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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六、夜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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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工作首先是联系方式,肖齐齐咬牙在高中同学阮梅的陪同下去旧货市场买了个二手手机,第一件事就是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再一次忍受了那非人的唠叨。阮梅收拾行李,她要去内蒙,跟认识两年的男友结婚,所以肖齐齐这两个月可以呆在他们北X的“家”,说家不过是间十平米平方,厕所洗漱间共用,厨房在门口随便搭了个煤气灶。
肖齐齐继续新奇地按电话,江一蓝,黄鱼,林雯,戴琨琨,许纯联系不到,肖齐齐也松口气,起码暂时不用跟许纯说话。
肖齐齐还要继续拨,阮梅走过来抢过手机,“别打了,知道电话费长途多贵么?等明天交电话费时有你哭的。”
肖齐齐这才醒悟,手机费似乎真的很高呢,自己刚才打了那么多长途,天啊,赶紧打住,“你们收拾好了?阮梅,你真的就要结婚了,太早了吧?”
“不早了,我都满二十三,都晚婚了。”阮梅上学晚比肖齐齐大了快两岁,高二时就辍学来北X打工。
肖齐齐还是惋惜,“我还是无法理解,天啊,我还觉得自己是小孩子呢,你都结婚了!叫我觉得好可怕。”
“可不是时间过得飞快的,你呀,没交男朋友,交了就知道了,男女在一起不就那回事,结婚也不过是个手续。”
“既然知道是手续,那你还要巴巴地结婚?人家都说婚姻是坟墓。”
“你啊,还是小孩子脾气,哪里懂得,结婚生子对一个女人来说很重要的,是坟墓是蜜罐只有自己知道。再说你也知道大刚家三个姐姐,他妈早等不及……”阮梅说着脸却一红,不肯说了。
肖齐齐搔阮梅咯吱,“快说,快说,害羞啦?”
阮梅躲闪几下才笑着说道:“他妈老催着要孙子呢。反正早晚都得结婚要孩子,还不如早点趁他父母年纪还不大能带,趁早要了到时让他们带孩子也省得我们操心。”
肖齐齐瞪大眼睛看阮梅,“不会吧,女人?你现在就想孩子的事了?啊,我不干了,明年这是时候我就当阿姨了?不行不行,阮梅你不能这样,害我啊,我还小呢,怎么就成阿姨级人物呢?”
“行了,别贫嘴,等过两年你遇到是你的那人,恐怕比我还急呢,说不定,不定比我们还早抱个胖娃娃呢。”
“呀,你个贫嘴的,谁让这么说我?”肖齐齐一把扑过去,就撕阮梅的嘴,顿时两人闹成一团,直到大刚笑呵呵地进来才罢手。
很多年后,肖齐齐想着与阮梅这段话,已是饱含热泪,阮梅说等你遇到是你的那人,你就想与他结婚甚至生孩子,她说那话时是那样的幸福那样带着骄傲和羞涩,肖齐齐一直想,那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只是此生,那人还会有么?结婚生孩子也似乎已经是奢望。
肖齐齐找到一家汽车公司实习销售,各样的车,各样的性能,各色的人,新鲜的生活方式,起初让肖齐齐觉得日子过得很快。但不几日,单调的生活,永远微笑的脸,就让肖齐齐渐渐厌烦。特别那寒冷寂寞的夜,长长的暗夜,无尽的寒冷,肖齐齐一次次从睡梦中冻醒,然后窝在被窝里无法成眠。阮梅的屋子是靠自制取暖的,自己烧煤,那仿若从墙缝里钻进来的彻骨寒风根本不是那弱小的煤火能抵挡得住的。肖齐齐一度犹豫,或许选择来这里并不理智。
再一次冻醒,肖齐齐再也忍受不了,往年这样的日子自己是不是窝在家里自己舒服的狗窝美美的睡觉?如果觉得冷,大可喊妈妈加被子,或者挤走爸爸跟妈妈窝在一起。只现在,这就是长大?还是自己找罪受?肖齐齐不知道,只知道沉思醒来时已经是泪流满面。拿着那多日不敢再乱拨的手机,肖齐齐犹豫着。
江一蓝,拿起电话哼唧两句电话还挂在耳边就睡着了,妈妈?不行,她会担心。肖齐齐犹豫着,如果再不找个人倾诉,她想她一定承受不住了。颤抖着手指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听着那优美的和弦声,肖齐齐又犹豫了,正打算挂掉,那边已经传来那熟悉的低沉男声。
“喂,您好,哪位?”肖齐齐听着那声音,带着遥远的风声钻入耳膜,一度的失神,她捂住嘴不让自己的哽咽泄露,泪水顺着脸颊落到手背上,再落入冰冷的被窝中。肖齐齐狼狈地挂了电话,似乎能听见那个声音就已经是奢侈。暗藏了三年的情感,熬过那一瞬间就是风淡云清的笑。一直以来肖齐齐都是如此度过的,曾经一度想要放弃那一瞬间的煎熬,却在那个薄暮的清晨化作更坚定的意志。
“滴铃滴铃……”夜晚手机的清脆铃声格外响亮,肖齐齐看着不停闪烁的那个号码,犹豫再犹豫,终于不响了,肖齐齐刚松了口气,手机又开始疯狂喊叫,一遍遍锲而不舍,肖齐齐终于举起手。
“齐齐,是你吗?”声音里的焦急一览无余,“别不说话,我知道是你。”
“……是我。”肖齐齐终于艰难开口,一直想如果再见他会再说什么,其实却没那么难堪,他们并没发生什么,又如何提生气、难解、尴尬?
“你怎么了?在哭?”温柔似水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焦虑。
“没,没有。”肖齐齐强笑,“嘿嘿,我只是刚买了个手机,骚扰骚扰你们,又不会用,还以为一直响是开了哪里铃声呢。”肖齐齐说的流畅极了,似乎情况本就如此。
“唉,傻女孩。”夏宣却叹了口气,“别骗我了,我刚才已经听见你哭了,而且你声音哑了。”
“我,感冒了。”肖齐齐不笑了,任由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暗夜里。
“吃药了么?”夏宣又焦急起来,略带责备道:“怎么不好好照顾自己?”
“嗯,吃药了。”肖齐齐心虚,转而却道:“夏宣,这里下雪了。”
“很美吗?”夏宣放低声音,“我在香港,这里没有雪,只有绵绵的雨,下得很烦。”
“很美,到处都是一片银白色,只是……”
“只是什么?”夏宣已经在轻笑。
“扫街的阿姨大叔把雪都扫了,刚才还白茫茫一片,转眼大街上就干干净净,只有那屋顶或树枝还有一层绒白,昭示着这里下过雪。”
“呵呵……”夏宣的笑声更大了些,“傻瓜。”停顿了一下,“你走那天H市下雪了,你看见了么?”
“没看见,我,我同学说她要回家让我早点走,所以我上午就走了。”
“嗯,我还给你打电话要送你呢。乖,下一次改主意一定要告诉我。”
“知道了。”肖齐齐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为什么这么温柔地跟夏宣说话?
“过年回家么?”
“不回。”肖齐齐吸了吸鼻子,“我妈说我是白眼狼。”
“你妈那是爱你。”夏宣的声音带了点惆怅,“那过年会孤单吧?”
“孤单?怎么会,我每天上班忙的要死,又交了很多新朋友,学到很多新东西,我觉得生活充实着呢。”肖齐齐夸张地叫,“才不会孤独!”
夏宣沉默,“那你明天还上班么?”
“上啊。”
“感冒了多喝水,按时吃药,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呢。”夏宣温柔地吩咐一句句似乎都带着火种温暖着心,肖齐齐连忙答应,于是打算挂电话。
夏宣却说:“等一下,你说在哪个公司上班?”
肖齐齐并没多想,说了公司名字,夏宣只嗯了一声,两人就互道晚安,挂了电话。
电话结束,肖齐齐拿着手机紧张地看,掐自己的脸,居然全都红了。肖齐齐忍不住呻吟了一声,肖齐齐难道你的心就是所谓的大四最后的青春复活?沉寂三年多的心就如此不堪一击?懊恼地拍自己的脸,暗骂了自己几声,这才翻腾着睡去。
第二天肖齐齐上班老走神。终于趁着中午休息时间,用公司电话给江一蓝打电话。
“江一蓝,你到底来不来北X啊?”
“啊呀,齐齐昨晚你是不是给我打过电话?”
肖齐齐晕,摁脑门,“我今年在这里过年,你快来陪我过年吧,我好孤独的。”
“不行,我妈说过完年才行。”江一蓝吧唧着嘴,似乎在吃东西。
“蓝儿。”肖齐齐有说话的欲望。
“哇塞,肖齐齐你一定有话说,不然不会这么肉麻。”
“我……我想问你恋爱的感觉是怎么样的。”肖齐齐犹豫着还是开口,江一蓝现在已经有个谈了一年的男朋友赵锡。
“天啊,肖齐齐你不会到北X找了个帅哥吧?谈恋爱了?”江一蓝嘴巴掉东西的声音。
“没有!”肖齐齐瓮瓮地哼着,“不说就拉倒。”
“嘻嘻,行了,看你那小心样儿,这么大才初恋丢人死了。”江一蓝讥笑,“告诉你吧,恋爱就是一天不见就特别想;想看见他,随便是什么动作都觉得特别顺眼;想听他说话的声音,随便说什么都觉得心里特高兴;做事的时候老想起他的影子,看见别的人做事说话老爱跟他比较,觉得他什么都是最好的;看见他跟别的女孩子在一起会生气;伤心时、快乐时都会想起他;在他面前特别自然,觉得舒心、高兴,甚至有幸福感……”
江一蓝后面的话肖齐齐已经没听见了,她很大声地挂了电话,吓得对面的陈姐奇怪地问:“小肖,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红?”
肖齐齐摸脸,果然火烧云般,忙强笑道:“没事没事,这里暖气太热了。”然后不顾陈姐奇怪的眼光跑进厕所,用冷水使劲拍脸,看着镜子里那个瓜子脸满眼桃花的女子,肖齐齐吓得一跳,那是自己么?真的发情了?
也太快了吧?肖齐齐恨恨地拍镜子,然后看见镜子了陈姐古怪的笑容,一句话再次吓得肖齐齐够呛,“小肖,男朋友来了吧?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