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子》深更半夜

10、第 10 章

　　苏染和王曲奇又在吵架，关于十点钟的餐是吃早餐还是吃午餐，苏木和陈果果在一边无可奈何地劝，向城心事重重地和沈辞一起坐在一边，看到下楼的林彦俊勉强笑着打了个招呼，看到后面的陈立农和范丞丞之后就迅速垮下脸。
　　陈立农也不去凑那个热闹了，跟范丞丞一起在另一边坐下。
　　林彦俊看了两人一眼，虽然很想跟陈立农说说话，可是刚刚的场景实在太尴尬，他开不了这个口。
　　苏染和王曲奇吵了很久，谁也说服不了谁，陈立农真的不知道这种小问题她们为什么可以吵这么久，眼看着时间已经过了快半个小时，向城和林彦俊也都加入了劝架的行列，沈辞依旧坐在旁边却隐隐支持着苏染，而跟王曲奇关系最好的陈果果也突然倒向她，只是吃早餐吃午餐这种事本来就无所谓，看个人喜欢而已，他们也没有办法说服谁一定要接受另一方的想法，一时之间竟然僵持了下来。
　　陈立农不得不开口了：“我说……”
　　苏染和王曲奇还在吵。
　　他又提高了音量：“那个……”
　　“！#%#￥#￥……￥……”
　　“喂！”陈立农大喊一声。
　　其他人依旧没有搭理他，林彦俊倒是看过来了一下，只是刚准备开口，很快又被苏染拉着衣袖扯了回去。
　　陈立农颓然地坐在原地，那种奇妙的被排挤的感觉又袭上心头，那边一群人吵得热热闹闹而自己却插不了话，一时之间就连这样的争吵似乎也显得格外温馨。
　　玻璃碎裂的声音格外刺耳，那边争吵的一群人瞬间安静下来，连陈立农也吓了一跳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竟然是范丞丞把放在桌上的杯子摔在了地上，安抚地冲着陈立农笑了笑，他说：“你们两个人只能代表你们自己的意见，其他人的食物是不是应该问问其他人的想法？”
　　刚刚还吵得不可开交的一群人默契地明白了他的潜台词，一同看向陈立农，陈立农突然觉得自己压力很大：“呃……我是觉得……大家点自己想吃的不就好了，反正都是自己吃自己的啊。”
　　苏染立刻反驳：“可是如果大家一起点的话可以吃更多种类啊！”
　　陈立农被这样凶巴巴的苏染吓了一跳，虽然平时苏染也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但是就算是吼人，她脸上也会带着一种神采飞扬的嘚瑟，可是今天她是很认真地在反驳陈立农。
　　“那就……反正还有下午啊。”陈立农被她堵得说话都吞吞吐吐了。
　　苏染更加不满：“那你就是想说吃早餐咯！反正你们都偏心饼干！”
　　“不是啊……”陈立农真的无奈了。
　　苏木在后面拉了一下苏染，范丞丞按住陈立农的肩，语气平缓地帮他解释：“想吃早餐就吃早餐，想吃午餐就吃午餐，这是个人自由，你如果有很多想吃的可以等到下午再吃，反正那家店又跑不了，或者你可以现在点了吃不完留到下午再吃，这是绝对的公正和民主，不能因为不支持你就叫偏心吧。”
　　不知道是哥哥的警告起了作用还是范丞丞沉着脸太冷酷，总之苏染是忿忿不平地接受了各点各的，而且接下来一整天都没给陈立农好脸色看。而向城和陈果果看到范丞丞无条件地维护陈立农，对其他人却极有原则，脸上的神情也都不太好看。
　　为了一个早餐，陈立农几乎心力憔悴。
　　天气比昨天更阴沉，原本就光线不足的大房子里显得更加阴暗，真有了点鬼屋一样的感觉。陈立农有些晃神，这样灰蒙蒙又华丽的场景好像是在哪见过，他有一种既怀念又排斥的奇怪感觉，可始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见过。
　　阴沉的天气让人的心情也变得阴沉起来，其他人若有若无的排挤孤立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的同时也一阵阵的无力。
　　更让他感到无力的是，林彦俊一直在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盯着他和范丞丞。
　　林彦俊想研究一下陈立农和范丞丞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当然最重要的是陈立农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范丞丞了，自己和他同学两年，互相喜欢应该也有将近半年，难道这么两三天就要被范丞丞抢走了吗。
　　可他不知道自己这样紧迫盯人反而带给陈立农无限的压力，简直好像是在盯着随时可能犯错的坏人。
　　中午吃饭的时候，苏染和王曲奇已经和好了，拉着陈果果一起亲亲热热地挑选要交换着吃的东西，沈辞已经默默地选好了，向城拉着林彦俊，苏木觉得氛围不太对，刚起身准备走向陈立农，却被兴致勃勃的苏染拉住要求他必须要选择什么，王曲奇也在旁边撒娇纠缠。
　　苏木带着歉意看了陈立农一眼，陈立农回以理解的微笑。
　　范丞丞拿着手机靠过来，问陈立农想吃什么，见他这么自然的态度陈立农突然觉得自己又何必去纠结，本来自己也没有做错什么，于是跟范丞丞头挨着头看着一个手机屏，选定了一个小披萨，两块小蛋糕，还有两杯饮料。
　　抬起头的时候看到范丞丞温柔地微笑，陈立农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转头又看到林彦俊用复杂的眼神盯着自己，陈立农实在懒得管他了。
　　晚上睡觉的时候，林彦俊好几次欲言又止，陈立农被他盯了一天已经很难受，顿时不耐烦地说：“林彦俊，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彦俊……他已经对自己生分到这个程度了……
　　林彦俊心里酸酸的，可也知道这是自己的问题，今天一天他一直看着陈立农和范丞丞，他也发现了其他人似乎在孤立陈立农，可每当他想要去跟陈立农搭话的时候就会被其他人叫走，然后范丞丞就会迅速靠过去。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陈立农会跟范丞丞越来越亲近，老实说，像范丞丞这样无微不至，倒一杯水时不仅直接送到手上，甚至连水温都调节得正好入口的人，想不心动也是很难的事。
　　以往在学校里没有太多表现的机会，差异不会特别明显，现在大家住在一起了，各种矛盾契合也都显现出来。比如苏染和王曲奇的小任性，比如陈果果的优柔寡断和向城的思虑颇深，比如苏木总是迁就着他的妹妹，比如沈辞的低情商。
　　又比如他林彦俊多余的骄傲和自持，比如范丞丞对陈立农细致入微的温柔体贴。
　　人心都是肉长的，陈立农当然也不例外。
　　现在他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去让陈立农远离范丞丞，凭什么呢？自己给了他那么多坏脸色，而范丞丞却照顾他到方方面面。
　　所以林彦俊眼神闪了闪，还是说：“没事。”
　　陈立农的眼里流露出失望的神色，随口说了一句：“那我先睡了，晚安。”就拉过被子面对着墙睡了。
　　林彦俊咬了咬牙，只说了声：“晚安。”
　　这声晚安里有歉意，有眷恋，有坚定，因为林彦俊觉得说得再多不如先做到，等他做到了陈立农自然就会明白他的心意，可惜心情沉重的陈立农没有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