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
阴雨绵绵，马车慢悠悠前行，萧若衡在马车上闭目养神，伤口颠簸得隐隐作疼。事隔三天，他终于要见小丫头的主子了。思及此，心中扬起一抹喜悦。
这三天来，他几乎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日日夜夜盼着小丫头到来，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想他堂堂一个太子，竟然有一天会等一个女人，而且一等就三天。
等待时间越久，他的信心开始产生动摇，甚至有些害怕是不是事情搞砸了。小丫头发现他的身份是假的，所以永远不会出现了，那他是不是也永远见不到小丫头主子了？
这个念头一旦起了，就无法消散，而且越发蔓延厉害。他动用了自己密卫的力量，去调查那个小丫头。他的密卫是他安身立命的底牌，向来只为国家大事出动，现在却为了找人而动用，而且是找一个小丫头。可是没名没姓，仅凭一副他所画的人物画像，想找到小丫头也是关山阻隔。
就在他绝望之际，小丫头终于出现了，而且带了天大好消息——小丫头主子要见他。他二话不说就跟小丫头上了马车，没有过问哪里也不管有没有危险。就算上刀山下火海，如果能见他日日夜夜惦着的人，也值得冒一冒这个险。
他觉得他可能是疯了却甘之若饴。
‘咯吱’一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他连忙睁开眼，怎么回事？是出什么事了？他伸手挑车帘，眸子闪过一抹狠劣。任何人想阻止他去见小丫头主子，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杀无赦。
手指刚触到车帘，马车外响起了小丫头的声音，“洛公子，到了。”
他一愣随即笑逐颜开，终于到了。他忍着伤口疼痛走下车，面前是一处幽静的别院，庭院四周是茂密的绿竹林。庭院门口也伫立着一名红衣女子，与小丫头打扮一致，也是端得一个清秀可人。
见他下马车，千叶曲身常礼，做一个请的姿势，“洛公子，小姐在里面等你。”
萧若衡愣了愣，拱手作揖示谢，往庭院里走去。庭院不大但与庭院外相致，幽静安谧。轻纱漫飘、小桥流水，一颗颗绿竹矗立，可想别院主人是一个颇有格调之人。
他走了一会，缓缓停了脚步，看着前面微微睁大了眼。一名女子身着一袭薄白衫，亭亭玉立侧对他而伫立。她的全身皓如白雪，乌丝一泻而下，看着细腰盈盈一握。大概注意到他的视线，女子转身看向他。
女子脸上带着面纱看不清面容，但一双眸子盈盈秋水，给人似醉非醉的朦胧感。周身又笼罩着一层薄雾，如梦如幻欲乘风而去。两人对视一眼，他脑子里‘轰’地一声，像是什么碎开了，脑子只有一个念头：此女子绝非尘世中人。
“姑娘，在下……”他迫不及待开口，想抓住面前这名女子，可开口后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公子但说无妨。”
女子的声音清冷悦耳，飘飘然似仙。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面前女子，几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满是懊悔惆怅。在如此仙子面前，他怎么可以作假欺瞒？脸上的面具样貌其貌不扬，早知如此，他应该换一张好看的面具……不不，用他本来面目去认识仙子。
可惜一步错步步错，如果被仙子发现他是欺诈之徒，那仙子会不会……他不敢往后想，只能一错再错了。他拱手作揖道：“在下洛恒。”
女子轻轻点头，“洛公子，敢问日后有何打算？”
打算？萧若衡猛地怔住了，下意识想回答回东宫当太子，但马上止住了。他现在是双子门弟子洛恒。身份伪造后，密卫有给他递过人物资料，但因为资料太啰嗦就随便看了几眼。好像是说无父无母、孑然一身，门派内部斗争败落后，被同门师兄宣布死亡。
那他现在是一个无依无靠，空有一身蛮力的武夫？搞清楚情况以后，他立马进入状态，苦笑一声：“姑娘问倒在下了，在下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那我给你一条路，留在我身边做我的护卫，怎么样？”
萧若衡微微睁大了眼，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应该一口拒绝的，他是东宫太子，身上担着国家大事，怎么可以做护卫。可一想到是仙子的护卫，保护的是人是仙子，他就没办法拒绝了。
王凉之见他不做声，又补充道：“五年，我只要你五年时间。”
五年以后，剧情进入白热化阶段了。她是生还是死，大局基本已经定下了。如果她有幸能活下来，届时无论他想走想留，她都会尊重他的选择并妥善安排。
如果她不幸没改变结局，那更也没有必要拖累人家留下来。她只需要五年时间，也只有五年时间。剩下的时间，她要妥当安置身边人，避免他们跟她一样跟原剧情一样，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
凝视着她的眼睛，萧若衡脸上的神情凝重起来。那一双眼睛似乎承受着太多的情绪，有绝望有决绝……抱着必死的心伫立在天地间，绝望的前行却永不退缩。
他心中突然一疼，忍不住脱口道：“好。”
听到对方的应诺，王凉之暗松一口气，比她想象中要轻松多了。虽然同意了，但应该有条件吧。“你有什么条件吗？”
话音刚落，他就后悔了，然而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萧若衡摇一摇头，他堂堂一个太子能有什么想要的？
王凉之怔住了，完全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有条件，沉默少间道：“等你想到了在与我说，这是你应得的。”她顿了一下，又说“眼下你身上有伤，这段时间就安心休养。待你伤势痊愈，还记得我们之前的约定，就来皇家学院找我吧。”
萧若衡猛地睁大了眼，皇家学院？那里刚好有他需要调查的东西，可是仙子去做什么？他忍不住问出来：“敢问一句，姑娘去皇家学院做什么？”
“如果你遵守我们的约定，届时自然会知道。”说着女子转过身去，“时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萧若衡张了张嘴，但看着她的背影，只好拱手告辞。
从庭院回到医馆，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仙子去皇家学院做什么？她到底是什么人？能进皇家学院的非尊即贵，这样的人物且在京中……然而思量到三更天，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禁叹了一口气。这时，突然有人破窗而入，他连忙起身一看，是他的密卫统领——杨子华。
注意到他的视线，杨子华咧开了嘴，露出大白牙，“太子爷，您还没休息呢。”
萧若衡冷不丁一笑，“这大晚上的，有人破窗而入，我敢休息吗？”
杨子华干笑两声，知道太子爷生气了，赶紧从怀中掏出一本小册子，指着小册子说：“卑职查到了查到了，那个红衣小丫头。”
萧若衡愣了愣，连忙坐起身道：“确定无疑吗？”
“确定无疑！”见太子消了气，杨子华呼了一口子，一屁股坐在四方椅上，“太子，您这次可得好好夸我。您的吩咐，卑职是刻在了心里。”说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您说一旦查到马上向您汇报，这不卑职一查到马不停蹄就跑过来了。这次任务很艰巨呀，没名没姓仅凭一副画找人……”说着他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又赶紧道：“卑职不是说殿下画的不好，而是大海捞针不容易找。不过多亏卑职足智多谋，想到了用逆推法来找这个小丫头。她不是派人来查过双子门洛恒嘛，那我们就按原路查回去……”
萧若衡抬手打断他，“行了，说重点。”
杨子华连忙止了后话，老实回答道：“她叫碧落，是王凉之的贴身丫鬟。”
萧若衡睁大了眼，王凉之？竟然是她。他想起昨日相见画面，‘第一美人’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王凉之倒是皇家学院的学生，可她不是早早退学了？所以他才完全没有联想到是王凉之。
杨子华见他吃惊的模样，不禁打趣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太子妃救了太子爷您，可不就是天赐的良缘。”
萧若衡一怔，他差点忘了王凉之是父皇赐婚的太子妃。先前对这门婚事百般不满，现在想来还是父皇高瞻远瞩。思绪间，他不由勾嘴笑了，又马上压住嘴角，冷着脸色道：“还有什么事吗？”
“有！当然有！”杨子华高举着双手说。要不是有急事，他才不会大半夜不睡觉，冒着被太子责罚的危险，千里迢迢特意跑过来。“那个…陛下下旨了，让您去一趟江南。”
江南？萧若衡皱起了眉头。他答应了王凉之留在她身边保护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不能食言而肥。他松开眉头，“有说什么事吗？”
杨子华赶紧捧着小册子双手递上，“这是陛下的谕旨。”
江南是肥沃之地，而江南盐道是肥中之肥。可偏偏这块肥肉不全握在父皇手里，父皇这是想对江南盐道下手了。他迅速看望小册子又递了回去，“这件事由你去吧。”
杨子华恭敬接过小册子，“卑职遵命。”话音刚落，他意识到不对劲了，“啊……什么？我去？太子爷，陛下亲自下旨指定您去……”说到一半，他反应过来了，面如死灰满是孔辉，“冒充太子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我死了不要紧，可怜我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要跟我一起受罪。”
萧若衡看着他，淡淡的道：“你是第一次冒充吗？”
一语落下，杨子华立马脸色好转。不，他不是第一次冒充，就连昨个的圣旨，也是他冒充太子接的。可是，如果他冒充太子下江南了，那太子留在京城做什么？
控不住疑惑，他禁不住问出口，“太子，您留在京城是另打算吗？”
萧若衡勾嘴笑了，这一次不想压制，爽快地点头道：“我打算去皇家学院。”去保护我的媳妇儿。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