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035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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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然一嗓子吼住家丁，也唬住了自己人。施兰惠和顾云朗齐齐吓一跳，他们怎么没听萧璜提起过这件事？！
他们自然没有听过，这纯属洛清然胡诌。可他也不怕顾太师去找萧璜对质。
妖鬼不会在顾云隐的事情上开玩笑，说把人拜托给了廖老，那必然是真的。
廖老地位尊崇，和洛清然几乎没有交集，强行说自己是廖老派来的，无法取信于人。倒是萧璜对他认怂的事刚过去不久，各处都有耳闻。施兰惠和顾云朗也与萧璜相熟，借用良国公的名头就可信多了。
而且萧璜是出了名的不讲理，得罪了他可得好好掂量掂量，强大的威慑力也足以干扰人的正常判断。
事后就算败露，只要廖老收留顾云隐确有其事，萧璜就不会太过计较。
家丁们齐齐退开，面面相觑不敢再冒然动手。
顾太师也叫洛清然唬住，吃不准他说得是不是真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眼神锐利如刀。
“良国公派你来？”顾太师问，“简直荒唐，国公府那么多侍从亲卫，公爷要接云隐，派谁来不行，为何要交给你这个外人？”
洛清然不慌不忙，从容回答：“小公子是云朗公子的弟弟，既然是接友人的家人，又何必另外费事另派下人。小公子还是个孩子，见到相熟的人也会安心些。”
洛清然言之有理，顾太师紧盯着他，见他举止镇定从容不迫，说得像是实话。
顾云朗是萧璜的伴读，两人少年时关系亲密，年岁渐长却慢慢疏远了，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两人之间少时的情分未断，看在云朗的面子上格外怜恤云隐，倒也是人之常情。
下人们包围着洛清然和施兰惠，动手不是不动手也不是，一个个手足无措。管事也没了主意，小声向顾太师请示：“老爷，您看这……”
没有必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因为一点小事再得罪了萧璜。顾太师考虑片刻，挥挥手道：“原来是误会一场，云隐能得廖老的青眼，是这孩子的造化。既然是公爷的吩咐，老夫也不好阻拦。”
阻拦去路的家丁们纷纷散开，洛清然心底暗暗松了口气，面上仍是镇定自若，向顾太师点一点头，转头飞快向施兰惠使个眼色，抱着顾云隐向后门走去。
施兰惠赶紧跟上，顾云朗也反应过来，向祖父道“我送他们”也忙跟了来。
洛清然心底突地一跳，本能地感到不妙，向那两人小声道：“快走！”
话音刚落，就听身后顾太师忽地问：“站住！既是公爷让你们来，为何开始不说？！”
三人只当没听见，护着顾云隐往门边跑。顾太师知道上当，即命家丁去追，在后面怒骂：“无奸不商，好个满口扯谎的小子！”
“嚣张什么！”施兰惠不满道，“要不是修士不能以法术伤害普通人，看我不……”
洛清然边跑边问顾云朗：“我和施兰惠可以躲，你怎么办？”
顾云朗笑道：“什么怎么办，大不了也出去躲两天。公爷一天还认我这个人，家里就不会真拿我怎么样。”
迅速冲出角门，马车就在街角，施兰惠一马当先直冲过去，解了套马缰绳一把塞给洛清然，道：“我和云朗留下来拦着，你骑马带云隐先走！”
“好！”洛清然也不耽搁，单手抱着顾云隐，接过缰绳利落上马，策马头也不回沿街驰骋。
然而没行多远，前面就看见巡卫。洛清然的打扮一看就不是贵家公子，行色匆匆怀里还抱着个昏迷不醒的少年，不由巡卫不起疑，在前方阻住去路。
洛清然只得调转马头，可回头一看，太师府的家丁已经赶上来，把顾云朗和施兰惠抓住了。
长街笔直进退无路，左侧只有墙壁，右侧倒有一条小路直拐进去。
洛清然打马就要往小路去，忽然白花顶起药箱盖子，季雪潇道：“清然，回去，让他们抓住你。”
这株花在说什么鬼话？！
洛清然不大确信地问：“阿雪？”
季雪潇的声音清晰肯定地重复道：“回去。”
回去岂不是自寻死路，洛清然犹豫不决，在马背上踟蹰一会儿，咬咬牙根恶狠狠地道：“你要是骗我，我就把你沏成花茶，还不放糖！”
糖还是放一点吧……啊，不是。
季雪潇的语声里多了丝笑意，保证道：“不会骗你的。”
抓紧缰绳双腿一夹马腹，洛清然策马回到街口。谁都没想到他竟然去而复返，施兰惠气得要骂人，往他身后一看看见巡卫正向这边来，又把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狠狠啐一口，美人恨声道：“倒霉！”
太师府的家丁回过神，急忙上来围住洛清然，以免他再逃了。
洛清然坐在马上，怀里抱着顾云隐，有些忧心地检查少年的状态。宽松的袖摆垂下来，掩住药箱微启的盖子。
秋日凉爽的长风吹遍街巷，呜呜作响穿过长街。
洛清然被拉下马，三人连同顾云隐被带回少卿府后门，顾太师正等在那里，看见他们，抚着长髯眯眼微笑，道：“三个小兔崽子……”
话音未落，猛地一阵风过，吹起飞尘迷了眼。顾太师也只得先闭上嘴，免得吃一嘴灰。
风中猛地吹来一件物事，贴地飘来，挂在后门的门墩上。
洛清然一眼看见，细瞧一瞧，认出是条泛了色的旧手帕。原是纯白素帕，被人提笔在上面写了什么，在风里摇来晃去看不清是诗是词，字迹遒劲有力，该是出自男子之手。
丢了手帕的人匆匆赶来，马蹄声震动街道石板，清脆响亮的有些异样，像是比马蹄更坚硬的东西。
漆成五彩的傀儡马直朝这边来，俊朗潇洒的良国公骑在马背上，来到门前一个翻身漂亮下马先赶紧捡回手帕，宝贝似的折好揣回袖里，又忽然想起刚才就是从袖筒里不小心掉出来让风吹走，又改揣进怀里。
抬起头打量面前一群人，萧璜这才看见顾云朗，整个人猛地一僵，强装若无其事飞快移开目光。
赶紧寻找随便什么转移注意力，萧璜旋即看见施兰惠、洛清然。见人群的气氛不大对，他问：“你们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那阵风吹来手帕，洛清然如何猜不到萧璜是季雪潇特意引来的救兵。眼看顾太师走上前来请安，不等顾太师开口，洛清然抢着道：“顾公子、施先生和小民遵公爷的意思，来接云隐小公子去廖老那里驱邪，不想遇上顾太师要把小公子送去西山。小民怕公爷等急了，擅作主张带小公子走，惹恼了太师大人真是罪该万死。”
我的意思，我怎么不知道？萧璜满心茫然，他不过闲了出门遛个弯儿，这是遇上了什么事？
面上分毫不显异样，萧璜看看顾云朗，鼓不起勇气开口搭话，退而求次问施兰惠：“是这样吗？”
扯着虎皮做大鼓，原本只是张画皮，眼见真老虎来了，愿意帮他们撒谎，施兰惠赶紧道：“是。”
萧璜点点头，旋即端起皇亲的架子：“我说你们怎么这么慢，太师府又离得不远，等了半天不见你们人影！”
他不知道谁是顾云隐，也不在乎顾太师把人留下或是送走，但欺负他朋友就是不行！
国公爷断然喝道：“放人！”
“这……”顾太师人老成精，洛清然扯的那番鬼话他是半个字都不信了，可架不住萧璜就是护短，不打算跟他讲道理。
可就这么放人，叫几个小辈白白戏耍一通，这口气怎么咽的下。
思忖片刻，顾太师抚着长髯呵呵一笑：“原来如此，是我误会这几个孩子了。承蒙廖老垂青，是云隐这孩子有福气，他的异症想是很快就能痊愈。”
“只是老夫想着，云隐毕竟是我顾家的孩子，洛大夫和施先生虽然好心，但劳烦两位送云隐去廖老府上，老夫心里委实过意不去。这样吧，老夫也随你们走一趟，一来陪陪云隐这苦命的孩子，二来算我舔着老脸，借一借诸位的光，往廖老府上沾点仙气。”
这是看穿了萧璜偏帮他们，铁了心要拆穿他们的谎话，不信廖老也会帮着撒谎，要亲自上门求证打他们的脸。
好吧，行吧，洛清然想，顾太师非要求个事实，那就让他如愿以偿好了。
到时候顾太师脸上的表情，想想还让人有些小期待。
洛清然胸有成竹，不明真相的顾云朗和施兰惠却有些着了慌。
顾云朗拼命向萧璜使眼色，萧璜不大敢看他，过了一会儿才猛然注意到，愣了愣神明白过意思，点点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向顾太师道：“太师大人动身怕是要准备一番，可看小公子的状况，还是越快治疗越好。我的傀儡马跑得快，把人给我我先带去，你们慢慢来。”
顾太师哪肯同意，萧璜要带顾云隐先走，摆明就是要去和廖老通气。廖老为人虽然端方，但并不是迂直之辈，疼爱的后辈上门求他帮着撒个无伤大雅的小谎，他自然不会拒绝。
命家丁把顾云隐抱过来，顾太师笑道：“出一趟门而已，能费什么事，车马都现成。廖老也不是拘小节的人，老夫就失礼一些，免了沐浴焚香这些虚礼，车马备好就出发吧。”
萧璜再如何胡闹，也不好在别人家门口上手抢别人家亲孙，无法可想，只能故作关切地问：“听闻太师连日身体不适，早朝都免了，这出门奔波不妥吧？”
顾太师笑道：“有劳国公爷关心了，老夫一想到是去拜会廖老，顿觉精神爽利，安泰了不少，这正是仙缘难得。”
洛清然在一旁，听着顾太师得意洋洋，自以为抓住了把柄，想笑又不能笑，忍得脸颊都僵了。
不作不死，希望顾太师见到廖老之后，能够明白这个道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第0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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