕雉会这么问，她忙回答道：“大夫人有所不知，当时大王除了召我外，还召了赵子儿和管夫人。”
　　“胡说！”吕雉来之前已对薄姬进行了了解，她突然喝道：“当时大王只召了赵子儿和管夫人，并没有召你，你为何说谎？”
　　薄姬没想到吕雉对自己的底细这么清楚，她慌忙说道：“臣妾没有说谎，大王当时是没有召我，可后来还是把我召去。”
　　“好，那你说说，大王后来为何又把你召去？”吕雉觉得此事蹊跷，刘邦当时既然没有召她，后来为何又要把她召去。
　　薄姬当然不敢说实话，她说道：“臣妾也不知是何原因，大夫人若想知道，可以去问大王。”
　　本来薄姬可以说当时自己病了，所以刘邦没有召她，但这还是解释不通刘邦为何后来又把她召去，与其解释不通，不如推给刘邦算了，可令薄姬没想到的是，她这样做却刺激了吕雉敏感的神经，令吕雉暴走。
　　吕雉心中暴怒，这些贱人，动不动就让她去问大王，戚姬如此，这薄姬也是如此，吕雉骂道：“你们这些贱人，一个个都用大王压我，戚姬如此，你也是如此，现在大王不在，本宫看谁能保你？”
　　吕雉说完，她突然用手指着外面说道：“你给我出去！”
　　薄姬不知吕雉为何突然暴怒，她惊愕地看着吕雉，见薄姬愣在那里，吕雉喝道：“你还不下去？”
　　薄姬忙道：“臣妾告退。”
　　“等等，你似乎并没有听明白我的话，本宫让你走，是让你离开行宫！”吕雉心想不让薄姬在外面吃点苦头，她哪会把自己放在眼里。
　　“什么？”薄姬不可置信地看着吕雉，自己怀有身孕，吕雉竟然要赶她出去，难道她不怕刘邦怪罪？
　　见薄姬不动身，吕雉喝道：“怎么，你不走，难道还要我派人来赶不成？”
　　薄姬无奈，她只能含泪而去。回到自己宫中，她把侍女香寒叫来，让她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带着香寒离去。
　　马车出了行宫，一路朝外驶去，见马车出了咸阳城，香寒急道：“夫人，我们离开行宫，难道还要离开咸阳城不成？“
　　“不错，我们去咸阳城外落脚。”咸阳城人多眼杂，薄姬想在咸阳城附近找个村庄住下，这样无人打扰。
　　“夫人，大夫人不让您呆在宫里，说不定只是说说而已，等过两天大夫人气消了，也许什么事都没有。”。
　　薄姬心想这事哪有这么简单，不过她也不会认为吕雉真要赶她出去，她淡淡说道：“既然大夫人看我不顺眼，与其在宫里小心翼翼，担惊受怕，倒不如出来更加请静。”
　　“可夫人毕竟怀有大王的骨血啊，要是孩子有个闪失怎么办？”
　　“放心，孩子是不会有事的，大夫人不会看着我不管的。”
　　“话虽这么说，可夫人这一走，大夫人会不会认为您在跟她斗气，反而更不高兴？”
　　薄姬叹道：“大夫人的心思，也不是你能猜的，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香寒心想也是，大夫人是后宫之主，薄夫人拗不过她，不过薄夫人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她说道：“只是夫人快生了，在外诸多不便，而且我们所带的钱粮不多，将来我们可如何生活？”
　　薄姬说道：“这不用你操心，本宫毕竟怀有大王的骨血，等我们安定好后，你回去跟李公公说一声，他就会把我们所需要的东西送来的。”
　　薄姬带着香寒出了咸阳城，来到城外附近一个村庄，村民见到她们，都纷纷围拢过来，并好奇打量着她们。
　　薄姬并没有表露自己的身份，只是说明来意，村东的张婶上前说道：“我家里宽敞，男人也不在，十分方便，您就住在我家吧。”
　　薄姬点头答应，她随着张婶来到一栋茅屋旁，茅屋前有一颗高大的槐树，枝繁叶茂，不远处还有一口池塘，池水碧绿清澈，几名妇女正在池水旁搓洗衣服。
　　“这茅屋破旧，委屈您了。”张婶把薄姬领进屋，不好意思说道。
　　薄姬走进屋，见屋内东西陈旧，而且有点凌乱，张婶把她领到里间，赶紧为她收拾房间。
　　薄姬四下打量问道：“你男人呢？”
　　张婶说道： “打仗去了，就连我十五岁的儿子也被征去打仗了。”
　　“那你就一个人？”
　　“不，还有一个丫头，只有七八岁，不知疯到哪去了。”
　　薄姬说道：“十五岁以上的孩子都征去打仗了，那田里的活怎么办？”
　　张婶苦笑道：“还能咋办？都是老人和女人包了呗，听说呀，好多男人都战死了，我也不知道我家男人和儿子还活着没有，我真怕他们也有个三长两短。”
　　此时一个扎着羊角小辫的小女孩跑了进来，她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薄姬，然后冲着张婶喊道：“娘，我饿。”
　　“你这个饿死鬼，就只知道吃。”张婶瞪了小女孩一眼，然后冲着薄姬抱歉说道：“光顾着说话，都快晌午了，我这就给您做饭去。”
　　薄姬跟着她来到厨房，只见灶台漆黑，米缸里空空的，张婶刮了好半天才刮起一碗米，她不好意思说道：
　　“日子过得紧巴，只能煮点稀饭，吃点野菜了。”
　　薄姬心中感慨，她转身出了厨房对侍女香寒说道：“你去宫里跟管事太监李公公说一下，让他送些钱粮和衣物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