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太子妃》宋家娘子

29、无路可逃2

　　丞相府，自从秦妱及笄之后就大门紧闭，谢绝来客。王氏跟顾恩恩被喝令禁足，反倒是顾真宜这两日在丞相府如鱼得水，哄得顾伦开心得很，对这个女儿越发满意。

　　书房，顾真宜收着袖子往桌上的字看了看，仰头满是儒幕：“爹爹的字又精进了。”

　　“小东西，就你会说话。”

　　“女儿说的都是实话呀，这些年，皇上对爹爹的赏识，六皇子对爹爹的器重，不都是对爹爹实力最好的证明吗？”顾真宜歪头笑言，言语认真。

　　顾伦放声大笑，显然，顾真宜的话说进了他心坎。

　　放下笔，叹了声：“你那姐姐，若是有你半分聪慧为父可就安心了。哼，这些年越发不成器。”

　　“爹爹就不要跟姐姐生气了，她也只是少不更事，做事冲动了些。”

　　不说情还好，说完顾伦脸色更难看，甩袖从桌后绕了出来，回头黑着脸，喝道：“少不更事？她可比你还长两岁，与你对比之下她简直就是个笑话。说白了，就是这些年为父对她太过纵容宠溺，让那个没脑子的妇人宠坏了她。”

　　“娘亲…娘亲也是太过心疼姐姐。”半低着头，顾真宜抿着唇瓣略显伤感。

　　顾伦表情怔了下，皱眉思索着什么，悠尔一笑上前贴近顾真宜，拍了拍她脑袋：“还是你最听话懂事，做事进退有度，头脑聪明理性，这往后啊，为父还是应该对你多多关注一些，眼看也要到议亲的年纪了，为父需要好好帮你考虑考虑。”说罢，眯起眼睛。

　　顾真宜从最开始的欣喜到最后的心冷，感情，突然对自己热情宠爱起来，不过是觉得顾恩恩在人前丢尽了脸面，想从自己身上下功夫，以替他谋取利益。

　　说来说去，都还只是一个棋子。心底嗤笑脸上却是女儿家的娇羞，微微撇开头出现红晕。

　　门外，响起通报：“老爷，二小姐，将军府二小姐上门拜访，求见二小姐。”

　　………………

　　花园，凉亭。

　　冷风从四面八方进入凉亭，站在里面的人衣袂被掀起，长发拂动。

　　“小姐，依老奴所见，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我们都等了这么好一会儿了也不见那二小姐出现，何苦让自己冻坏了身子？”

　　徐妈一脸心疼劝着秦妱，时不时往凉亭外环顾一圈，企图捕捉到他们要等的那个人，心头不忿。

　　秦妱抬手将脸上俏皮的发丝安抚回去，微抬下巴面露浅笑，双收藏入护手看着荡起波纹的湖面，声音清冷，道：“来都来了，莫要急躁。”

　　徐妈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只能强忍着咽回去。

　　大约又是一炷香的时间，盈盈而来的身影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突然站定，身后拥簇着婆子跟丫鬟，风突然变大，将她身上襦裙吹得呼呼作响，掀起一角又快速落下，鬓角发丝俏皮飞舞，眯着眼看着凉亭内的人。

　　石桌旁，秦妱与顾真宜对坐，伺候的人都退离凉亭数米守着。

　　秦妱单手落在桌岩撑着，嘴角含笑：“本前两日就要上府来看望真宜妹妹，却因为将军府发生了些事给耽误了，还希望妹妹不要介意。”

　　“怎么会，我哪里敢跟未来太子妃置气。”话落，歪过头似笑非笑凝视秦妱，嘴角轻扯继续道，：“再说了，将军府出现女土匪，这可是重大事件，怎么也要比妱姐姐来见我重要得多，我岂是那种主次不分，轻重不懂的人。”

　　阴阳怪气的语调，可真是听不出一点不在意。

　　秦妱表情一点点凝固，微动嘴角沉声道：“你就是在怪我。”

　　“怪你？我干嘛要怪你？及笄生辰上你不是信了杜廖雪的话吗？认为我与你交好不过是为了利用你，算计你，哈哈哈哈，现在你何苦要装成一副受害者的样子，真宜从来没有那么对待过姐姐吧？”顾真宜握住拳头，语调突然拔高笑着说道。

　　只不过，表情略显扭曲，语气狰狞。

　　秦妱叹了声，半低下头有些失落，淡淡道：“我以为，今天我来这里，能与你好好谈一谈，解开你的心结。”抬头，目光幽深锐利，直直看入顾真宜的那双眼睛平静继续，“我没有听信任何人的话，我只相信我自己，我相信我所认识的真宜妹妹待我一直都是真心实意，如亲姐一般。只是那日，你眼里的恨绝不作假，我一时间无法……”

　　“哈哈哈，恨？我干嘛恨你？秦妱，你今天既然是来想要与我和解，那就请你拿出一些诚意，不要再给自己找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装成圣人。”顾真宜红着眼打断秦妱。

　　秦妱抿住唇瓣嘴角下垂，有些哀伤也有些无奈。

　　顾真宜微微抬了下巴，轻抚水袖弯起嘴角，漆黑的瞳孔闪烁一丝不易察觉的流光，清浅笑道：“真宜也知道，那天那种状况，姐姐有些糊涂有些判断错误都是正常的，毕竟，一直乖巧温顺的人突然做起反抗确实让人有些难以接受跟理解。”说罢，动了下身子笑着斜昵身边人，笑容难以捉摸，“姐姐既然想明白了，那不如想想怎么安抚一下真宜受伤的心灵。”

　　“你能这么想当然是最好的，我们姐妹之间本就不该因为一些小误会而毁了这么多年的情分。”秦妱大大松了口气，激动地握住顾真宜双手，笑靥如花眼睛里都是亮的，快速继续道，“这马上就要过年了，年后我要与祖母一同前往泰安寺吃斋沐浴几天，真宜妹妹就跟着我们一起去吧，听说，泰安寺的斋菜很好吃，一路上游山玩水，我们……”

　　“妱姐姐可能误会了，我要的可不是什么游山玩水。”顾真宜突然甩开对方的手，从凳子上起身绕出去。

　　秦妱双手还僵在半空，脸上笑意一点点凝固。

　　靠近围栏的人快速转身，一字一顿说的很慢，道：“妱姐姐应该知道我喜欢你家大哥吧？既然妱姐姐对我这个妹妹真心实意，也有心弥补我的委屈，不如，就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我想，若是妱姐姐出面牵这根红线，将军大人跟秦大哥应该也会乐见其成吧？”

　　秦妱有些失神，沉吟半响，颤动唇瓣沙哑道：“真宜，别的事情都可以商量，唯独感情的事情，这种事情如何是能勉强得来的？就算他是我亲哥哥，我也不能干涉他选择心爱的人。\'

　　“哈哈哈，所以说，你可曾是真将我当成姐妹？不过都是虚情假意，秦妱，你才是最虚伪的那一个。”顾真宜突然生怒，指着秦妱讽刺。

　　秦妱红着眼眶看着不远处表情冷漠控诉自己的顾真宜，喉咙滚动只觉得堵得厉害，胸口憋闷难受，怎么会变成了这样？

　　艰难的扯了扯嘴角，撑着桌岩起身，强装淡定笑着，说道：“这并不是用来衡量我们之间情分的筹码，真宜，哥哥不是小孩子，不是我让他娶谁他就会娶。是，哥哥疼我宠我，什么事情都顺着我，我若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也许会妥协，可是以后呢？往后余生几十载，你们双方互相折磨相看生厌，我活在自责愧疚中，为何一定要做下明知道是错误的事情？”后面的话不由变得犀利，字字明理。

　　只可惜，顾真宜根本不屑听进去。

　　冷笑，抬手轻抚鬓角凌乱的碎发，嗤笑道：“都不过是借口，你都不曾帮过我就已经下了这种定论，可见，从一开始你就对我心仪你哥哥是不赞同的，呵呵呵呵，不要以为我不知道，那个杜廖雪装着什么心思，你敢说自己不知道？”冷眸昵来，充满对秦妱的控诉。

　　秦妱摇头，她从来没想过要帮她们之间任何一个。

　　“那好呀，既然你觉得兄妹情深，不愿意强迫自己哥哥做出悔恨一生的选择，我也不能强迫妱姐姐为难不是？”顾真宜上前两步，离秦妱更近笑的无害，“姐姐这与太子爷有了婚约，年后好日子来临，那就是尊贵无双的太子妃了，何等尊荣。”话落，伸出一手抚上秦妱胸前垂落的玲珑结流苏，低垂着眼细细把玩，叹了声呢喃，“不如，姐姐就替我也求个恩典吧，做不成将军府少夫人，做个太子侧妃也是极好的，毕竟，我只是这丞相府一个小小庶女，能做太子侧妃，也是天大的殊荣。”手上用力攥住玲珑结，笑容不善抬起了头。

　　………………

　　春香合苑。

　　杜廖雪匆匆而来，徐妈从里面迎了出来一脸愁容，双手交握在身前跟上杜廖雪的步子，说道：“这回来就开始发热，太医也是刚走了一会儿，说是郁结攻心，让二小姐一定要放宽心，调整好心情，不能这么压抑着自己，可是老奴在一旁劝说了好长时间也没什么用。”

　　杜廖雪上了台阶脚步顿了下，安抚道：“我会跟她谈谈。”

　　“哎，麻烦杜小姐了。”

　　卧房，秦妱松散着头发斜靠在床头，偶尔抬手揉一揉胀痛的脑袋，斜昵视线，看向坐在跟前杌子上剥桔子吃的杜廖雪，扯了扯嘴角，道：“徐妈就是太紧张了，我没什么大事，只是有点胸闷而已。”话落浅笑。

　　杜廖雪吞下一瓣橘子抬头，瞪了眼开口，道：“是有什么想不通的？能把自己气成这样？”

　　秦妱抿着薄唇未语，低垂下眼睛，她确实有点过不去顾真宜这个坎。

　　杜廖雪扔下手里的东西拍了拍裙摆，撑着双膝往前靠了靠，沉声道：“这人心是什么样那都是天生的，她顾真宜有今天那也绝对不是一天两天就养成的，只能说，从一开始她的心就是不善的。”

　　“不，以往她真不是那样的，只怕，是在那丞相府压抑太久，那个王氏跟顾恩恩总是欺压着她，她想要反抗也无可厚非。”

　　因为有上辈子顾真宜对自己的好，秦妱到了此时都还不愿意承认顾真宜的不好。

　　杜廖雪翻了翻白眼有点无语了，这平日精明又果断的人，怎么到这种时候反而糊涂又钻牛角尖呢？笑了笑，摊开双手索性也不客气，道：“妱儿，你难道就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所遭遇的种种意外或是流言蜚语，都是有人刻意为之？”

　　秦妱呼吸微窒，目光直射杜廖雪。

　　杜廖雪耸了耸肩，态度不以为意继续道：“不是我打击你，那个顾真宜向来看你的目光我可是一点真诚都看不出来，恨倒是不少，至于为什么，可能也只有她顾真宜自己知道。”

　　“恨。”秦妱紧紧握住拳头咀嚼这个字。

　　是了，及笄那日与昨天丞相府，她从顾真宜眼里看到的也都只有恨，只是她自己有些逃避这个事实。

　　“为什么呢？”

　　“不知道。”杜廖雪摇头，叹了口气伸手握住秦妱有点颤抖的手，“妱儿，你本一颗真心待别人，可被别人肆意践踏，我知道这种滋味不好受。想必，这世界上没有人喜欢背叛，但是你现在不得不坚强的面对，你不能自己将自己击垮打倒。”手底下用力。

　　秦妱的手被她捏的生疼，可一点都没挣扎躲避，低着头，眼泪在眼眶打转，很快凝聚在睫毛上滴落手背，滚烫滋味让她轻颤了下。

　　“希望你能想明白，再给她机会，只是让她再一次伤害你，你没有亏欠她任何。甚至，你比任何人做的都多都好，她成为什么样子都是她自己的选择，与你毫无关系。”叹息安抚。

　　　杜廖雪并不想挑拨秦妱跟顾真宜之间的关系，可在她看来，秦妱只有远离顾真宜才能避免伤害。

　　“她，曾经也待我如长姐。”秦妱抬眼充满哀伤，眼泪决堤。

　　杜廖雪紧紧握住她双手，并未在说什么，只能用这种方式来给秦妱安慰，让她哭，让她发泄，之后，希望她能够重新振作，做回那个一身骄傲，冷静自若的秦妱。

　　看着秦妱睡下，杜廖雪才将对方的手从自己手里拿出来，轻轻放回被子里。

　　出了房门，跟迎面而来的秦歌正面对上，杜廖雪在原地站定抱住双臂，轻扬嘴角一身飒爽，衣袂被冷风掀起。

　　秦歌骤然停下，轻扯嘴角抱拳，打招呼：“刚回来听闻杜小姐上府，这是要走了？”

　　杜廖雪愣了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或是出现幻觉了，总觉得从秦歌脸上看到了一闪而过的失落。

　　调整情绪点了点头，清冷道：“她已经睡下了，我来了也有好一会儿了，该回去了。”说罢，抬脚就走。

　　秦歌稍微侧开身子让开路，当那倩影从面前经过，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勇气突然伸手拽住对方的手臂。

　　杜廖雪向前的脚步被迫停下向后退了步，皱眉诧异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