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海之恩爱两不疑》金皑皑

11、第十一章

　　初见赵吏，是在战场之上。
　　负伤在身的张日山在清点死去的弟兄，他带出来的兄弟，他自是要把他们都给带回去。
　　赵吏就是那个时候出现的。
　　那个时候张日山还不知道赵吏是干什么的。
　　后来，赵吏带走了夫人，还有佛爷……
　　如果有的选，张日山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赵吏。
　　还有就是，这次赵吏的出现，让张日山心里产生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会出现，是不是因为，因为丁卯？！”
　　“丁大少？”
　　赵吏一开始不明白张日山为什么忽然提到丁卯，可看张日山木着一张脸，大有他要是点头，他就准备跟他动手的防御姿势，赵吏忽而像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拍脑袋，笑道，“丁大少啊，他身体硬朗着呢，短期之内去了黄泉。我说副官啊，我虽然是灵魂摆渡人没错，可我也是有私人时间，要过私人生活的。我不过是用自己的私人时间来参加了场婚礼，副官你能不要只要我出现，就往我工作上扯吗？”
　　赵吏前科太多，就算是他说的再真诚，张日山也不会信他的。
　　明明说的就是真话，可张日山就不是信，赵吏也很无奈，正想着怎么脱身的时候，梁湾出现了。

　　“张日山！”梁湾气冲冲地朝张日山走过来，“张日山，你到底把我当什么，一边撩我，一边却跟别的女人结了婚，张日山，你说，你到底把我当什么啊你！”
　　“哟，副官，你这又是从哪儿沾到的烂桃花啊？霍十五知道吗？”赵吏是不想走了，他看戏看得正好呢，顺嘴调侃起张日山，“啧啧……副官不是我说你啊，有了霍十五，还想着出去沾花惹草，你还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啊……”
　　白了眼冲他挤眉弄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地赵吏，张日山转向梁湾，脸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冷冰冰帮她回忆道，“第一次见面虽是我有意出现在你面前的，却没有你以为的追求你的意思。我也告诉过你，想做我的女朋友，你不合适……”
　　“副官你这话说的有歧义啊……”眼看梁湾要哭，赵吏看不下去了，谴责起张日山来，“你说不合适，就你这说话的方式，人家姑娘还以为自己有希望呢。副官你不喜欢人家姑娘，你就该跟人家姑娘说清楚呀，比如这样说，你一早就有了霍十五这个醋坛子，心里装不下其他人。当然，你要是喜欢人家姑娘，也该跟霍十五说清楚，你都移情别恋了，那也别耽误霍十五另觅情郎啊，这些年惦记霍十五的又不是只有你一个……”
　　“闭嘴！”
　　张日山还是动怒了，不为别的，就单单只是因为赵吏那句别耽误霍念辰另觅情郎。
　　这些年惦记霍念辰的确实不止他张日山一个，庆幸的是霍念辰心里只有他一个，眼睛里只看得到他，还有就是他能活。
　　当年他的那些情敌们差不多都没抵抗得了家族责任的压力，结婚的结婚，生子的生子，抗住家族压力的也没能抵抗得了时间的侵蚀，都老了。也有几个老不死的例外，还有那些不明所以恋上霍念辰的年轻人，所以张日山对那些想要撬自己墙角的人，手段一向不怎么仁慈，更不待见。
　　赵吏不知所谓地主动提及，张日山不生气才怪。
　　吼完赵吏，张日山跟梁湾说道，“我之前的行为也许让你误会了，那我现在郑重地告诉你，在我心里，从都到尾就只有她一个，以前是她，现在是她，以后也只会是她。今天是我跟十五的大喜日子，你可以留下来喝杯喜酒，不过我还得去前厅招待客人，就失陪了。”

　　张日山说的这么明白，梁湾还是心有不甘，冲着张日山离去的背影，喊道，“张日山，我到底哪里比不上她？！张日山！”
　　话里带上了哭腔，还有浓浓地不甘。
　　张日山却跟没有听到似的，头也没回，脚步更是没乱。
　　“你不是比不上霍十五，你是输给了张日山。”
　　回答梁湾的是赵吏，见梁湾因为他的话，一脸懵逼的样子，赵吏就好心解释给她听，“虽然是霍十五追的张日山没错，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用情深的不止霍十五一个人。张日山惦记了霍十五几十年，好不容易才把人给娶到手，他没把霍十五给宠到天上去就不错了。你不是第一个对张日山有想法的姑娘，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我想告诉你的是，姑娘啊，你不是霍十五——他张日山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他自然不会爱你，更不会宠你，所以在没惹怒他之前，看清楚自己，才是你该做的。看不清自己，一味地纠缠于他，你就会知道他张日山面上的温和全都是伪装，心狠手辣才是他的真面目呀……”
　　赵吏这是在掏心窝子跟梁湾讲实话，张日山跟霍念辰的这几十年的爱情纠葛，赵吏自认看得清楚，梁湾听没听的去，他就不知道了。
　　梁湾确实没听进去，只当赵吏在埋汰张日山，都说了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霍念辰，不与霍念辰比个高下，梁湾就是不死心，也不会死心。
　　后来见过霍念辰，那个被张日山宠着，哄着的霍念辰，梁湾才意识到赵吏说的都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夸张，反而说的含蓄了。
　　她梁湾不是比不过霍念辰，只是输给了张日山罢了。
　　其实根本就不用比，张日山心里的人是谁，谁才是赢家。
　　从头到尾，赢的也不过只有霍念辰罢了。

　　——
　　张日山的同龄人老的老，死的死，所以酒桌上几乎没人敢灌他酒。
　　为什么会说几乎没人，而不是所有人呢，那是因为有霍思辰，还有一个爱看戏，唯恐天下不乱的赵吏在。
　　得到霍思辰的示意，霍丁两家的小辈儿人手一杯酒，轮流给张日山敬酒，小姑父，小姨夫地叫着，张日山喝了一杯又一杯。
　　回到婚房的时候，张日山已经醉的脚步都乱了，是被解雨臣还有罗雀给扶着回去的。

　　“十五，我们把你的新郎官给送回来了，赶紧接着啊……”
　　解雨臣刚张嘴调侃霍念辰，就披头挨了霍一南一巴掌。
　　“我小姑你都敢调侃，活腻歪了是吧解小花！”
　　一物降一物果然没错，解雨臣被霍一南揪着耳朵揪走了，罗雀虽然看戏看得挺high，可解雨臣一放手，张日山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罗雀身上，没有准备的罗雀，一个踉跄，两个人差点栽到了地上，好在霍念辰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张日山，罗雀这才稳住没倒。
　　“把他给我吧。”
　　霍念辰笑的温婉，她话是这么说，罗雀还真不敢让她一个人扶着张日山，怕她扶不住张日山。打脸的却是，霍念辰不仅能扶住张日山，她还能公主抱把张日山抱到床上，罗雀看傻眼了。
　　傻眼的罗雀，是被解雨臣给拽出去的。

　　——
　　红烛燃得正旺的房间，只剩下霍念辰跟张日山两个人时，霍念辰伸手戳了戳躺在床上，浑身酒气，睡得正香的张日山，“说好的不会喝醉呢……结果还是醉醺醺地回来，骗纸，大骗纸……”
　　“没有骗你。”
　　原本闭着眼睛地张日山突然睁开了眼睛，伸手捉住了在自己身上乱戳地小手，微微勾唇，用劲儿一拉，原本坐在床边的霍念辰，被他给拉到了怀里。
　　“浑身酒气……”霍念辰说着嫌弃张日山的话，却老老实实地趴在他怀里，“你喝酒前吃东西了吗，你是不是忘了你只要空腹喝酒就会胃疼啊你……”
　　听听，听听，霍念辰这哪里是埋怨张日山啊，明明是心疼张日山，心疼到不行。
　　“没喝多少，我是装的。”要是不装醉，外头那些人是不会这么快放他回来的，可看霍念辰心疼皱眉的小模样，张日山就笑了，伸手摸着怀中自家小新娘的长发，“你刚出生那年，我跟佛爷还有夫人、八爷九爷他们去上海参加你的周岁生辰宴，满目琳琅的珍品，你什么都没抓，只抓到了我，后来八爷拿到你的生辰，为你我合了下生辰八字，说我们是天作之合，命定的姻缘。那时你还只不过是一个刚满周岁的小粉团子，我只当八爷在调侃我，根本没信。后来随着你长大，我才意识到八爷说的有可能是真的，可我毕竟比你年长那么多，套用你父亲霍大少的话说，那就是我比他还老，老牛吃嫩草，等我老了，你还正年轻，徒留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世上……我舍不得……”
　　“你当年拒绝我，是因为舍不得，不是因为不喜欢我？”
　　霍念辰的眼睛都亮了，看得张日山心一动，侧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亲了一下，把这些年他的心路历程一一剖析给她听，“因为喜欢，才会顾忌；也是因为喜欢，才会舍不得……夫人走后的多年里，佛爷一个人，靠着怀念夫人，还有他跟夫人在一起的那些回忆活着。我怕你如佛爷一样，我老去后，你一个人跟佛爷一样孤零零地行走在这人世间……”
　　所以，张日山一直觉得他跟霍念辰之间是场死局。
　　张日山没想到的是解开这场死局的关键竟然是，他不老，她亦不老。
　　因为活得久，所以才有时间折腾，他跟霍念辰那相差不过几十年的年龄差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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