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变成白月光后》白山白

32、第 32 章

　　陆晰一下子就梗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茬。阿堂的身世他之前也打听到了一些，知道他很早的时候父母就都没了，一个人出来闯荡，后来又遇到那种事。

　　陆晰很多时候都在想，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这些经历，可能自己也未必会这么喜欢他。

　　一个农村出来的男孩，在海市这个大城市里无依无靠，从前陆晰每次想起来这些事的时候都觉得十分敬佩阿堂，总觉得一个男人能像他这样在最艰难的困境中咬牙撑下去是最难得的。

　　“会慢慢变好的。”陆晰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是没什么底气地随口说了一句。

　　阿堂脚步一顿，背对着陆晰轻轻扬起了嘴角，轻轻“嗯”了一声。

　　阿堂拉着陆晰进了诊室，年轻的大夫简单询问了一下陆晰的状况，最后还是按照一般的程序建议陆晰拍个CT检查一下才能确诊。

　　“那倒不用了，我总不会脑子里还长了个瘤吧？”陆晰语气不太好地说道。

　　“医生你开单子吧，我去交钱。”阿堂无视了陆晰，直接对医生说道。

　　医生也没说什么，本来就不是私立医院靠着收费骗钱，检不检查是患者自愿的，直接划卡给陆晰开了个单子，就让他们先离开了。

　　“你在这等我，我……”

　　“你现在是不是有钱了？”刚一出门，陆晰就打断了阿堂的话，“收了楚景航的一百万，随便在我身上大方一下来补救，就可以满足你的愧疚感？”

　　阿堂愣住，皱着眉头转头看陆晰。

　　陆晰嘲讽地轻笑一声，“就像那个死了的海哥，是不是你没法回应的感情，就全都出卖给别人？你当时替那个女人坐牢，是她花了多少钱买的？是不是只要有钱，让你做什么都行？”

　　医院的走廊里依旧人来人往，不远处传来孩子的哭闹声，似乎每个人都神情疲惫，在这样冷冰冰的地方，根本没有关心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拉扯，就只有偶尔路过他们身边的人会微微侧目。

　　阿堂听着陆晰的话，嘴唇开合了几下，似乎在忍耐什么，过了好半天才终于颤抖地说道：“陆晰，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说起话来能这么狠？”

　　陆晰在阿堂眼里，一直都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少爷，平日里被大家宠惯了，脾气有点小暴躁，但是在他面前永远都是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阿堂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能从陆晰嘴里说出这些话来，每个字都像刀子一样戳得他心窝子往外直冒血。

　　陆晰低下头不看他，低声说道：“走吧，不想跟你吵。”

　　可是阿堂却死死地捏住他的胳膊，突然拉着他就往安全通道里面拽。

　　陆晰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死命地往外挣扎，但是却根本无济于事，想要张嘴叫人又觉得一个大男人有点太丢脸了，就只是咬着牙问他：“你要干嘛！”

　　阿堂没说话，手上一用力就把他给甩进了安全通道的楼梯走廊里，一把将他按在墙边，双目赤红地看着陆晰。

　　陆晰被他的表情吓住，这么久以来面对阿堂的一张面瘫脸他已经习惯了，以至于他都忘了这个男人曾经也是做过混混背过人命案子的。

　　“你……”陆晰刚刚开口，没想到阿堂就忽然低下头吻住了他的唇，陆晰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浑身软趴趴的连推开阿堂的力气都没了。

　　这已经是阿堂第二次跟他接吻了，而且每一次都是这样在陆晰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吻过来，但是这一次，阿堂用的力气比上一次还大，让陆晰觉得他似乎恨不得把自己吞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晰才忽然晃过神来，这才找回了力气，用力推拒着阿堂。

　　可是阿堂的力气却出乎意料的大，陆晰用尽全力也不能撼动他分毫，陆晰有些急了，用力咬了阿堂的嘴唇一下。

　　阿堂吃痛地闷哼一声，这才缓缓放开了陆晰。

　　“你疯了！”陆晰用手捂住发麻的嘴唇，喘着粗气低吼。

　　阿堂深深地呼吸了一口空气，刚刚接触过陆晰的身体，不但没有丝毫缓解，反而令他浑身的血液更加沸腾了。

　　他见过陆晰最美好的样子，对他最温柔的笑，也正因为这样，现在面对陆晰的冷脸才会觉得格外崩溃。

　　“我不想再跟你说对不起了。”阿堂终于开口：“我也从来都没有打算用什么方法来弥补我的愧疚，我不需要那些虚伪的表达，会去替红姐顶罪也不是为了钱，别人怎么说都可以，但是我不想听你这么说我。”

　　陆晰抬头看着阿堂，依旧是那张让自己神魂颠倒的脸，却带着显而易见痛苦的神情。

　　陆晰开始有些迷茫，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在意自己随口说出来的几句气话。

　　“海哥喜欢的人，从来都不是我。”阿堂又接着叹息地说道：“有句话你说对了，别人的喜欢对我来说来的太容易，所以我一开始的确瞧不起你，之后做过的错事我也愿意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但是我现在对你做的这些事绝对不是因为愧疚……陆晰，我喜欢你，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陆晰看着阿堂脸上痛苦的表情，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是喜欢阿堂，可是却没有喜欢到为了他不顾一切的地步，就算曾经有过，也都已经被那场欺骗给磨没了。

　　陆晰眨眨眼，最后还是避开了阿堂的目光，低头说道：“你别说了，我不想听。”

　　他怕再听下去，自己就忍不住原谅他了，可是他自认没有那么坚强再去承受一次巨大的欺骗，他宁愿错过这个人，也不想再受那么痛的伤。

　　阿堂虽然早就料到他会是这个反应，但是却还是心里痛了一下，可是却并没有放陆晰离开，左手温柔地在陆晰的发际抚过，轻笑了一声说道：“其实我也不是非要跟你在一起，但是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我愿意看着你一辈子。”

　　陆晰呼吸一滞，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走吧，带你去好好检查一下。”阿堂又很自然地拉起他的胳膊，淡淡地说道：“这个钱一定要花，我其实已经把红姐给我的那家店转过来了，虽然这辈子都不可能比得上楚景航了，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变得优秀一点，至少等下一次你愿意再看我的时候，不是因为我长了一张好皮囊，而是因为我足以与你相配。”

　　陆晰咬咬牙，觉得额角又隐隐痛起来，在心底狠狠地骂了一声娘，阿堂说从前没有发现陆晰说话也能这么狠，他也没有发现这小子书没念多少，说起话来居然能甜成这样。

　　陆晰被阿堂忽悠得晕晕乎乎的，一套检查下来都没回过神来。最后得出的结果却是什么都没检查出来，阿堂又一口咬定陆晰是真的疼的很厉害，最后医生被弄得没办法，只好给陆晰开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药。

　　陆晰看着那堆保健品就心疼，不过全程都是阿堂花的钱，他也没法说什么，看着阿堂认真听着医生的讲解，莫名就觉得一阵心动。

　　“现在头还疼吗？”两个人在医院门口等车的时候，阿堂帮陆晰拧了瓶水递给他，随口问道。

　　陆晰摇摇头，举起瓶子就灌进去一大口水。

　　阿堂看着他不自然的表情，轻轻扬起嘴角笑了出来，然后才又想起什么一样，小心地问他：“今天早上，楚景航为什么会跟你一起从家里出来？”

　　陆晰闻言一口水直接喷了出去，呛得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阿堂吓了一跳，赶紧拍了拍他的背，“怎么样？没事吧？”

　　陆晰咳得脸色通红，过了好半天才缓过劲来，喘着粗气抬头看他，“你有病吧，好端端的提他干嘛？”

　　陆晰其实还是有点心虚，莫名不想让阿堂知道楚景航昨天晚上是在他那里睡的，有种和别人通.奸被抓的感觉。

　　“我……希望你离他远一点。”阿堂僵硬地说道：“我知道我没资格这么说，可是……”

　　“是不是我之前在你面前表现的太傻了，让你以为我就是个傻子？”陆晰没好气地说道：“老子喜欢你才对你好的，但是我不是瞎子，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他妈看得一清二楚，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阿堂愣了一下，没想到陆晰会突然爆发。

　　正好这时出租车停在他们面前，陆晰二话不说就直接上了车，把阿堂扔在原地。

　　结果上了车他才后悔，陆晰坐车有个习惯，一般都不会坐在副驾驶，而是喜欢坐在后座四仰八叉地躺着，等到阿堂跟着上车坐在他身边的时候，他才后悔为什么不去副驾驶坐着。

　　可是司机已经把车开出去了，再换个座位就显得有点太矫情了，陆晰撇撇嘴，只好靠着窗边规规矩矩地坐着。

　　正好赶上了中午的时间，路上开始堵了起来，车子晃晃悠悠走走停停，陆晰本来夜里被楚景航折腾的就没怎么睡好，早上又头疼了一阵大伤元气，没走多远就已经开始迷糊起来。

　　阿堂一直盯着他看，终于在陆晰身子一歪差点撞到玻璃上的时候迅速护住陆晰的头，小心检查了一下，看到陆晰还睡得香甜，才缓缓舒了口气，慢慢靠过去，让陆晰枕在自己的肩膀上。

　　陆晰其实也没有睡熟，阿堂刚刚有了动静他就恢复了意识，直到感觉到自己枕靠在阿堂肩膀上的时候才想要起身，可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睁开眼睛，就感觉阿堂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陆晰眼睫微颤，蓦然红了一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