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杀人进行时》梁小羽

1、第 1 章

　　正午，烈日当空，据说今日最高温度能达到39度，热浪跟海浪一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滚滚咆哮而来，远处大树上似乎有几百只知了在比赛秦腔唱法，一个赛一个地高亢悠长。
　　这是梁铎第一次来这个小区。
　　现在是梁铎最喜欢的时间，周一，十二点，小区里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几乎全离开，就算是退休后舍不得吹空调的老人也会回去待会儿，知了长鸣衬托地整个小区非常安静。
　　他就站在两栋十六层居民楼中间往上看，不惧阳光直射的灼热，汗流浃背，鸭舌帽下从额头的汗总往眼睛那跑，弄得眼睛非常不舒服，实在影响了视线，他才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
　　就在那，六楼，里面住着他计划十分钟以后打算杀掉的对象。
　　梁铎要杀的人叫赵健龙，四十一岁，一米七五，比他矮八厘米，比较有利于他出其不意地制服，某机关科级干部，但为人懒散，总迟到早退，因为下午领导出去开会，他上午上完班就早早开车回家了。
　　楼下停车位里停着他的白色现代suv，梁铎摸了摸车的下面，车身还散着热，证实他刚回来不久。
　　梁铎身穿蓝色T恤，黑色运动裤，手里拿的是赵建龙妻子的快递，拿着快递到处跑的，一般人自然会以为是快递员。
　　一切都准备好了。
　　低头看了看单子，买的好像是内衣，卖家非常不厚道，把人家尺码都标在外面，梦幻紫34D。老婆活色天香，但他却不知足。
　　这个小区的物业属于中低档小区，单元门口进出需要刷卡，外来人要进也只能呼叫房间号，等着用户开门，可门坏了以后，物业也没人修，这样，任何人都可以进出单元门，这一步不会留痕迹。
　　电梯里有高清摄像头，虽然他不会让摄像头拍到脸，但只要入了镜，就会有很多信息暴露，比如身高，衣服，进出电梯时间，他要的是把风险降到最低。
　　楼梯没有摄像头，这个小区属于回迁房，建房标准不高，隔音很差，梁铎调匀呼吸，轻手轻脚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他研究过国内刑事案件，被抓的大部分是因为罪犯自己破绽百出，心里素质差，动手前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作案工具也都可查，不管是盗窃也好，伤人也罢，作案中受害人大喊大叫，反抗激烈，惹得周围人尽皆知，如果前面两部分都具备，就算这人逃走，进监狱只是时间问题。警察只要有点智商就能锁定到人。对，还有最关键的作案后的处理问题，最笨的满身是血，慌不择路，是个人就能看出这人有问题，好一点的，却傻到立马往有摄像头和刷身份证的火车站跑，这种脑子一根筋的失败案例，让他不屑一顾。
　　高中上课时候，班主任总会出其不意地突然大喊一声，我看见了啊！底下立马悉悉碎碎一片响动，班主任根据声音，肢体动作再加上慌张的表情，每次都能收缴一堆与上课无关的书籍，手机，顺便抓几个打瞌睡的罚站。梁铎也被抓到过几次，直到有一次，班主任正讲课时突然故意急速往同桌这边走来，梁铎吓得赶紧大力把武侠书往书桌里面塞！而同桌却一动不动，依然保持低头的动作，本来握拳的左手大拇指悄无声息地将一半压在课本下的雪山飞狐拨了一下，这样别人从上往下看就只能看到课本，做完这些，他一脸茫然地与班主任对视一秒后，班主任就把他略过去了。
　　这一幕对他触动很大。只要做好充足的准备，万全的应对措施，事后在潜意识层面对自己催眠，把自己准备好的谎言当成事实，不自毁长城，一切就会真的跟没发生一般。
　　每个环节他都在脑子里推演过无数遍，杀人首先是要保障自己的安全，在中国，谋杀是死刑，如果杀了人自己得去坐牢，还不如拿着刀砍得血肉横飞，听着他杀猪般的惨叫，快意恩仇，来个痛快！既然选择要做，就要做到完美，既达到目的，又能全身而退。
　　有烟味！
　　梁铎伸长脖子慢慢朝上看了一眼，四楼有人抽烟，是个穿着白背心的老头。
　　梁铎轻轻深吸一口气，更轻柔地呼出，缓缓退回三楼。
　　对这种寂寞的孤寡老人来说，家长里短，八卦邻里才是他们生活的重心，被他看见是一个危险信号，这种情况他只能耐心等待。
　　大概过了五分钟，他才听见拖鞋哒啦的声音。
　　他走了！
　　梁铎一步跨三阶迅速往上走！
　　刚到四层半，拖鞋哒啦声又回来了！他冲到五楼，往下一看，原来这根烟抽完，老头回家拿一根新的准备接着抽！老头似乎觉得有些异样，扭过头往上看！
　　他赶紧退后，刚好与他错过！
　　不能引起别人注意，不能慌！
　　梁铎咽了咽口水，站在五楼楼道口迅速看了眼501和对面的504，504手把上被人塞进广告宣传单，猫眼下方贴着水费催缴单，这家应该没人。
　　他走过去不重不轻地敲敲门，不大不小地粗声粗气地喊了声，“快递！”
　　也有可能有人，只是没出门而已呀，没事，手里有快递，就算有人，就当送错！梁铎脑子里迅速自问自答。
　　好在没人！
　　按照逻辑，他按下电梯，等着电梯开了以后，站在外面，只伸进去手根据身体对大部分电梯按钮摆放记忆，按下一楼。
　　老头，这下总该满意吧。
　　电梯关了。梁铎再次调整呼吸，轻手轻脚避开楼道里大爷大妈翻垃圾桶攒下的纸箱和瓶子，终于到达目的地601。
　　一梯四户，601南北通透，挨着楼道，602全部朝南，对面是604。
　　这一层也有人经常在楼道抽烟，从窗台上七七八八扔的看着很新的烟头就知道。
　　602是拆迁户，男的是出租车司机，女的是食堂大妈，儿子在读大学，所以602这个时间没人。
　　603在电梯那头，住的一对新婚小夫妻，朝九晚五上班族，603这个时间没人。
　　604现在应该有一个走路颤颤巍巍，耳朵眼神都不好的老头，还有一个河南口音的老太太，儿子媳妇昨晚半夜拖着两个超大的行李箱跟司机说去T3，应该是出国完去了。
　　拿出一次性鞋套和橡胶手套戴好后，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十二。
　　靠着门听了听里面传来的声音，无声冷笑，然后按下门铃。
　　里面的人似乎不打算搭理他，或者等着他自行离开。
　　当梁铎连续按了第十一次的时候，门终于粗暴地打开，不过只拉开一个十公分大的门缝。赵建龙脸颊潮红，光着上身，只穿一个三角内裤，淡淡的酒气“干什么的！按按按，按什么按！”
　　梁铎把快递从门缝往里送，“快递，林梦娇家是吗？”
　　一听是自己老婆的名字，赵建龙哦了一声，正准备关门。
　　“签字！要签字，呵呵”
　　新手吧，赵建龙心里嘀咕，现在送快递的都是送到手就跑了，除了顺丰比较认真负责，其他的快递都很敷衍的，除非是新手，但看他一副认真地样子，赵建龙小声骂了句国骂，知不知道大爷现在正忙呢！但现在只想让他快走，伸了伸手，“笔！”
　　“没带，不好意思”
　　要求签字还不带笔，真够笨的，赵建龙从一边鞋柜上拿笔，正准备签字。
　　嗞地一声后，赵建龙轰然倒地。
　　梁铎将自制200万伏高压电击棒，收到裤子口袋，轻轻带上大门。
　　如何杜绝受害人大喊大叫？答案是迅速将其弄晕。
　　坊间流传的□□根本没用，□□如果要把人迷晕，大口吸小口呼5分钟以上是必须的，赶上个别人，七八分钟也是正常的。电视剧里一抬胳膊打后脑也不是他这种普通人能做到的。高压达到200万伏就可以将人迅速电晕，这对工科男来说自制一个并不难。
　　接下来就是如何杀死他。
　　用刀太血腥，但用刀方向力度什么的会暴露很多信息，用毒药的话，会在弄毒药途径上留下痕迹。其实并没有很复杂，杀一个人用空气就行了，学医的人都知道。从静脉注射空气，空气混合血液，产生血栓，造成心脏及肺动脉栓塞而死亡，这就是气体栓塞，灵感来自挂水的时候听到医生嘱咐护士的话，当时不明白为什么护士打针前总要先推掉空气，即使浪费针筒里的药也要这么做，挂水深怕漏气，自己网上搜了以后才知道原来空气也很危险。
　　要做到用空气杀人最关键需要两点:
　　第一，要准确的一针扎进静脉。这一点他在高人指导下已经练过很多次，现在手法堪比护士，对一个昏迷的人是可行的。
　　第二，剂量要足够，推入速度要快，根据第七版《生理学》指导成年人是100ml，他准备200ml应该够了。
　　之所以选种这种既不花哨又不酷炫又不血腥又不迅速，既不能体现场面也不能体现对敌人的恨意也不能体现对敌人冬天般的严酷的方式，就是因为安全。
　　针筒其实很易得，可以从垃圾场和小医院不规范的医疗器械回收桶里面得到，用完以后找机会任意找一个回收点扔掉就行了。就算警察想找，全市每天有成千上万个带着病菌病毒的针头，根本不可能查得到哪个是他用的。
　　做完这两件事，前后不到两分钟。
　　梁铎刚推完，一个穿着红色蕾丝真丝吊带内衣的女子从房间走了出来。
　　这件内衣值他半个月工资，梁铎心里说。
　　她下半身就穿了个内裤，露着雪白的大腿，是个人都能看出来在门外听到的那种声音是怎么回事！
　　女子一看见梁铎，似乎认识，张大嘴巴，浑身哆嗦，“怎么是你！”他看见赵建龙倒在一边，惊恐的连连后退，“你要干什么！！”
　　“我错了还不行吗？”
　　两分钟后，梁铎如法炮制，解决掉这个女人。丝毫没有犹豫。
　　算我错好了吧，我错了还不行吗？这种话被梁铎深恶痛绝，这句话根本不是在认错，因为说的人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反而还有别人无理取闹的意思。言下之意就是，你怎么这么烦，这么事儿多，我开心一下怎么了，你还能怎样，你还想怎么样，差不多得了，行行行，为了让你不再唠叨，不再给我脸色看，我嘴上认个错，反正也不会掉块肉，就算重来一次我还会这么干的！

　　接下来才是最关键的内容，如何让自己全身而退。
　　首先，他先迅速把屋里所有东西都翻了个遍，弄得乱七八糟，然后他得真的拿走现金和值钱的金银首饰，好在不多，包好收进一个女士用带拉链的化妆包里，换下穿来的衣服，用塑料袋装好。他从衣柜中赵建龙的衣服里挑了件最没特色的白T恤，蓝裤子，赵建龙比他胖，所以他穿上去绰绰有余，还显得有些空荡荡。拿工具将锁破坏，把工具包好，加上衣服放进一个路上装广告单的袋子里，深呼吸几次，点点头，戴上鸭舌帽，带上门，取下鞋套手套，塞进袋子轻手轻脚，小心翼翼从楼梯出去。
　　正常人走路的步速是每小时五公里，如果是有事情要去办，不会左顾右盼，眼睛会看始终向前方。
　　就算有自相矛盾的地方，警察最终也只能判定为入室偷盗被人撞见杀人潜逃。
　　这个小区的东边有个小门和隔壁小区的小门挨着，都是为了方便居民去对面的菜场买菜。菜市场门总是湿淋淋，脏兮兮，路两边停着许多黑车司机，这里去地铁没有公交，虽然现在有小黄车，可带孩子或者穿高跟鞋的上班族还是愿意花五块钱，坐黑车去地铁口。
　　有个戴眼镜的学生模样男孩问他是不是去地铁口，跟他拼车可以省两块钱。
　　这种意外他是有预期的。只要他从潜意识里认定自己什么也没做过，行为上就没有破绽。
　　到了地铁口下车，梁铎看着男孩进地铁后，往距离地铁800米的大型超市而去。超市南边是一条商业街，因为靠近居民区什么小店都有，梁铎脑子里快速按距离过一遍，面馆，连着两家美容美发，餐馆，小孩培训班，游泳馆，蛋糕店，足疗保健养生馆，银行，最后到了一家私人诊所。
　　进了超市一直往左是超市的服务中心，推开不远处的写着员工专用通道的推拉门，就是商业街的背面，这里与前面干净整洁完全不同，污水横流，堆放着各种垃圾袋，剩菜剩饭的馊味混着尿骚味令人作呕。梁铎随手拎起一个大号黑色垃圾袋，没想到还有点沉。
　　虽然这个时间因为酷暑，所有店都没什么人，一般店里人员都在偷懒看看手机聊天的状态，这样，即使有人撞见也只会认为是某家店出来扔垃圾的，不会多想。
　　诊所非常不正规，医疗废弃用具就扔在一个有标注的蓝色大桶里，严格来讲，谁都可以神不知鬼不觉从里面拿走什么或者扔进去医疗器械。梁铎穿上吃小龙虾用的那种一次性手套，将针头扔进去。
　　只用了三秒。
　　将垃圾袋扔进垃圾回收站，他很有耐心的右转沿着街道由南向北地走，街上人不多，梁铎停在一个垃圾桶旁，看着四周没什么人，非常‘不小心’地掉下装赃款的化妆包，走几步过马路去了对面，远远看见一个拖着小拖车大葱的花衣大妈，弯腰捡起，顺手就塞进一堆大葱里，左右看看后若无其事地走开后。梁铎在这个十字路口，过了三次马路，回到这条路上，右转混入公交站过来的人群再次进入超市。
　　超市地面和地下一层停车场之间过道上，靠墙不起眼的地方有一个衣物回收站，每周一下午三点回收站会清空一次。梁铎把衣服扔进去，先进地下停车场一层，从另一个口爬楼梯上楼，在超市入口处的储物柜前停下，条形码滴地一声响过后，从里面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后转眼就溜进不远处的卫生间。
　　袋子里是他从办公室里穿出来的五分袖衬衫和黑衣裤，黑皮鞋。换好后原路回来把赵建龙的衣服再次扔进衣物回收箱，下地下二层开上自己的车，直接开回公司地下三层停车场。
　　多次换装，又全部避开摄像头，根本无法锁定到人现在警察刑侦非常依靠摄像头，能避开摄像头，警察就成了瞎子，但梁铎也把路人考虑进去。
　　一般走在街上，身边匆匆而过一个路人，只要两人不发生对视，基本毫无印象，就算是记忆力不错的人，对长相也会很模糊，最多记得衣服颜色，当然时间越久越混乱。
　　衣服和无法人工自行销毁的针头解决了，现在还剩下针筒和工具，一般医院用的都是几毫升的针筒，最多的也就十五毫升，梁铎用的两百毫升这么大容量的针筒，一般市民买来是用作抽机油，喂食，打胶之类的，算比较常见的东西。
　　梁铎用布将针筒包好，用钳子几下就夹成小碎片，但他并不满足，又耐心的把所有塑料碎片弄成小于一厘米的碎片，用专业剪刀将活塞剪成小块。针筒是聚丙烯材料，很常见，只要他有耐心，分散扔进多个垃圾桶不会引起注意，就算最后被警察收集在一起，上面没有指纹，里面也没装过东西，根本没用。
　　大街上的垃圾桶虽然有分类标志，但实际上可回收与不可回收的垃圾桶里的东西最后都会倒进同一辆没有分类的垃圾车里。真正垃圾分类完全靠捡瓶子和纸箱的大爷大妈。
　　超市的衣物回收桶打开时间是下午三点，针头被回收最晚是凌晨十二点，街道上的垃圾一般凌晨收，所以怎么算第二天中午肯定会被收走。
　　赵建龙的妻子晚上六点半会回家，从发现躺着的两个人，报警，打120抢救，认定死亡
　　，确定身份，法医鉴定详细死因，警队开会立案，调查取证，看监控，这些流程走完，作案工具问题早已解决。
　　脑子里过完这些，梁铎深深吸一口气，重重呼出，轻松不少，擦擦汗，一看表，一点二十。
　　还有十分钟午休结束。
　　早上到现在因为紧张到什么也没吃，要是下午开会的时候因为肚子饿，被人听到肚子咕咕叫，午休出去吃饭的说辞就会被怀疑。很多事往往就败在细节上，他需要把所有破绽都补上。
　　副驾驶座位上放着一大包公司不远处超市买的一堆东西，梁铎看了看单子，现金支付，一点一刻结账，时间刚好。
　　打开早上买来应该当早餐的三明治，花了三分钟大口大口吃完，咕噜咕噜喝掉一整瓶水，肚子感觉充盈不少。
　　拿湿纸擦擦手，打开工具包，自制的电击棒非常简陋，靠胶布粘起来的，撕下胶布，把里面小零件拆成最小个体。放进公文包，先走楼梯去二楼实验室，刷卡进去后，直接进工具间，分门别类放进各自对应的盒子里。出来带上工具间的门，三步并两步，刚在两排实验电脑中间的圆桌前坐下，给自己擦擦脸上的汗，实验室的人午休正好回来。
　　“回来了？”梁铎抬手看看手表，“一点半，走，去会议室开会，今天谁做成果展示来着……？”

　　晚六点。
　　梁铎去托管班接女儿。
　　三年级的女儿和另一个梳着高高马尾辫的女孩手拉手一起出来。
　　看清楚那个女孩的样子，梁铎吓得心都漏跳一拍。
　　女孩妈妈也愣着半天没过来。
　　女孩妈妈穿着黑色长袖衬衫，袖口扣得很严实，在女孩记忆里，最近几个月妈妈就连睡觉都穿长袖。
　　女儿自己跑过来拉他的手。
　　还是女孩的妈妈对他轻轻点了点头，梁铎立刻明白过来，微笑着站在原地等着女孩妈妈过来接对方女儿。
　　两人的车前后脚挨着停在一起。
　　给女儿扣好儿童座椅的安全带，关上后车门，正好对上女孩妈妈询问的眼神。
　　梁铎轻轻点点头，对方眨眨眼，进车关门走了。
　　女儿看见副驾驶的超市袋子里装了不少东西，有些兴奋，“爸，晚上做什么吃啊？”
　　梁铎快速瞟了一眼副驾驶的购物袋里东西。
　　“茄丁面怎么样？快手又美味”
　　“爸你是不是忘了？～妈妈不爱吃茄子。不过～～她肯定又要加班，就算不加班也肯定在外面吃过了～”
　　“所以呢？”
　　“吃完这个我能不能吃几口冰淇淋，真的就几口～！！”
　　“到底几口？一口？”
　　“一盒！”
　　“不行，太多了”
　　“嗯～昨天我的芒果冰淇淋就剩个底啦”
　　“行吧，但必须把爸爸给你装的吃光光！”
　　“耶！呃～～爸爸～～我还能不能提个小小的要求？”
　　“可以！买的乳酪蛋糕今天也必须吃完了，另外，我听说人民广场那边晚上有露天恐龙展，要不要去看？”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女儿头如捣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啊好啊！”
　　只要看见女儿，什么顾虑，烦恼都一扫而光，梁铎终于轻松的长舒一口气。
　　“对了爸爸，我在托管班认识一个新朋友，她叫赵琳。她好厉害啊，她会自己发夹，听说钢琴都过十级 ……”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