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殿下请自重gl》清轻一叶舟

63、年夜饭

　　年三十的一大早，钟秀城似是睡醒了一般，多了许多生气，街道上采买的人多了起来，城楼之上被征调来守城的民夫们昨夜都已经归家了，南燕大军后撤，剑拔弩张的氛围都被春节的气息所取代。
　　牵着顾朝月的手走在大街上，崔玉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顾朝月目光虽是看着崔玉竹的，可眼中分明没有焦距，那道和亲的圣旨犹如一根刺一般梗再两人心里。
　　按理来说接到圣旨之后，今日顾朝月便该启程回京的，但公主殿下执意过完年再走，前来宣旨的公公自然是拗不过她的。

　　走到菜摊前时，崔玉竹突然停住了脚步。
　　“殿下，今日我们一起过年吧，不回军营了。”
　　握着顾朝月的手，迎着这人的目光看过去，崔玉竹嘴角噙笑，声音柔柔的眼神清澈而明亮。
　　这样的崔玉竹顾朝月不常见，但每次见到这样的崔玉竹，她的心神便会被这人牢牢的摄住，就如同被人施了咒一般。
　　“好啊，可是我们该在哪里过年呢？”
　　将压在心里的事暂时放一边，既然她说了，那便一起过个年吧，明日之事明日之后再说吧，此刻顾朝月只想同眼前这人一道过这个年。
　　“你在这等我一下。”
　　说完也不等顾朝月有所回应，崔玉竹就放开她的手，径自提了衣摆往一旁的一家刚刚开门的酒楼小跑而去。

　　没让顾朝月等多久崔玉竹就又小跑着回来了，虽然没有几步路，但因为穿的厚实，跑了这么一路脸上还是浮上了红晕。
　　看着这样的崔玉竹，顾朝月有些好笑，从怀中取了手绢将她鬓边的汗渍擦干净，顺手拍了拍她的脸，柔软的触感带着这人的温度，长公主不禁感慨了一句真软。
　　“我跟那边的酒楼说好了，那大叔愿意将后厨借给我们，殿下，你想吃什么？”
　　将顾朝月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握在手心之中，崔玉竹脸上嘴角止不住的上扬着。
　　“你下厨吗？”
　　诧异的看着眼前的人，上下将这人打量一番，顾朝月一点也不相信眼前这人会下厨，毕竟自古以来圣人便言，君子远庖厨，崔玉竹虽然是女子，可自己也从未见她下过厨，也未曾听人说过她会下厨。
　　“是啊，那酒楼的大叔说了，他今夜要回女婿家里去过年，要是我们愿意给他看店的话，厨房便借给我们，所以殿下要是想吃正经厨子的手艺怕是不能了。”
　　所以厨房竟是这般借来的吗？
　　听着崔玉竹清朗的声音，看着她眼中那藏不住的得意，顾朝月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这样的年，真好。

　　因着战事的原因，菜市中能买到的菜样并不是很多，崔玉竹挑着自己会做的菜买了一些，又在顾朝月的指挥之下挑了一条鱼。
　　据卖鱼的那个大叔说，这鱼是他今日一早凿开河面捞起来的，所以这鱼卖的贼贵，崔玉竹出门的时候崔玉兰倒是给她备了不少的盘缠，但一路上也使的差不多了，到了钟秀城之后她还没正儿八经的领过饷。
　　于是买完这条鱼之后，小崔军师身上再也掏不出半个铜板，当真是一贫如洗本贫了，公主殿下比她还不如，这一路上都是方徵在打点，顾朝月本就是私自混进军中的，自然也没什么银钱。
　　好在酒楼的大叔并没有收她们租用厨房的钱，只是让两人帮忙看一夜店，否则今日这年夜饭怕是吃不成了。

　　送别酒楼的大叔，崔玉竹先去后院取了干柴来将火盆烧起，将顾朝月拉到火盆边坐下取暖并细心的将门窗关好，只留了几条缝隙方便换气后，新晋崔大厨拎着方才买回来的一堆食材进了后厨。
　　做饭这件事情崔玉竹并不陌生，在京都时她便时常去厨房给崔玉兰打下手，要是遇上崔玉兰不舒服的日子，家里的饭菜也大多出自她的手，算起来崔玉竹的厨艺并不是很差。
　　先将大灶烧起来，随后热了一锅水，再之后挽起袖子，借着锅中的热水将买回来的菜洗净，顺便的还将鱼处理了。
　　该蒸的蒸上，该煮的煮上，该熬的汤熬上……待到崔玉竹再次坐回灶门前时，窗外的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倒不是很晚，只是入了冬，天黑的比较早。
　　抬头望窗外看去，皎洁的月光下，依稀可以看见钟秀城中飘起的炊烟。
　　低下头，崔玉竹望着灶下那忽明忽暗的火堆，眼中流露出一抹浓浓的哀伤。

　　明明说好了三个月的时间，可是如今三月还未至，陛下突然来这么一道和亲的圣旨是几个意思？
　　崔玉竹想不通，也想不明白，顾朝月接旨的时候她并不在旁，那时她在帐中刚刚写完最后一笔，只等晚些时候就将这计划送到方徵手中，之后便听天命。
　　只是老天似乎并没有给她尽人事的机会，东西尚未送出，圣旨便已经到了。
　　昨日长公主殿下接到圣旨之后避了自己一日，今日崔玉竹本也不报什么希望可以见到她的，毕竟接了旨，今日是该返京了。
　　然而一大早，崔玉竹刚掀开帐帘便见到了站在自己帐前的顾朝月，心中一动便不管不顾的拉着人出来了。

　　“想什么呢？锅中的菜快糊了吧！”
　　明明是责怪的语气，偏偏柔的能腻出/水来，崔玉竹将自己的思绪收拢回来一抬头便撞进了一片深邃的眸中。
　　长公主殿下不知何时已经系上了厨房中多余的围裙，手里拎着崔玉竹放在锅边的大勺，正费力的将锅中的鱼汤盛出来。
　　看得出来公主殿下是真的没怎么下过厨，只是这笨拙的姿态却让崔玉竹心中暖暖的，眼眶不觉也红了些。
　　“我来吧，你在这边等我一下。”
　　强忍着将泪吞回去，崔玉竹站起身，娴熟的将勺子从公主殿下手中接过来，接着朝自己方才坐的位置努了努嘴，示意顾朝月坐那边。
　　三两下将锅里的鱼汤盛如瓷盅中，崔玉竹麻溜的将锅洗干净，然后将一旁早已收拾干净装在盘中的菜拿过来。
　　热油，下菜，翻炒，颠勺……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顾朝月就坐在旁边看着，上翘的嘴角怎么也放不下来。

　　“齐活！三菜加一汤，致富奔小康！”
　　饭菜上桌，崔玉竹将碗筷摆好，拉着顾朝月坐下，嘴里念念有词。
　　奔小康？
　　这又是什么词？
　　长公主殿下疑惑的看着崔玉竹，自打她与崔玉竹关系挑明之后，两人相处的时间便多了起来，因为常相处，顾朝月总能从崔玉竹口中听到一些不明所以的词汇，有的她问了崔玉竹会给她解释，有的崔玉竹自己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意思，必如现在：
　　“哈哈，小康啊，就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就是…嗯，就是…反正是个好词就对了。殿下，你快尝尝我的手艺！”
　　哼哼哈哈的解释了一句，崔玉竹机智的给公主殿下盛了一碗鱼汤放在她面前，一双清澈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后者满含期待。

　　自打剑南以后顾朝月难得见崔玉竹这样的神态，有心与她玩笑一番于是配合的舀起一勺汤，吹了吹送入口中，之后便在这人的注视下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是不好喝吗？”
　　果然崔玉竹一见她这样的神色便慌了，不待她说话，自顾自的给自己舀了一勺，也顾不得鱼汤还烫，直接就送入口中，顿时烫的只哈气。
　　“噗哧！”
　　顾朝月没忍住，笑出声来，被鱼汤烫到的人顿觉上当，可看前者那弯弯的眉眼，怎么也生不起气来，待到喉中那烫意褪去，便陪着傻笑起来。

　　新年前的最后半个时辰，崔大厨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一块碎银搁在了酒架上，抱了一坛边关独有的烈酒回来。
　　年三十的，不管能不能喝，总要饮上一杯去去今年的晦气，以期来年顺遂的不是？
　　拍开泥封，给自己和公主殿下将酒倒上，在后者温柔的注视下，崔玉竹心中某个念头开始蠢蠢欲动，最终化为了现实，一句话脱口而出：
　　“殿下，我们喝个交杯酒吧！”
　　端起酒杯往顾朝月处凑近了些，这话几乎就是贴着公主殿下耳朵说的。
　　温热的气息扑在耳根上，不出意外的公主殿下耳根红了起来并迅速蔓延至全身，此刻的公主殿下看上去就像一只煮熟的虾子，红彤彤的，诱人的紧。
　　见顾朝月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崔玉竹胆子也大了起来，将另一只酒杯往公主殿下手中一送，自己端着杯子的手便穿过了她的臂弯。
　　一个标准的喝交杯酒的动作，崔玉竹眉眼弯弯的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抬头看向公主殿下，后者被她看的脸上臊得慌，只觉口干舌燥，想也没想就将手中的酒饮了下去。
　　再之后心满意足的人挂着大大的笑脸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殿下，我再敬你一杯！”
　　杯酒下肚，崔玉竹算是开了胆，说着又给自己满上一杯，随后端起杯子将酒含入口中，没等顾朝月反应过来，她便欺身压了过去，单手将顾朝月固定在自己臂弯之中，唇便贴上了公主殿下的两瓣柔软。
　　“嘤~”
　　只听得公主殿下轻哼一声，那边关的烈酒便在两人唇齿之间流转，慢慢的，也不知到底是进了谁的腹中。

　　良久，唇分，顾朝月一把将那还在傻笑的人推开，自顾自理了理自己凌乱的衣服，再抬头望那人看去时，只见崔玉竹脸上的笑已经收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懊恼与自责，眼眶红红的，有泪水在其中打转。
　　“玉竹，你怎么了？”
　　放缓了声音，顾朝月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的唤崔玉竹的名字。
　　顾朝月不出声还好，一出声，崔玉竹脸上的难过之情更甚了，眼泪再也控制不住的掉落下来。
　　一把扑进公主殿下怀中，闷闷的哭腔自顾朝月怀中传出来，公主殿下仔细的辨别了半晌才终于听清楚了一句。
　　“殿下，不和亲好不好？嫁给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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