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败类重生啦》君还记

41、第 41 章

　　何晓黛死了，陆氏夫妇也死了。

　　大堂惨烈无比，满是血迹，还有几位被血咒强大力量误伤的弟子，还有看着横七竖八的尸体忍不住吐出来的弟子。戚东风挥手解开保护的符咒，江有棠跑到何晓黛的身边，她已经七窍流血而死，周身修为被抽干，尸体惨不忍睹。从神女庙中求来的签从她怀中掉落，那签上写的是“大凶”。

　　戚东风轻轻捂住了她的眼睛，不忍让她再看。

　　一夜之间，何家陆家，两大世家家主全家都丧命了。当事人已经全部死亡，陆家旁支的长辈被告知真相后，同何家商议封锁了消息，先让继承人继位稳住局面，再办葬礼。

　　两家不愿将丑事暴露，更何况恩怨已了，再不能出其他差错，为了堵住悠悠之口，两家决定将葬礼合办。戚东风和江有棠也决定参加这场葬礼之后再离开。可如江有棠所料，即使两家葬礼合办，丧事上还是议论纷纷。

　　“听说陆氏家主夫妇是死在了何氏家中？”
　　“不对吧，我听到的怎么不一样，不是陆氏逼死了何氏了吗？”
　　“这好像还跟他们的女儿有关，风声紧的很，打听不到啊。”
　　“这何晓黛可不简单，据说是害死了陆家的女儿呢，羞愧自尽的。”
　　“我说的呢，要不然陆氏之前闹得这么凶。”

　　江有棠望向在棺材中的何晓黛，心中默默问道：“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如你所想，到了阴间地狱，谁也不欠着谁。”事到如今，已经分不出谁对谁错，却酿造了最差的结局。

　　她想起何晓黛临死前的那句“谢谢”，大概是谢她没有和旁人一样站在道德的高处指责她，反而觉得她肯认错，是勇气可嘉，给她的心中带来了安慰。江有棠看着在葬礼下各执一词，七嘴八舌的人们，只觉得人言可畏，不禁愤慨道：“你们有完没完？”

　　江有棠的声音高了些，不但是那些交头接耳的宾客被吓得愣住，就连席面上的陆氏和何氏亲友也愣住了。

　　“逝者已矣，你们还要这样嚼舌头吗？”

　　底下一片安静，席上的人发了声，是个清冷的女子：“这位姑娘说的对，逝者已矣，还请大家不要自行揣测，尊重陆氏与何氏家族的葬礼才是。”

　　她往前望去，棺材旁边除了何氏和陆氏的亲眷，还站着一个穿孝服的女子，腰间一把青色的软剑，这人她生前再了解不过，正是青杉元的首席弟子陆长靖。

　　戚东风显然也看见了她，悄声道：“这次陆师姐也来了。”

　　见陆师姐发话，底下的人是大气都不敢出了。这位陆师姐与她师兄慕云升齐名，都是修仙界不可动摇的高岭之花。两人都把规矩刑罚挂在嘴边，让江有棠躲都来不及。她与江有棠因“第一女修”的名号常常互相切磋，江有棠虽然天赋略高，但陆长靖胜在功底扎实，两人不相上下。

　　说起来两人还有一段因缘。云岚宗老宗主怕她以女子身份在云岚宗求学不方便，曾将她送往青杉元学习过一阵子。可没过几天江有棠就哭喊着要回来，就是因为青杉元有个过于严厉的陆长靖师姐，被罚怕了。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陆长靖不知如何看了过来，恰巧与她四目相对。江有棠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准备开溜，却不知道哪里冒出来一个青杉元的女弟子叫住了她：“可是莫氏的莫姑娘，还请留步，我家大师姐有请。”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江有棠躬身行礼道：“道友客气了，麻烦带路吧。”

　　一盏茶的功夫不到，陆长靖从侧门进来，她进门后把粗布丧服的白色连衣帽子摘下，露出了她的脸。眉间有几分清冷高傲之气，但冷傲灵动中却颇有勾魂摄魄之态，不愧是让宫胜神魂颠倒的女修仙中第一绝色。

　　江有棠几乎是反射性的站了起来，乖乖行礼道：“陆师姐。”

　　陆长靖入门早修行高，绝对称得上她一句“师姐”的尊称。陆长靖点了点头，亦回礼道：“莫师妹不必客气，请坐。”

　　她本是随意的坐在了圆垫子上，可陆长靖确实一丝不苟的将腿盘在上面，正襟危坐。弄得江有棠也跟着调整了坐姿。陆长靖倒了两杯新泡的碧螺春，茶叶是新摘的嫩芽，水是沸腾的露水，倒在杯子中也正好是三分之二的水位。

　　这样的场景不禁让江有棠回忆起在青杉元求学的时候，做错事被陆师姐约谈的样子，不由得提了口气，想要早点结束这段对话。

　　“我听过你在徐家的事情，”陆长靖拿起碧螺春喝了一口茶，将茶盖遮住三分之二，道，“我知晓是那徐家少主心怀不轨，你揭露真相，勇气可嘉。从刚才的举措看来，也是一个心善人。”

　　江有棠注意到她的紫砂壶茶具，心想这么多年还是最爱喝碧螺春，有自己的品茶之道，说话语气跟年龄过百的长辈一般，她默默腹诽，还真是个一成不变的老古董......

　　见她许久未答话，陆长靖抬眼看了她一眼，颇有气势，江有棠瞬间有种不祥的感觉，打了个寒颤道“师姐谬赞了。”

　　“你不必自谦，”陆长靖回应道，“想必你也清楚我的身份。听闻陆家家主暴毙之时，姑娘也在场。为了何氏和陆氏的清誉，此次见面是想要姑娘保住秘密。”

　　“这是自然。”江有棠道，“我定会守口如瓶，不让悲剧再次重演。”

　　“好。”陆长靖站到她的面前，轻点朱唇，空中画符施了一个咒术，“既然姑娘应允，我给姑娘施了密封术，之后便无法启唇提及此事。事关重大，还请姑娘见谅。”

　　果然是做事情密不透风的陆师姐，她有的选择吗？

　　江有棠叹了口气，道：“不碍事。”

　　伴随着一声关门声，江有棠从那小屋中离开。戚东风在十步以外的门口等候，见她一脸不服气，问道：“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江有棠气道，“请我喝了一杯茶就是为了封我的口，不让我提那件事。三言两语就把我给打发了。”

　　戚东风轻笑一声：“你该知足了，她那样的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肯给你杯茶喝已经是很给面子了。若是换了我进去，早就被砍成花了，命都被没了。”

　　“宫胜，”江有棠停住脚步，翻了一个白眼道，“你扮成谁不好，非要扮成三师兄。你这易容的也太粗糙了，身高不同也就算了，就连这说话的语气也学不像，真是白瞎了千面狐的名声。”

　　“诶诶小美人，”宫胜眯起笑眼，桃花扇子掩面凑近她耳边说道，“你这么说我可伤心了，再说这里又没人认识他，我扮得这么像干什么。几日不见，想我了没有？”

　　两人穿过人流，世人虽然不认识戚东风，可大多数都认识她这个莫家小姐，江有棠面上跟人打招呼，两人在袖口中过招，江有棠狠狠的往他的胯骨打去，可惜被他拦住，没得到便宜的江有棠呸了一声，骂道：“不知廉耻。”

　　“打不过我也别发脾气嘛，美人。”宫胜还是一副没正行的样子，进了屋子就被里面真正的戚东风扒开，离江有棠远一些。

　　“喷喷，”宫胜点了茶中的一点水，滴在自己眼里装泪痕，“这才几天不见，瞧着两人联合起来欺负我。”

　　江有棠摇了摇头，宫胜真是她见过第一不要脸夸张妖艳做作的男子。但话说回来，刚才两人比试，她明显感受到了宫胜此次回来内力修为又增进了不少，看来他闭关还是起了作用。

　　宫胜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着吃瓜子：“那个盗墓的胖子呢？你们不是把他带过来了吗？怎么不见他。”

　　戚东风明显已经猜到了宫胜会来，面色并不惊讶，只是瞧了一眼道：“我已经给了他解药，让他离去了。”

　　“哎，”宫胜摇头道，“你这人就是心软，所以才成不了事情。”

　　“你不要乱来，”戚东风深沉的眼眸直视着他，“陆师姐来了，你不是也跟来了吗。你当真以为你那样的修为，可以报仇吗？一个不小心，怕你真将命丢在这里。”

　　宫胜不知何时又在屋内换上了另一个人的装束和脸，笑道：“别紧张，我只是听了个墙角，不是也没做什么嘛。”他拿着镜子照了照自己的脸，嫌弃万分，“要不是非常时期，我这般的容貌那里能屈尊扮这样的丑人。”

　　江有棠：“.........”

　　她把门一关就要轰人，宫胜将镜子一扔，喊道：“美人，好歹我也救过你性命，不必这样的绝情吧.......”

　　随着一声门响，江有棠的耳根子终于清静起来，她真是不明白，一个风流倜傥撩拨人实则没把谁放在心中的千面狐宫胜，怎么能和清雅高华素衣淡容的老古板陆长靖有一段说不得见不得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