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毒太子妃》宋家娘子

16、祖母3

　　只是，恨，似乎恨不起来。

　　秦妱半低下头，上辈子与这位祖母接触不多，对她的印象一直停留在难以相处。不过，前世将军府遇难，这位祖母以秦家满门忠烈为由，捧着父兄牌位进宫，只为替那惨死还被扣上奸佞之臣的父兄讨要一个说法，最终惨死金鸾大殿。那一日，她以皇后身份只能无助旁观。

　　“妱儿。”耳边响起呼唤。

　　秦妱猛然惊醒，一抬头，正对一双幽深锐利的眼，直勾勾看着她。

　　倒吸冷气激灵下，受前世影响，再见这位祖母她满腹心虚，急匆匆半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扶了扶身：“妱儿见过祖母。”

　　“嗯。”冷冰冰的回应，赵氏抬手落在秦伟平胳膊上，漫不经心嘟囔，“走的时候还是个懵懂无知的小丫头，这再见，都如此高了，出落的也是机灵。”说罢，慢慢转回视线再次落到秦妱身上，似笑非笑道，“就是不知道这脾性，是不是跟小时候一样。这几年，在泰安寺也没少听说有关你的‘丰功伟绩’。”

　　将军府，大厅。

　　主位上端坐腰身圆润的赵氏，身边是伺候她半辈子的陈妈，脚底下半蹲着一名秀气玲珑的丫头，替她捏腿，手中捧着茶偶尔抿上一口，十分惬意享受。

　　秦歌跟秦妱都站在下方位置，不曾出声，也不打算出声。

　　赵氏率先开口了，放下茶杯热情的握住身边另一人的手，正是城外对她出手相救的侠女，笑出满脸褶子面对秦伟平。

　　“这是在城外救了我的姑娘，如果不是她，我与陈妈还不知道要遭遇什么，实在是不知如何感谢便将人邀请到了府上，伟平呐，我们秦家三代人可都是战场英雄，忠肝义胆，对恩人也不能小气，一定要好好招待，好好感谢。”赵氏紧紧握着女子的手，有点激动，也确实发自内心感激。

　　一番言辞让女子稍显羞赧，余光扫了眼秦伟平面颊微红，快速道：“老夫人真是太客气了，本就是举手之劳，无需如此。”

　　“必须如此。”赵氏语气坚定。

　　夏灵云倒是有点不知所措，急切之下只能看向秦伟平，稍显羞涩：“今日也是赶巧了，碰到老夫人的马车被一干歹人围困，甚至要绑了老夫人，小女子情急之下出手相救，到是老夫人让小女子有些无地自容了，救人于水火哪里还能要回报的。”轻轻柔柔的语气跟小女儿家的娇羞，很难想象出手杀人那么利落。

　　秦妱淡定的看着，将她的话反复在心中咀嚼，没有破绽。

　　轻蹙眉头，上辈子生辰前日这祖母回府，并未有这样一幕，包括近日发生的种种，秦昭已经可以肯定，随着自己重生，很多事情已经偏离前世轨迹，不再相同。

　　“那就安顿在妱儿隔壁院子吧，都是姑娘，在一块也能有点共同话题，省的灵云寂寞。”赵氏的提议闯入耳朵。

　　秦妱抬了头，先是对上观望她的夏灵云，一侧目便是笑意不明的赵氏。

　　恭敬行礼，乖巧说道：“祖母安排便是，灵云姐姐不嫌弃就好。”

　　赵氏愣了下，表情也在脸上凝固，对秦妱的反应当真意外。她本想，秦妱怎么也要先傲娇的发作一次，但是居然如此干脆的就答应了。

　　夏灵云爽朗不失客气：“秦二小姐真是太严重了，我这寄人篱下的哪里会嫌弃，闯南走北，风吹雨打都经历过了，有个落脚的地方跟温饱都是天大的好事了，何况，住的还是将军府，这种殊荣高兴都来不及。”

　　秦妱稍愣，这番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可反复咀嚼总觉得不入耳。

　　赵氏再次包裹住夏灵云的双手，充满心疼：“乖乖，小小年纪就过上餐风饮露的日子，像你这种年纪本就该嫁个好人家被人疼着爱着才对，什么寄人篱下？到了伯母府上就当成自己的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在这将军府就是贵人，谁敢给你脸色瞧就是跟我过不去。”前面先是心疼一番，后面似警告也是表态，一回头，严肃万分，“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这灵云从今往后就相当于我半个女儿，你们对她若是排挤轻看就是对我这老太婆不满意。”

　　“孙儿不敢。”

　　“孙女不敢。”

　　秦妱跟秦歌齐声表态，余光看了眼赵氏跟夏灵云。

　　秦伟平大笑几声掩饰场面尴尬，心疼的看了看自己两个孩子，上前弯腰对赵氏温声道：“这两个孩子可都已经长大了，懂事的很，怎么会对娘亲不敬？更是不能对娘亲带回来的客人不满，娘亲一路劳顿也辛苦极了，就先回屋子休息吧，回来之前歌儿跟妱儿可都是亲力亲为跟下人一块替娘亲收整了院子，这夏姑娘儿子自会让下人好生伺候，绝对不会怠慢。”

　　“嗯。”赵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就着陈妈的手起身，安抚的拍了拍夏灵云的手，笑道：“我就不陪着你了，年纪大了容易困乏，你跟着下人去自己院子，随自己喜好安置就好，缺什么只管跟府上人说，不要委屈了自己。”

　　“是。”俯身行礼。

　　夏灵云看着赵氏的目光充满感激，眼眶微红。

　　赵氏慈爱的又拍了拍她胳膊，示意陈妈扶她回院子休息，临走还不忘深深看了眼秦妱，意味不明。

　　赵氏离开，兄妹两人对视眼颇为无奈，纷纷看向自己父亲。

　　秦伟平咳了咳挠着鼻子，一回头，对上站在原地有点局促的夏灵云。

　　见秦伟平看向自己，夏灵云娇羞的埋下头急忙行了一礼，咬着嘴角有点紧张，笑道：“给众位添麻烦了。”

　　“无碍。”秦伟平对外高声吩咐，“来人，带夏姑娘前去中堂客房。”

　　………………

　　陈妈扶着老夫人一路向西，进入长廊脚步慢下来。

　　“这刚回府，老夫人便对少爷小姐那么冷漠，是不是不太好？”陈妈抬了下头，有些忧心询问道。

　　赵氏半磕着眼没有多大起伏，脸上线条也是扳平生硬，过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道：“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他们不是小孩子了，不是非要人抱着哄着的年纪。”

　　陈妈听言抽了抽嘴角，想要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赵氏向前的脚步在原地停下，搭在陈妈胳膊上的手微微用力斜昵视线，冷冷淡淡道：“他们对我这个祖母不满疏远不是一天两天了，叶氏在的时候便是如此，并不会因为我做什么就能有所改观，与其如此，不如怎么舒坦怎么来，我是他们祖母，可没必要为了他们高兴去讨好他们。”说罢翻了翻白眼，抬脚继续向前。

　　陈妈一阵无奈，笑中摇头叹道：“就因为老夫人这脾气，才让外人都觉得老夫人生性刻薄，对生前的夫人不善，以至于让她郁结在心生下二小姐撒手去了，若是老夫人…”

　　“哪来那些如果若是？”赵氏低声不满呵斥，下了台阶直奔内院，沉声絮叨，“老身要做什么从来不在乎外面人怎么说，总归不会少一块肉，对叶氏如何，叶氏心里明白，我心里明白，伟平心里明白，这就够了。”

　　“是是是。”

　　“你一会儿去开了老身库房，将里面打扫规整一番，挑几件像样的东西给那夏姑娘送过去。”赵氏调整情绪吩咐道。

　　陈妈微愣抬了头，皱了皱眉像是考虑什么，索性出声询问：“老夫人，真要把那夏姑娘留在府上？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赵氏斜昵反问，一脸无所谓甩开陈妈胳膊，自己向前，“这也打听清楚了，无亲无故孤身一人闯荡江湖，这种性格背景最适合咱们秦家，又救我一命，算来算去这个办法最好，这秦府后院也空了太久了，总不能一直这么空下去。”话落，人已进了屋子。

　　陈妈在原地停留了下，抬手示意跟随的下人都去忙活，自己一个人掀帘子进了正屋。

　　春香合苑，中堂正屋。

　　堂屋下，外厅中。

　　秦妱递给身边位置上人一杯茶，单手撑着下颚抬起眼皮，看着秦歌悠闲的喝茶出声说道：“哥哥，这位夏姑娘你觉得奇怪吗？”

　　“哪里怪？”秦歌转头反问。

　　秦妱皱眉撇嘴，沉思好一阵才说道：“就是一时间说不出来哪里怪，才觉得浑身不对劲。”

　　“就是想太多了。”

　　“真是这样吗？”秦妱眨着眼睛求证。

　　秦歌轻笑，放下茶杯伸手揉了揉她脑袋：“嗯，我确实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