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罚队》幻兮想

14、或死或生

　　“你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在场的人眼看开阳杀死了自己的师父，无一不是惊讶至极。沐夫人两手捧着脸哭出声来，摇光也是垂下手中的剑。那些余活的黑衣人，虽然免逃一死，但是得到这么个结局，也还是心有余悸。自己本来就是来灭七星的，但最终却被七星的的所救，一时间进退维谷。
　　其中的几个老者都没冲在前头，谭华也是没与剑圣陈庶交过手，都一一辛存了下来。他们扯下蒙面露出自己的脸，一起走到前面来。
　　开阳把手里的武器扔到地上，不敢再看自己的师父，走到七星众人面前，沐夫人也不愿意看他，他摆手止住了摇光的询问，才对着那几个黑衣老者说道：“众位来到七星，为的只是报当年的仇。你们的仇人是我师父和师兄几人，但是他们现在已死，和七星在没有瓜葛，你们不会对这些无辜者赶尽杀绝吧。”
　　黑衣老者几人低语商量了一下，北武的谭华回道：“要我们瘦瘦也可以，但是我们有两个条件。第一，七杀幸存的陈凯丽必须自杀谢罪；第二，世上再无七星门。”
　　十三一听他们要杀自己母亲，不顾伤痛站起来对着开阳颤声说道：“开阳师叔，这......”
　　开阳简单的对十三说道：“不要急。”然后才继续和黑衣人谈判：“陈凯丽虽然是七杀之一，但是她也只是一个女子，在当年的浩荡之下才跟随者陈庶，多年来经受万般苦难。虽说她的确曾杀死你们的门人，但是她现在师父和丈夫都已经死去，也是得到了报应。如果你们今天还是铁定要她死的话，那可是丢了你们的门面了。”
　　“这个......”几人已经开始犹豫，一个黑衣人站出来，对着那几个老者说道：“晚辈是龙首门的百里云，我认为开阳所说也是有些道理，况且陈凯丽当年与我们为敌的时候，很多时候都是手下留情并没杀死多少人，所以请几位前辈放她一命。”
　　“那好吧，那就解散七星门就行了。”
　　眼看达成了第一个目的，开阳脸上没有漏出欣喜之色，继续说道：“对于第二条，我觉得目前也没必要解散七星门。”
　　老者中一个粗眉大眼的人大声说道：“开阳小辈，你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看你是存心找茬，反正把你们杀光也是一样的。”
　　开阳面无改色的说道：“公西前辈息怒，还请听我一言。各位都是从光明国战场回来的，都知道那些人的恐怖，或许再过不久，光明国一灭亡，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武之大陆。现在我们七星死去这么多人，已经是元气大伤，但我能保证我们七星今后会拼尽最后一个人来阻挡敌人，我想这对于各位更有益一些。”
　　“这个，我们南武同意，的确面对这样的形式，也尽量多留一份力量，不能逞一时之快。各位怎么看呢？”说话的人是南武的一把手南宫冶。
　　“既然南宫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千法云门也同意。”
　　“我们凌海门也同意。”
　　几个门派也只剩龙首门和北武没说话。
　　南宫冶继续问道：”那百里云小子，你们龙首门怎么看？”
　　“我们也认同前辈的决定。”百里云恭敬的说道。
　　“好你，那谭华，你们北武认为呢？”
　　“哼，我们死伤这么多人，哪能这么说算就算。”
　　南宫冶轻笑说道：“杀死北辰刚的陈庶也已经死了，虽然说七星占用了北武地盘，但是如果不挡住敌人，那么就连你们现在那点也迟早会被人夺取的，你也应该高瞻远瞩一些。”
　　“这个，我们也不能完全做主，得回禀北辰家。”谭华语气软下来说道。
　　“那我们就等北武的消息了。”
　　开阳见此乘机说道：“各位路途遥远来到七星城，我看今晚就在这休息，一边等北武的回信，也可以一边先商议联合御敌的事宜。”
　　众人点头答应，开阳就回身对着摇光吩咐道：“先安排他们吃住，然后，把地上的尸首入棺吧，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
　　“师兄。”
　　“这是师父的意思，你照办吧。”说完看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沐夫人，就转身离去了。
　　摇光摇了摇头，对着后面的那些弟子说道：“我知道你们心中还有怨恨，但是大家各有损伤，在争斗下去对谁都没好处。刚才你们开阳师伯的话你们也听到了，今后我们得敌人就不再是其他门派，而是未知的敌人。大家来几人带着其他门派的人去歇息，剩下的，就把死去的人的尸首，先安放在大厅吧，特别是剑圣他老人家的尊躯。”
　　那些弟子们没人说话，摇光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吩咐道：“宣安、顾方、柏和和萧阳你们几人，带人去住宿，再安排些伙食。”
　　“是。”四人齐声回道。
　　弟子们渐渐散开来去，各有事情。除了七星的，其他门派也各自安排了人手来给门人收尸。在幽白的月光，除了移动尸体的声音之外，一片安静，没有一人低语，都是默默的做事。那些被剑圣斩为几截的人。也只能拿布绑在一起，等天明再运回家乡去了。但至少他们的身体还能回家，总比还留在大海另一边的大陆上幸运一些。
　　十三走到母亲旁边，沐夫人已经不再哭出声了，她抬起头来，用已经红肿的眼睛望了下周围，眼泪不在流在，在眼睛中也不再看到半点。她站起来看了下十三的伤势，左臂骨和几截肋骨都已经断了，十三一直都被这钻心的痛折磨着，强忍着不在母亲面前叫出声来。
　　“小天，麻烦你带十三去包扎一下吧。”
　　“是的，沐夫人。”半边天没收什么伤，虽然他急于去找自己师父，但是既然沐夫人的要求，他也就答应了下来。
　　一旁的摇光走上来想安慰一下沐夫人，而沐夫人却是先说道：“你先去忙你的吧，我去送师父进去。”
　　她被人打中后背，但比起心中的伤痛，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原本金色的长的发辫，现在参差不齐的披在背上，她也顾不上了。
　　剑圣陈庶脸朝下伏在地上，血已经流到了几米之远，沐夫人把他翻过身抱起来。陈庶现在已经没有之前的意气风发，甚至比生病时更加惨淡一些的脸，头发只留下可数的几根，脸颊凹陷，似乎身体都是小了一截，在沐夫人怀里就像是小孩子一样。但所幸，他闭起的眼睛是安详的，没有遭受什么痛苦的离开了人世。
　　身边过往的，都是活的或死的人，她也跟随着人群，走进大厅里去了。
　　第二天的阳光比往常更明亮一些。
　　虽然已经包扎好了伤口，但十三还是痛得一夜没睡，看着天亮就去母亲房外，不知道她在不在里面，就试着敲了敲门。
　　“进来吧。”里面的人清淡的应道。
　　推开门，他母亲穿着素白色孝服，坐在铜镜前用剪刀修剪着头发。她看到是十三，就招收让他过来，把梳子递给他说道：“给我简单的梳一下头发吧。”
　　十三虽然左半身受伤严重，但是用右手梳头发还是没事的，就拿起梳子，从发根往下慢慢一拉，没有什么阻碍。只是原本能拉到腰间的头发，现在短了一半。
　　看着镜子中十三黄色的身影，沐夫人笑着说道：“你想说什么就说吧，我没什么事的。”
　　听母亲这么一说，十三停了一下，才继续道：“唉，我现在也不知道问什么。”
　　“或许你想说，像玉衡和师父那样的人，本来是无比强大的，特别是师父，他可以说是纵横一世没有敌手，但还是这么轻易的死去了，是不是让你觉得人命脆弱，人生一切都没什么价值了。”
　　“或许是吧。”十三不确定的回道。“只是原以为人生会这样一直下去，突然间人一离去，就变得难以适应。父亲也是，师公师伯们也是，现在脑子里都是他们的最后的身影，最终连自己该做什么都不知道了。”
　　“人都会有迷茫的时候的，你现在迷茫，那是因为你长大了，没必要跟随着我们来生活了，你可以有你自己的想法，只要你想做就努力去把他做到就好。”
　　“但是，我就是不知道该做什么。”
　　沐夫人感到身后的手停下了动作，转过身对他说道：“死去的人已经没有牵挂了，你可以看看还活着的人，你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比如说，怜衣那姑娘。”
　　一听到怜衣，十三先想起的就是怜衣哥哥那天对他所说的话，经过昨天一战，他的确感觉到自己的弱小，是配不上怜衣的。
　　“这一些，等你以后可以慢慢考虑。我现在只是想劝你，不要去怨恨你的开阳师叔。”
　　“但是，他昨天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剑圣不也是他的师父吗？”
　　沐夫人叹口气说道：“开阳我从小看到大，他什么性子我会不知道？要不是师父吩咐他这么做，他也没有这个胆量。但也幸好，但现在为止都已经如师父他老人家的愿了，也只能看开阳以后能不能挑起七星的大梁。”
　　迟疑了一下，十三继续问道：“还有一个疑问，就是昨天他们所说的七杀是什么，他们说你也是七杀的陈凯丽？你的原名就是陈凯里吗？”
　　“好吧，”沐夫人笑着说道：“反正迟早要告诉你的，你坐下来，我从头和你说一下七星的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