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色》炉烟双

33、第 33 章

　　“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操场上到处响彻着洪亮的口号声，一会走一会停，到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大家伙儿都没什么精神了。
　　不过乏味中也有搞笑的事情。

　　练习齐步走的时候，不知怎地，徐子阳每回都是同手同脚，不论教官怎么纠正，走两步又成了同手同脚。
　　“徐子阳，你就按你正常走路的姿势，从这头走到司令台。”教官满头大汗，穿着迷彩短袖，朝前面指了指。

　　徐子阳往前面绕了一圈，大家伙的注意力都跟着他。
　　走路的时候完全没有问题，教官又把他叫了回来，嘱咐道：“就是照这个感觉，再来一遍，注意我喊口号。”
　　刚开始的时候，走得还行。
　　教官：“不错，一二一，一二一，就照这个频率，好，往前往前。”

　　走了二十来米，教官刚夸完，结果又现了原形。
　　徐子阳哭丧着脸，满脸晒得通红，喘气道：“报告教官，方阵我能不能不参加。”
　　“不能。”
　　“可我天生就不会走。”

　　大家伙儿笑得肚子疼，连操场对面的班都朝这边看。
　　大概教官也觉得孺子不可教，点了徐子涵，说道：“徐子涵，你来教你弟弟。”
　　“我不要她教。”徐子阳脱口就道。
　　徐子涵：“谁稀罕教你，走路都不会，猪也比你聪明。”
　　“你才是猪，当初谁叫你先从老妈肚子里出来的，运气都被你占了！”
　　“你好意思说，在肚子里都是你跟我抢营养，长得五大三粗的，一去医院就说我体质不行，还不都是你害的！”

　　两人吵得面红耳赤的，他俩是双胞胎，说到底也不分什么姐姐弟弟的，都是一起生下来的。
　　不过这才是姐弟之间的感情吧，不像她和哥哥，说话永远带着小心翼翼。

　　教官重重吼了声：“都住嘴！每人罚跑三圈，给我好好反省反省！”
　　徐子涵：“凭什么我也要跑？不公平！”
　　“你不服从命令，扰乱课堂秩序！”
　　徐子涵回头冲着徐子阳，发狠指着他：“徐子阳，等今晚回家，你给我等着。”

　　江时看着徐子阳怔在那儿，怵怵地，忍不住发笑。平时看着高高大大的人，没想到对自己亲姐姐居然怕成这样，果然世上缘分分很多种，冤家也算其中一个。

　　“就地解散，休息二十分钟。”教官喊道。
　　江时累得不行，一放松就摊坐在地上，大家伙都在喝水，只有她没带杯子。
　　突然有只手从背后伸过来，“给，刚买的。”

　　是一瓶汽水，柠檬味的，她最喜欢的一款汽水。
　　顺着手向上看，是关慕。
　　“关慕，你去小卖部啦？”

　　他点点头，嗯道：“我今天也忘了带杯子，买了两个，这个给你。”
　　江时有些犹豫，她今天来例假，不能喝冰的。
　　但是，怎么讲呢？

　　关慕见她看着汽水半天没拿，疑问：“怎么了？”
　　江时支支吾吾，“那个什么，我今天肚子不舒服，不能喝冷的。”
　　“肚子怎么不舒服了，吃坏什么了吗？”

　　她低着头，脸有些红，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半晌，她才抬头：“给白菡吧，她今天也没带水。”
　　说着拿过他手里的汽水，叫了声白菡，“关慕买的。”

　　白菡扎着马尾，齐刘海盖住整个额头，露出一双眉眼，弯弯笑着，朝着关慕笑道：“谢谢。”
　　接过汽水，三个人坐在一块儿，江时和白菡聊起天来，“白菡，你会套圈圈吗？”
　　白菡摇摇头，但是没有说话。

　　关慕接过话头，“我会套，就是套的不是特别好。”
　　江时笑起来，“我就更不行了，二十个圈圈一个没套中。”
　　关慕：“那个都是骗人的，只赔不赚，就当偶尔一次娱乐娱乐了。”

　　江时想了一会，问他：“你见过有人百发百中吗？”
　　关慕惊讶，“没见过，只有电视剧里有吧，我看我妈最近在看《还珠格格》，里面有个公主好像就是，不过那个都是假的，拍出来的，不是真套中的。”
　　说完又问她：“你见过吗？”

　　她想起良良昨天套圈圈的情形，当时她只套了一个，也许是凑巧呢，并不能完全算作百分百套中，可若是按照数学上的概率认真计算起来，套了一个圈，中了一个圈，也的确算作是百分百。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最后江时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军训持续了五天，最后一天是集体表演，每个班从司令台下走过，台上有学校领导视察，然后再选出军训优秀生，学生代表讲话，领导讲话。
　　总之就是例行的流程，等到全都结束的时候，已经五点钟了。

　　快要解散的时候，江承席突然跑过来，教官看见他多问了句：“你是哪个班的，这边还没结束，外边人不准进来。”
　　江承席是学校风云人物，每年开学都会做演讲，几乎全校师生都认识他。
　　但，教官除外。

　　江承席看了眼队伍里的江时，说道：“我是高三的，我来找一下江时，我是她哥哥。”
　　教官回头，“江时，你哥哥来找。”

　　排在江时后面的徐子涵惊讶道：“江时，江承席居然是你哥哥，你怎么没告诉我们？”
　　江时讪讪笑着，不知道怎么说。
　　哥哥学习好，长得又帅，她初中刚转来的时候就有不少女生过来让她帮忙送情书，结果弄得江承席很不高兴，还冲她发了一顿脾气。
　　从那以后，别人提及江承席，她不会乱插嘴主动说他是她哥哥。

　　而且，江承席也几乎不在学校里找她。
　　这还没正式开学，他怎么突然来了？
　　江时走出队伍，站在最后面的草地上，“哥，你怎么来了？”

　　江承席：“我晚上有事去同学家，就不回家住了，晚饭你和妈一起吃就不用等我了，还有，待会放学你把我自行车骑回去吧。”
　　江时接过车锁钥匙，点点头说：“好，我知道了，你和妈说过了吗？”
　　“打过电话了。”
　　“嗯嗯，那好。”

　　转头刚要回队伍，江承席突然叫她：“时时……”
　　她回头，“怎么了？”
　　“你同桌……是哪个初中的？”
　　她愣愣地，不知道哥问这个做什么，“市一中的，我们班的第一名，你认识吗？”
　　江承席没回答，想了一会才说：“不认识。”
　　“你待会放学回家注意安全。”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