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太子妃》宋家娘子

32、新年大吉1

　　太傅府，□□院。

　　月娇珑带着红珠急匆匆上了台阶，屏退院子伺候的所有人，环顾一圈再三确定才示意红珠门口守着，自己深吸几口气平静了情绪掀起帘子进屋。

　　入门，正对的位置站着一人，翻看桌上茶具，听到进来的动静转身回头，笑容清冷：“我们又见面了。”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月娇珑死死扯着手帕低声质问。

　　没错，站在她面前的便是夏灵云，听到质问大声笑了起来，背过手转了个身冷冷道：“怎么？看到我能全身而退似乎很失望？大小姐是不是忘了，我能有今天，瓦山寨能有今天，我那兄弟相公有今天，可都跟你逃不了干系？”唰，回头，目呲欲裂冷的让人心慌。

　　月娇珑条件反射后退两步，心跳加快。

　　戒备的看着不远处目光骇人的夏灵云，浑身都紧绷着，但凡她有点轻举妄动自己就转身逃离呼救。

　　“别那么紧张害怕，我可没傻到这种地步，潜入你们太傅府对你下手。”夏灵云悠尔收敛所有外放气息，浅笑着面对月娇珑眯起眼睛，叹道，“我可是费劲了心思才从那个地方死里逃生，月娇珑，你休想甩开我，你应该知道，如今我可是一无所有，逼急了我，我什么都干得出来。”

　　“你威胁我？”

　　“不。”夏灵云轻扯嘴角，“你是太傅嫡女，身份尊贵，我如今这种丧家犬岂能威胁你？不过，我能从太子府那种地方逃之夭夭，区区一个太傅府我还真不放在眼里，我只是希望在这种时候你能帮我一把，对于你来说并非难事也算是好事，至少，多了一个人帮你对付秦妱。”说到秦昭俩字，夏灵云眼珠子都红了起来，咬牙切齿。

　　月玲珑紧皱的绣眉并未放松，藏在袖子里的手也是紧紧握着，目光锐利的盯着夏灵云。

　　半晌，严肃质问：“太子府机关重重，守卫森严，但凡落入那种地方的可没有人能轻易逃脱，要离开的唯一办法便是死。”话落，眯起眼睛一字一顿，“你又是，如何逃脱的？”

　　听到质问，夏灵云嘴角弧度不变，淡定自如。

　　“狡兔三窟，打洞筑墙，这可是我们土匪的看家立领。”话落，向前两步笑的冰冷，沙哑道，“任何地方，我们都能掘地三尺。”

　　月娇珑呼吸很慢，仔细揣摩对方的话，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可又抓到线索，对面的人已经重新开口。

　　“在太子府地牢里，我可是听到重要消息，你要不要听这个消息，就看你有没有那个诚意了。”夏灵云笑容诡异。

　　将军府，中堂院。

　　隔着帘子能听到里面的交谈声，掀开帘子，热气扑面而来混合着清淡檀香味，格挡后是秦妱突然拔高的音量。

　　“祖母还是将心放在肚子里吧，妱儿也能保证，不管做什么都绝对不会危及到将军府，不会让哥哥与爹爹受到牵连。”

　　“你当老身是这个意思？你打小就是如此，总喜欢将别人好心当成驴肝肺。”

　　“不然呢？难道祖母不是这个意思？那真是恕妱儿愚钝，没能听出来祖母话中意。”

　　陈妈急的在外面直打转，看了眼一旁跟她表情差不多的徐妈无奈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要进去吧又怕受到牵连。

　　徐妈叹了声，低声安抚：“不要那么紧张，这祖孙俩的脾气一个比一个犟，吵的快也好得快，再等等。”

　　“老奴怎么觉得都要打起来了。”陈妈伸长脖子往里面瞅，只觉两人争论越来越激烈。

　　徐妈翻了翻眼睛，拖着手，漫不经心道：“打是打不起来的，二小姐就算再怎么任性，也不能对自己祖母出手。”

　　格挡后，祖孙俩面对面坐着，都是吹胡子瞪眼。

　　秦妱气的直喘粗气，不愿意低头退让。

　　赵氏更不可能退让了，先不说本来就是对方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自己好歹是祖母，是长辈，这丫头对着她大呼小叫实属目中无人，大逆不道。

　　一拍面前桌子，砰地一声。

　　秦妱哆嗦下从失控中惊醒，起了身，扯着手里的帕子埋下头不做声。

　　赵氏薄唇抿成一条直线直发抖，半晌才挤出话来，道：“老身不想与你辩解，若这件事我们不能达成共识就暂且如此吧，你要做什么总归你父亲与哥哥都会支持，老身是什么想法态度并不重要，老身乏了，你不用在这里陪着了，回去吧。”

　　秦妱抬起眼皮看了眼赵氏，那绷着的脸强忍着怒气，心头莫名就是一软，小心翼翼上前两步略带讨好，道：“祖母。”

　　“回去吧。”赵氏闭上了眼睛。

　　陈妈跟徐妈都挤了进来，陈妈眼神示意秦妱暂且别说什么了，靠近赵氏搀扶她，低声笑道：“老夫人早上确实也起来得早，那就先去歇着吧，老奴去送二小姐。”

　　“嗯。”

　　赵氏头也不回往内室去了，也没有阻止陈妈恭送秦妱。

　　秦妱垮了肩膀叹了口气，徐妈无奈失笑，拿起她放在一旁的披风给她罩在身上，嘟囔道：“二小姐这脾气当真是与老夫人一模一样，可怎么说都是做晚辈的，让着点也不是什么大事，何苦跟她针锋相对呢。”

　　“是是是，老奴也是这么觉得，咱们老夫人年轻的时候就是老奴在伺候，那脾气真是与二小姐一模一样。”陈妈笑着附和，悠尔稍作收敛叹息继续，“只不过，这么多年在将军府，老将军走得早，她一人之力要扛起不为人知的担子跟责任，可能脾气除了倔强之外还有些古怪，但是老奴最了解老夫人，她从未有害人之心，更无……”

　　“陈妈，本小姐岂是那种糊涂人。”秦妱快速打断陈妈的话。

　　陈妈眼眶微红直直看着秦妱，反应过来急忙俯身行礼，道：“老奴糊涂，老奴真是糊涂了。”

　　“是我不好，刚刚不该那么冲动，祖母现在恐怕是有点伤心了，让她先歇着吧，我明日再来。”做了番交代，秦妱拢了拢身上披风。

　　回头，看向主卧的位置，早已没有刚刚的激怒，笑着高声道：“妱儿就先回去了，明天一早再来跟祖母请安，祖母不要太想念妱儿。”

　　秦妱走了，陈妈折转回了屋子，看着主卧的位置站了好一会儿才上前挑帘子进入。

　　躺在床上的赵氏听到动静才闭上眼，背对着房门。

　　陈妈太了解她了，哑然失笑轻盈上前，在床头前站定弯下腰：“老夫人，二小姐回去了，交代明天再来。”

　　赵氏一动不动，更是没有回应。

　　陈妈直起身子自顾自说道：“要老奴说，这二小姐还真是越长越像老夫人，乍一看，老奴都觉得看到了以前府中时的小姐，那英姿飒爽，敢作敢当，直率尖锐的样子。”

　　床上的人唰睁开眼，没有动，可目光变得十分幽深。

　　陈妈似乎察觉到什么，歪了歪头嘴角抽动失笑，叹了声继续道：“这也证明，血脉至亲当真是很奇妙，对不对，老夫人？”

　　“哼，你以为我会跟那小妮子记仇？”冷淡反问响起，躺着的人坐了起来。

　　陈妈陪着笑脸上前，搀扶住起身的人让她坐好，给她身后垫了靠垫，温声接着道：“怎么会？咱们老夫人一辈子可都没做过小家子气的事，这种什么记仇呀，报复呀，更是无稽之谈。更何况，这二小姐近日来有多讨老夫人欢喜咱们全府上下都看着呢，哪里会跟二小姐计较？”

　　“哼。”白了陈妈一眼，赵氏磕着眼皮没有在吭声。

　　陈妈叹息，语气颇显无奈：“夫人在世的时候，老夫人背地里帮衬了多少都不在乎外人知不知晓，流言蜚语都针对着老夫人也都忍了，夫人从未站出来替老夫人说一句老夫人也认了，可以见得，老夫人并不在乎这些，只希望将军府蒸蒸日上，将军府的每一个人都平安顺途。”

　　“春娘啊。”赵氏叹息，一把握住了身边人的手。

　　春娘乃陈妈闺名，听到这声叹息陈妈热泪盈眶，反手握住了赵氏已经满是褶皱的手，用了用力，颤声回道：“小姐。”

　　“嗨，什么小姐，你我早就不是几十年前平安侯府那无拘无束的孩子了。”

　　“在老奴眼里，小姐永远未变，平安侯府永远都在奴婢的心里。”陈妈跪在了地上，捧着赵氏双手落了泪。

　　赵氏含着眼泪看向窗户的位置，视线有点模糊，嘟囔着：“父亲母亲应该不会怪我吧，当年，平安侯府遇难，老爷刚战死沙场，伟平还那么小，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办法在那种时候让将军府承受风雨，我可以随着他们去，但不能…不能让老爷与一干兄弟用血换来的将军府就那么没了。”

　　“是，老奴都懂，夫人跟老爷从未怪罪过小姐，那都是侯府的命。”

　　“春娘，这两年我总是梦到娘亲，她对我哭诉，说想念我了。”赵氏大大松了口气哽咽道。

　　陈妈吓了一跳，弹起身子一把抓住赵氏的手臂，目光慌乱呢喃着：“老夫人，老夫人，老夫人。”一连喊了几声。

　　赵氏像是才听到，颤了下慢慢回头。

　　陈妈笑了，温声安抚：“不过是老夫人思念太多，这眼看就要到年关了，老夫人应该去墓园上柱香，祭拜祭拜。”

　　一边说着一边用力搓揉赵氏有点发凉的手，陈妈心里惴惴不安。

　　赵氏平缓了情绪，像是才想到了这一茬，道：“对呀，马上就要过年了，该去祭拜他们了。”说着掀起了身上被子下床，自顾自往铜镜那边走去。

　　刻满岁月痕迹的脸突然像是年轻了很多，抬手轻抚发髻，笑道：“春娘，替我梳个好看的发髻。”

　　回到春香合苑，秦妱扯了身上披风，坐在榻上撑着胳膊开始发呆走神。

　　徐妈端了杯参茶上来，放在她手边，看了她几眼不由开口安抚：“小姐就不要多想了，老夫人那脾气来得快去的也快，这过去几次大发雷霆看似地动山摇，转眼就消停了。”说完笑了笑。

　　秦妱歪过头，脸上的严肃却没有丝毫缓和。

　　徐妈被看得心脏突突一下，双手交握在一起死死抠着，视线有点躲避。她现在对自家小姐的那种眼神越来越没办法保持淡定。

　　“徐妈。”

　　徐妈听言抬了头，正对秦妱那发黑深邃的眼，一下子没了思考能力，僵住了身子。

　　“我一直有很多问题想不明白，祖母心系将军府，她看重将军府的一草一木，可为何，母亲在世的时候，世人皆说祖母对母亲刻薄，冷漠绝情。也是因为祖母，娘亲在生下哥哥之后落下恶疾，一直久治不愈，有了我更加严重，以至于……”

　　“二小姐。”徐妈激动下一把按住秦妱手臂，眼眶发红颤抖着唇瓣却说不出后面的话。

　　秦妱表情很冷静，只是低下眼睛看了看胳膊上的手又抬起来，正对慌神不安的徐妈，唇瓣轻动，语气清冷，道：“徐妈，到底是有什么秘密，是我不知道的。”

　　“没有什么秘密，从来都没有秘密。”掷地有声的否决。

　　徐妈慢慢冷静，一点点直起身子双手交握身前，恢复慈爱面对着秦妱浅笑，道：“老夫人脾气向来不太好相处，夫人还未出嫁之时在府上颇为受宠，那娘舅爷跟老爷就像如今的少爷跟老爷一般，什么都顺着小姐，以至于，入了将军府，太过随性的做法不受老夫人喜爱，便有了磕磕绊绊。只不过，外界之人擅自揣测，将小事放大，再加上夫人生了少爷气血不足，身体开始日益削弱，外界的传言更加疯狂，老夫人又是个不屑与之计较解释的人，便随着去了，才有了如今外面的那些，是老夫人逼死夫人的说法。”

　　徐妈的解释有理有据，虽然，这些话从自己出生以来都没人跟自己说过。

　　秦妱撑着扶手低下头，眼里流光波动，虽面上不显也没有再进行反驳质问，可心里隐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