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异闻录》顽石镶玉

5、第五章

　　“太子殿下。”明乐朝太子作了个揖。

　　“明乐！许久未见！孤听闻你在民间做了不少侠义之事，甚是欣慰。不过你年岁渐大，孤特意跟父皇指定你进宫来陪孤习武，你若能接任你父亲做了明忠侯，那孤就再也无需烦恼那些朝野之争了。”

　　太子与明乐也算是小时候的玩伴，可因为东宫森严，太子课务繁忙，越长大，越见不了什么面，只有宫中节庆之时能见上一面，寒暄一番。

　　而太子与三皇子的争斗也日渐强烈，明家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也就成了他们争夺的对象。明乐胜，则太子胜。明宇胜，则三皇子胜。而明忠侯至今也没有表态要让哪个儿子继承，本以为会是大儿子明乐，但谁都知道明乐不得宠。可若说是明宇，明老太太又不同意。两派也就僵持着，这次的陪练只是接下去的胜负局之一。

　　“明乐，来！举剑！你我许久未切磋，今日可要尽兴！”太子丢给明乐一把剑，明乐抬手便已接过，拱手道：“遵命！”

　　刀光剑影，练武场内风声萧瑟。太子步步逼近，明乐亦不躲不闪，有招拆招。风声过耳，太子已拔身而起，一剑指向明乐面门。明乐淡然一笑，扬手便把那一剑挡了开去。明乐虽在民间厮混，可武艺没有一天敢耽误。若不好好练武，自己哪里能做那些行侠仗义之事？

　　两人过了十多招后，太子神色竟然开始有些吃力，本来敏捷的身形变得缓慢，甚至连一旁的小太监都能追得上他。

　　一旁的老太监递了一条热毛巾上来，宽劝道：“殿下，休息一下吧。”语罢，挥手退下了周遭宫女太监。

　　明乐不解，太子休息又何必挥退众人，难道有什么不可说的秘密？如今太子与三皇子之争日渐激烈，看太子如今这样子，似乎有些使不上力。若是让三皇子知道了，只怕会生出许多事端。

　　明乐暗暗打量了一下太子，试问：“殿下，可是身体有所不适？”太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摆手道：“没事，小伤罢了。”

　　“谁敢伤太子殿下？难道是……”后面的话，明乐不敢明说，但听到的人都心知肚明。一旁的老太监噙着泪，“明少爷，你是不知，太子的腰上长了恶疾，连太医都看不好。原本只是有些红肿，如今竟长得跟水泡似的，只要练武，便会疼痛难忍。太医用了无数法子都没有用。真是苦了太子殿下了！”

　　“太子殿下，可方便一看？”明乐想起黎玉上次拿来的那株祝余，自己从未问过她是从哪里来的。但确实吃了那祝余之后，就再也没饿过。兴许太子这恶疾，黎玉会有办法。

　　老太监扶着太子坐到了榻上，轻轻地替太子宽衣解带。没一会儿，太子腰上的恶疾便露了出来。明乐只看一眼便皱起了眉头。与其说是水泡，倒不如说是像是被人下了蛊。这腰上的水泡犹如水蛇缠身，一看便不是什么普通的疾病。这水泡犹如一片片硕大的蛇鳞，缠绕在太子的腰间，远远看去，犹如一条红蛇盘绕在腰间一般。

　　“太子，这恐怕……不是什么恶疾。”明乐沉声道。

　　太子额角满是细汗，似乎有些疼痛难忍，“那是何物？每当孤一练武，便会逐渐疼痛，直至难忍。休息片刻后又不再痛，不知是何缘故。”

　　明乐轻轻拂过那些水泡，却不像是一般肤疾，触感坚硬，真如蛇鳞一般。这见也没见过，太医也束手无策，看来只有让黎玉来瞧一瞧了。

　　明乐垂头拱手道：“小民斗胆，请太子到民间请一位医女前来查验伤势。”

　　“医女？”太子细眯着眼，带着一丝怀疑的笑容，“明乐所说的医女，难道比宫内的御医还厉害？”

　　“厉害倒是比不过，只是那医女手中有数种稀世药材，世所罕见，兴许有可以治疗太子隐疾的法子也未可知。”

　　太子听后不语，倒是旁边的老太监心急如焚，“殿下，既然御医都已束手无策，倒不如让这医女瞧瞧。都说民间有万般的神人，兴许奏效也说不定呢？”

　　明乐焕然一笑，“宫里耳目众多，您这隐疾还是随我出宫治疗较为妥当。”

　　太子伏在榻上，轻挥了下手，递给明乐一个信任的眼神，“就依你说的办，庄公公，去吧。”庄公公无法，只好退下替太子办妥出行的车马。

　　太阳正值正午，明忠侯府门口早已熙熙攘攘，一众人等在老太太的带领下恭敬地站在门口等候着太子驾到。

　　赫黄的马车，装饰着白玉珍珠，金龙镶绣，远看金碧辉煌，闪耀着万般光芒。太子踩着小太监的背脊走下马车，一众人便已在门口齐齐跪下，高呼太子千岁。

　　明梦媛悄悄抬头望了一眼太子，正与太子四目相对。明梦媛的心里一阵小鹿乱撞，脸上也飘起数片绯红，竟流露出一股小女儿的姿态。她姿色本是不错，在一般小姐中甚是出挑，太子这一眼与她对上，就已经把她记住了。

　　但面对众人，自然不好点名相识，还是先去找那医女要紧。

　　明梦媛和太子这点小九九，全都被黎玉看在眼里，心中暗道：你个小浪蹄子，敢惦记上太子了。太子要是被你泡上了，我和小奶狗还有命活？看我怎么弄死你。

　　太子与老太太等长辈寒暄过后，便到了明乐的卧房。明乐将黎玉叫了进来，便关上了门，只剩一个庄公公留在太子身边伺候。

　　太子渐渐褪下身上的衣裳，一身精壮的躯体展现在黎玉面前。要是在以前，她早就欢呼出声了，太子这身体显然是常年锻炼形成的，所谓穿衣显瘦，脱衣有肉也不过如此了吧。

　　明乐指了指太子腰间的水泡问道：“玉儿，你可有什么稀世的草药治这个？”

　　黎玉微一抬手，示意明乐噤声，便去检查那水泡去了。外人看来她在悉心诊治，望闻问切，实际上她在脑子里拼命叫喊，“系统！系统！”

　　“主人，我在。”

　　“有没有治这水肿泡的东西？”

　　“有，其名叫天婴，售价三百两。但这是被下了蛊毒所致，天婴只能除一时之痛，若要根除，必要找到其根源。”

　　黎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些发怔。按系统所说，这可是有人可以加害太子，连太子都敢加害，可见此人并非一般人。说还是不说？不说，这治疗费咋拿？太子应该赏的不少吧？若是说了，恐怕会被卷进一场纷争，宫廷争斗可不是闹着玩的，小命也许都保不住。

　　黎玉脑中又唤道：“系统，能赊账吗？”

　　“能。赊账额度一千两。”

　　得到回应的黎玉下定了决心，若是不说，太子病情反反复复，对自己，对明乐都没有好处。倒不如一次解决来得痛快，管他是谁呢，挡着她赚钱的，都是垃圾！

　　“太子殿下！”黎玉说着便跪了下来，“有一事，不知民女当不当讲。”

　　“你说。”

　　黎玉装作迟疑了一下，才开口道：“这伤，是有人对殿下下蛊，民女的药只够殿下暂缓伤势，若要根除，还需找到幕后黑手才行。”

　　太子愕然，继而叹了一口气，“宫中要夺我性命的何止一两个人，从何查起？”明乐倒是心里有个人选，反正四周也没有外人，索性脱口而出，“殿下，您看，是不是三皇子……”

　　太子面露疲惫，“老三与我争斗许久，若真是他，倒也不意外。”话落，太子递给庄公公一个眼神，庄公公马上会意，便回了宫。

　　黎玉走入内室，手掌一翻，一道金光闪过，手中变多了几个白色块状的物品。她拿过一个研钵，细细研磨后将那些粉末撒到了太子的腰际。

　　粉末刚一接触皮肤，那些水泡竟如见了大敌一般消散而去，瞬间便无影无踪。

　　“果然如明乐所说，是个神医！”太子大喜，穿戴好后，在院中与明乐对打了一番，酣畅淋漓毫无痛感。黎玉递过热毛巾给他们二人擦汗，却一眼就看见一个身着水蓝色罗裙的少女带着几个丫鬟款款而来。

　　黎玉“啧”了一声，“脸皮还真挺厚的。”

　　明梦媛走到太子面前跪了下来，娇滴滴地喊了声千岁，被允起身后，端过丫鬟手中的盘子说：“太子殿下来明府，实在蓬荜生辉。梦媛担心殿下与大哥切磋后难免身体疲乏，特意做了些茶点给太子殿下解饥。还望太子殿下不嫌弃。”

　　明乐在一旁皱着眉没说什么，黎玉可不客气了，“哟，二小姐前些日子不是才给什么李公子方公子做过糕点？怎么太子殿下来了也给做这等吃食？难道二小姐觉得自己比御厨做得还让人称心？还是先端回去吧，别丢了我们明府的脸，明府又不是没有好厨子，哪轮得到二小姐来献丑？”

　　太子一听什么李公子方公子，眉头些些皱起，本以为这小姐是个大家闺秀，倒没想到也是个贪图富贵，四处留情的女子，真是白长了这一副好相貌。

　　明梦媛涨红着脸，见太子些许皱眉，心知不好，急急带着糕点就退了出来。这些年她在明府见过多少皇宫贵胄，偏只太子是第一次见，而且太子也到了娶妻的年纪，自己若是能攀上这高枝，可比嫁给那些高官有面子多了。

　　偏偏黎玉出来搅了局！她以为她是谁！不过是一个入房的丫鬟，竟然敢当着太子的面揭穿她的那些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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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周日应该双更的，我给忘了……今天补上，晚些时候再补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