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特律：成为沙雕》彼岸有马

20、软体不稳定20.0

　　32.

　　听说了两人的来意，游乐园的仿生人们竟然相当理解，还很主动地带着他们在游乐园里逛了起来，向他们说着每一项游玩设施的特色。

　　那都是些出厂时就已经设定好了的话语，他们说了无数遍。

　　“对了，这些项目，你们玩过吗？”

　　克洛伊突然这样问他们。

　　他们停下了喋喋不休的话。然后缓慢地，摇了摇头。

　　“那么，有机会的话，你们可以去其他的游乐园逛一逛呀！”克洛伊有些兴奋地说，“你们知道吗，总统出台了新政策，自由的仿生人可以申请拥有公民权，也可以进出公共场所。虽然更多的权利，马库斯还在为你们争取，但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了。你们也可以试着走出现在的生活——世道已经不一样了哟。”

　　虽然还没达到马库斯和其他仿生人理想中的那般模样，但比起去年水深火热的态势，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克洛伊知道这些仿生人们大概是不知道这些变化的，所以特地寻了个话题，试图将这个信息传给他们。

　　他们僵住了，呆呆地看着克洛伊。克洛伊竟然有几分害怕，担心他们对游乐园的过度忠诚会堵住他们的耳朵，让他们什么都听不进去。

　　不过他们的目光只是在克洛伊脸上停留了几秒，随即就别开了，转而看向康纳，向他询问这一切是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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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是来问问我啊！

　　克洛伊在心里这么叫着。明明这件事是她说的嘛，康纳估计连提都不会提一下，居然一个个的都跑去问他——她为这么件小事嫉妒了。

　　康纳当然没有察觉到克洛伊的小情绪。他被游乐园的仿生人们围了起来，他们七嘴八舌地问着自己关于外界的事情。

　　这座城郊的游乐园是一座独立的孤岛，只会有人带着恶意前来，却不会带来一点点的好消息，因而他们的无知与好奇，比园里的杂草还要茂密。

　　他们知道的有关外界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康纳不得不从头解释一切。

　　关于仿生人的反抗，这是一个创世纪般的漫长故事，直到日落，点起篝火。在摇曳的火光中，康纳说完了这个故事。一抬头，他发觉克洛伊不在火堆旁，也不在视线范围中。

　　他倏地站起，左右望了望。四下已经暗透了，也不知她去了哪儿。他问了身旁的仿生人们，他们说，她好像在日落之前就走开了。

　　“是朝那个方向去的。”那个仿生人指了指西南侧的过山车轨道。

　　康纳向他道了声谢。正准备走，却又想到了什么，折回脚步。

　　“对了，这里的电源总控制室在哪里？”

　　他问。

　　33.

　　克洛伊手里提着硕大的手电筒——甚至可以说是一个灯箱了。她把手电筒竖放在地上，打出的灯光直冲向天空，像是一根光柱，克洛伊毫不怀疑这束光能照到月球。

　　她蹲在地上，同灯光贴得很近，这样稍许能给她一点安全感。她翻着相机里的照片，一张张看了过去。

　　她刚才拍了出事故的过山车轨道，拍了底部腐烂生锈的海盗船，还有积满了灰尘和雨水的旋转茶杯。拍时正值黄昏时刻，因而每张照片都透着前所未有的压抑感。克洛伊并不是为了拍出这样的效果而刻意选择了这个时间段，哪怕实在日光明媚的正午，照片中萧瑟的荒芜感也会不加掩饰地冲出相纸。

　　这里倒会是一个挺好的恐怖片取景地呢，她想。

　　原本她还想拍摄下眼前的这个弯度足有九十度的、被爬藤植物占率满了每一寸钢筋铁骨的过山车轨道呢，但现在已经暗得不适合拍照了。她放弃了这个念头，仰头看着过山车轨道，在心里想着坐上这样的过山车该是多么吓人。

　　再休息一会儿，然后就回去找康纳吧。

　　对了，她刚才还看到鬼屋了。明天有空的话，她想去里面拍几张。没有了人的鬼屋会是什么样呢，她真的很好奇。一定很吓人吧，不过也有可能根本不吓人。

　　“滋——”

　　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吓得克洛伊猛打了一个激灵。

　　……这么灵的吗？她只不过是想到了鬼屋而已，连鬼的实貌都没有描绘出来啊！

　　呼——呼——

　　世界上没有鬼。

　　没！有！鬼！

　　克洛伊抓起手电筒，颤抖的手指点开手机上在已经拍下来的褪色游乐园地图，颤颤巍巍地放大。可连一个字母都还没能辨清，她忽然被光亮环了起来，她吓得赶紧闭上眼，恨不得站起来赶紧跑，怎知一不小心左脚绊右脚，摔了。

　　失重感占据了大脑，短短几秒被拉长成了一条细绳，怎么也摸不到尾。

　　在这几秒里，克洛伊首先意识到，突然出现的光亮是因为游乐园所有的灯都被打开了：然后又不可避免地意识到，左脚绊右脚的摔倒方式是多么愚蠢。

　　太蠢了！

　　她等待着整个身子撞向地面，大脑像块嫩豆腐一样在颅骨里猛烈颤抖，浑身上下的骨头统统经历一次疼痛的洗礼——结果她预想的哪件事都没有发生。她被接住了。

　　她眨眨眼。现在在她眼前的这张康纳的脸是倒过来的。

　　是了，她现在倒在康纳怀里了嘛。

　　“没事吧？”康纳小心地扶她起来，“天黑了，我怕你一个人会害怕，所以去电源室开了灯。幸好整个电力系统状态都还不错，稍微修修就能用。”

　　他这么一解释，克洛伊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哦，谢谢。不过真的太吓人啦。”克洛伊回忆起通电时头顶灯泡发出来的“滋”声，还有所有灯泡同时亮起时的模样，还感到心有余悸，“我都快心跳骤停了！所以啊……”

　　康纳探出手，将手指压在她的心脏上。克洛伊吓得一缩身子，但他的手还是贴在胸口。她剩下的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没有心跳骤停，不用担心。就是现在有点心率过快。嗯？越来越快了？”

　　“当……当然啦！你这个傻子！”

　　康纳缩回手，一脸委屈，不敢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