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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线索 ...

  •   知州府大半的建筑已经毁在了大火之中,那片现在已经派人看管起来了,现下顾朝月一行人住的是剑南城某个大户的家中。
      这大户家距离之前遇见李柦的面店并不远,不到小半个时辰,一行人便到了面店。
      方徵指挥手下人清场的功夫,长公主殿下已经率先进了门,没有过多停留,直奔厨房的那个地道而去。
      厨房的地道再次被木柴堵上,顾朝月瞳孔微微缩了一下,如之前一般,扬手一道剑气劈过去,木柴瞬间散落一地。
      出乎公主殿下意料的,那黝黑地道并没有出现,入眼是的是一面刚刚粉刷好没多久的墙,嘴角微微向下一撇,长公主殿下没有说话,冲站在自己身后的方徵等人扬了扬脑袋,后者立马会意,也不假人手,随手抄起一旁的一对铁锤往那墙上砸去。
      一下一下,方徵用尽了全力,但墙面却只出现了几个深深的坑,倒是那新粉的墙灰掉落了不少,弄得方大人身上也铺上了一层粉。

      “殿下,这墙后面已经封死了,若如殿下所言后面有一条地道的话,我们挖开可能需要半日时间。”
      顿了顿,方徵又补充了一句:
      “半日挖开的前提是里面封的不是那么深。”
      “挖吧!”
      回答的只有两个字,听不出长公主殿下的情绪,方徵没有耽搁,转身吩咐下去。

      “方徵,你找个得力的人在这盯着,剩下的人分散开来在全城搜索,嗯,不,就这面店三里的范围之内搜索。”
      沉吟了半晌,顾朝月对方徵说道。
      方徵心里憋了一口气,在得到公主殿下懿旨之后,交待完面店这边挖墙的人,风风火火的就带着人出门。
      自打那日在乱葬岗见到被埋在土里的崔玉竹,自责和内疚就一直压在方大人胸口,这两日他几乎没怎么休息,除了每日定时去探望年轻的太傅大人,其余的时间就跟消失的梁思危和李柦耗上了。

      待到崔玉竹再次醒来时,已经日落西山,睁开眼,年轻的太傅大人就看见了坐在自己床边的林姑娘。
      “别乱动,先喝口水,崔太医说了,你现在身子虚要好好养着。”
      刚刚准备坐起来的太傅大人被林姑娘突如其来的温柔弄得有些迷茫,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喝下了林姑娘喂过来的温水。
      “谢谢。”
      直到林姑娘重新在床边做好,年轻的太傅大人才回过神来,小声的说了句谢谢。
      迷糊的小太傅有些可爱,莫名的让林姑娘有些悸动,于是下一瞬,林姑娘的手就捏上了崔玉竹的脸。
      嗯,软软的,手感很好,捏起来很舒服。
      “林,林,林姑娘,你,你……”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年轻的太傅大人瞪大了眼睛,现在的这个情况有点超纲,她现在还是个头脑不清醒的病人,脑子里有一种这样是不对的感觉,但是,具体是什么地方不对,她自己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咯吱’
      开门的声音响起。
      年轻的太傅大人转头往门边看去,林姑娘也回过头望向门边,手还捏在年轻的太傅大人脸上,前者脸上的红晕还未消退,看见站在门口处的人,眼里不自觉的闪过一丝惊慌。
      长公主殿下一开门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景象,一瞬间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火气,蹭蹭的直窜头顶。
      “崔大人倒是好兴致啊,本宫和方大人在外忙着缉拿梁贼披肝沥胆,太傅大人却在这软香在怀的,真是我朝的好太傅呢!”
      一句话三分讥讽三分不屑四分是顾朝月自己也说不明白的情绪。
      “不,不是这样的,殿,殿下你,你听,小臣说。”
      慌忙从林姑娘手下挣脱出来,年轻的太傅大人一张脸涨的通红,目光具落在门口的公主殿下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一旁林箐瞬间的低落情绪。
      “呵,你倒是说啊,本宫倒要看看你这张花言巧语的嘴里能说出什么来,想来皇兄日常也是这般被你蒙蔽的吧!”
      抱着手,公主殿下静待下文。
      所以应该说什么?年轻的太傅大人有些词穷。
      难道开口就说自己跟林姑娘没关系,一切都是误会,殿下你看错了吗?
      还是说,跳过这个话题,然后反问梁思危的事情现在怎么样了?
      或者,要不直接装晕吧,反正自己现在身体虚弱是事实,直接装晕的话,殿下拿自己也没办法不是吗?
      不对啊,自己跟林姑娘又没什么,就算自己跟林姑娘真有什么,关公主殿下什么事!
      额,也不对,自己要跟林姑娘有什么的话,还真就关公主殿下的事了,皇帝陛下可是给自己赐了婚的,赐婚对象就是这位公主殿下。
      ……

      一时间,年轻的太傅大人脑海里炸了锅,一场头脑风暴悄悄酝酿着。
      “殿,殿下,小臣,小臣喜欢林姑娘。”
      话才出口,崔玉竹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辞,这不是越说越乱吗?还把林姑娘也给牵扯进来了。
      果然,就现在自己这晕头晕脑的就不适合说话,说多错多,还不如直接装晕来的好!
      抬眼偷偷给林箐一个抱歉的眼神,年轻的太傅大人准备先搞定了公主殿下再去跟林姑娘好好道歉,毕竟自己招呼都不打就把人拉进来了。
      只是年轻的太傅大人没留意到林姑娘眉眼间稍纵即逝的欢喜,然而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公主殿下却是将两人间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好,好啊,感情皇兄的赐婚在崔大人这就是一张白纸,崔玉竹,你知不知道抗旨是多大的罪!”
      公主殿下怒极反笑,不知为何,崔玉竹心里突然升起一种殿下笑起来真好看的念头。
      “待,待到剑南,的事了了,小,小臣会,会回京向,向陛下请罪的。”
      呸,说的都是些什么啊,为什么觉得自己越说越乱了。
      年轻的太傅大人向掐死自己。
      “哼,希望崔大人说到做到。”
      冷哼一声,公主殿下拂袖而去。

      看着顾朝月离去的背影,崔玉竹张了张口,想要将她叫住,但最终还是将到口的话吞回了肚中。
      算了吧,本来赐婚这件事就是个乌龙,殿下这样误解就让她误解吧,回京之后自己就向皇帝陛下请罪,然后求他收回这乌龙婚约,然后自己也顺势让他罢免自己,带着长姐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苟过这一生。

      “林,林姑娘,不好意思啊,是,是我连累你了,方,方才的话,是,是我一时口误,你,你别放心上。”
      躺在床上,太傅大人情绪并不高涨,整个人恹恹的。
      “我若是当真了太傅大人当如何?”
      朱唇轻启,林箐目光灼灼的看着床上的人。
      一瞬间,崔玉竹整个人僵住了,这都什么鬼,这该死的梁思危,若不是他把自己埋土里了,自己脑子也不会这么不清楚。
      她怎么就忘了,之前林箐是跟自己表白过的,说的还是什么不论自己是男是女!
      怎么就能忘了这一茬,怎么就给忘了呢!
      呵呵,现在装晕还来得及吧?是吧,是的!

      于是下一瞬,林箐就看见了晕倒在床上的太傅大人。
      知道某太傅皮薄,林箐识趣的没有拆穿她,细心的替她将被角掖好,之后又在她床边坐了良久方才起身离去。
      哪怕她今日说的话只是对公主的敷衍,那自己也是开心的,不管将来如何,至少今日,自己亲耳听到过她说喜欢自己不是吗?

      一连两日,顾朝月都没有再出现在太傅大人房中,林箐也跟在崔济身边帮忙救治疫病百姓,只是早晚跟过来给她看诊的崔济一起来看她一下。
      大多数时候崔玉竹都是在梦中渡过的,胸闷气短在这几日的卧床休养中已经基本恢复的差不多了,只是偶尔还会出现晕眩的感觉。
      一大早,崔太傅便穿戴整齐的往剑南如今临时征用的知州府而去。
      在她躺在床上的这段时间,陆含元来看过她一次,在确定了自家好友没什么大事之后,陆含元便再次扑在了剑南一众事务上。
      剑南城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这次梁思危封城,造成的损失比陆含元来前预计的要严重的多。
      且不说疫病的百姓,就说即将到来的秋收就足够让陆含元脚不沾地的连轴转了。

      剑南现有的官员大多都是梁思危一手提拔上来的,可用的还真不多,在逐一排查了是否与梁思危狼狈为奸后,剩下的也就这么三两个人。
      陆含元现在巴不得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坐在公案前,事实上他现在和一天十二个时辰坐在公案前也没多少区别了,哪怕是这样,剑南要他过手的事还是堆成了小山。
      “玉竹,你先坐,我先把这奏章写完,今日要加急送到陛下那的。”
      都顾不上寒暄,陆含元听到下边人报说崔玉竹来了,头都不抬的撂下一句话,然后继续伏案奋笔疾书。

      看着自家好友消瘦的身影和满脸的青茬,浓浓的负罪感在年轻的太傅心间萦绕,要是自己的身子争气一点,早一点下地的话就能早一点帮自家好友分担了。
      想着,年轻的太傅大人决定将课间操加入自己的日常生活中,强身健体,她可以的!
      “含元,有,有没有什么,是,是我能帮上,忙的。”
      趁着自家好友润笔的空隙,已经喝了一盏茶的年轻太傅开口问道。
      “有,你右手边的桌子上有一份今秋剑南的田户记录,我还没顾上看,也不知道现在在册的还有几户人家,剑南的疫病走的人太多了,玉竹,你先看一下,一会给我个数。”
      也不跟崔玉竹客气,两人共事多年,早已形成了默契,陆含元明白,若是崔玉竹身子不行的话,是不会过来的,既然她来了还开口问了,那就说明她心里有底。
      既然这样,崔玉竹这么一个干吏放在这里,陆含元要是不用就是他脑子坏掉了。

      听到陆含元的话,年轻的太傅大人应了一声便径自往右边的案几走去。
      案几上堆了一堆的文书,崔玉竹皱了皱眉,果然,自家好友总是这么没个收拾。
      撸起袖子,年轻的太傅大人先将案几上的文书分类归置好,然后才找出方才陆含元所说的田户记录,也不耽搁,直接拉了个小马扎过来,坐下认真的比对着。
      房中的人进进出出,都是找陆含元的,崔玉竹一心扑在眼前的田户记录上,来去的人虽多,但她不说话,倒是没多少人发现陆大人公房中多了一个人。
      一笔一划的在纸上记录着,年轻的太傅大人眉头越锁越深。
      田户记录里的大多数人同崔济那边给过来的逝者名单重合,粗粗算来,按照剑南现在的情况,今年的秋收怕是无望了。
      若是不能保证秋收,就算是朝廷下令减免今岁的赋税,但百姓家依旧没有太多的粮米,到时候疫病再加上饥荒,这事情就难办了。

      而且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怕的便是剑南的百姓哗变,毕竟剑南距离京都太近了,若是有心人,比如说还没落网的梁思危,在这里一挑拨,恐怕荆南今年下半年都不会得安宁。
      抿着唇,崔玉竹脑海里飞快的思索着对策。
      “含元,你,你今日的,奏章,递,递上去没有?”
      抬头看向坐在主位上的陆含元,年轻的太傅大人沉声问道。
      “还没有,是田户的有什么问题吗?”
      摇摇头,陆大人顺口问了一句。
      “你,你自己过,过来看。”
      说着,崔玉竹将自己的位置让出来,案几上摆放着她方才记录下来的一系列数据。

      “玉竹,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看向一旁的崔玉竹,陆含元从对方眼中看到的只有苦涩,但依旧不死心的问了一句,毕竟共事多年,潜意识里,陆大人总认为自己这知己好友能有办法。
      “今年户部,的支出,比,比去年多了四十,万两,但,今年的税,税收却,却比去岁少,少了六十万,太后的寿宴,入春时宫中走水,还有,盛京的水患,若是剑南再,再出了荒灾,朝中,怕是,无银可用。”
      沉吟着开口,崔玉竹没有去看自家好友的脸色,恐怕现下自己同他都不会有什么好气色吧!
      “现下距离秋收还有月余,我先将这事报与陛下,你我也在想想还有什么可行的法子。”
      深深叹了口气,陆含元拍了拍自家好友的肩膀,随后一言不发的走回自己的位置,将那尚未送走的折子扣下,准备重新起草一份。

      “陆大人,陆大人,你这还有没有能用的人,借我几个!”
      人还未到,方徵的声音便先传了进来,随后一道人影便急匆匆地闯了进来。
      “崔大人,你怎么在这里!”
      一进门,方徵就和案几后的年轻的太傅大人对上眼了,愣了小半晌,方徵才开了口,语气里满是疑惑不解。
      “我,我好的,差不多了,便,便过来看看,含元,这,这有没有,什么,我,我可以帮忙的。”
      因着方徵的突然闯入,房中低沉的气氛也为之散去不少,在方徵的注目礼下,年轻的太傅大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尖。
      “这样啊,崔大人,你要是不舒服的话就随时回去歇着,陆大人这边有我跟公主殿下呢!”
      说着,方徵哈哈一笑,并没有注意到自己提到公主殿下时,年轻的太傅大人不自然的表情。

      “方督卫,你不是与殿下在查梁思危的事么?怎么突然过来了?”
      从书案中抬起头,陆含元满脸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方徵。
      “就是殿下让我来的,梁思危那狗贼的行踪查到了,我们不是一直在追李柦的下落吗,昨日午时我们好容易将面店那条暗道挖出来了,你猜我们下去看到的是什么?”
      顿了一下,没等崔、陆两人开口相问,方督卫迫不及待的自己将问题回答了。
      “好家伙,这狗贼真的是毫无人性,里面埋全是他的家眷,他那十几房姨太太和他那小舅子,还有他三个儿女全都被他埋在了里边,我们将人救出来,能喘气的一个都没有了,你们是没见到,他最小的那个儿子还在襁褓里,至于他那几房姨太太就更惨了,一个身上就没一块好皮肉,全是鞭子抽的痕迹,在地道里埋了这么些天,血水都渗进了土里。”
      “别说公主殿下了,就连我这大老爷们见了都止不住的觉得背脊发寒。”
      说着,方徵忍不住搓了搓自己的手臂,他是真没想到梁思危居然这么丧心病狂,本以为活埋崔太傅就已经够瘆人的,谁想到他对自己的枕边人和至亲骨肉都能这样,这人简直了!

      “丧心病狂,简直猪狗不如!”
      咬着呀,陆含元只觉怒发冲冠!
      “那方督卫来借人是?”
      冷静了半晌,陆含元方才再次开口问道。
      “我们挖出来的人里,梁思危的小舅子算是命大的,身上的肉都烂了还能有一口气吊着,他告诉我们梁贼和李柦商量走水路出剑南,殿下那边已经带人去追了,但面店那边的尸首没有人处理,所以我就过来问陆大人借几个人。”
      “人我马上就给你安排,殿下那边还请方督卫过去看看,殿下毕竟是天家血脉,纵使有一身好武艺,终归是冒不得险,谁也不知道梁思危是不是还留了什么后手。”
      说完,没有犹豫,也不等方徵回答,陆含元搁下笔就往外走去,他得去安排人手接管面店那边的人。

      “方,方督卫,我,我同你,一起去寻,寻殿下吧!”
      眼见自家好友怒气冲冲的冲出去,而方徵也风风火火的要走,在一旁听了半晌的太傅大人突然小跑几步拦在了方徵前面。
      “崔大人,你这身子……”
      后面的话方徵就没有说了,但眼神透露出来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崔大人还是好好的在府里养着吧,你身体还没好透呢。
      “我没事的,我可以!”
      情急之下,年轻的太傅大人说话都利索了,以致于方督卫看她的时候都多了几许惊疑。
      “那大人一会记得跟在下官边上,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下官三步之内。”
      “嗯嗯,本,本官,知道。”
      看着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崔玉竹,方徵眉间微蹙,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为什么自己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方督卫,快些,别,别,别让殿下等急了。”
      “唔,来了。”
      看着比自己先一步跨上马的年轻太傅,方徵来不及再去细想方才那不安的感觉,三两步走到自己的马前,翻身上马。
      方徵在前头带路,崔玉竹紧随其后,两人两骑飞快速的往城北的运河赶去。

      剑南城北的运河近年来已经废弃了,一来这些年运河上的水匪愈发猖獗,加之剑南城距离京都的陆路要比水路快些,是以往来客商多是走陆路,只有极少数不得已的才去水路里讨生活,二来自打梁思危上任剑南以来,水路上的赋税添了近一成,这让原本还在水路上讨生活的又少了一些,渐渐的,城北的运河就荒了。
      运河虽然是荒了,但水路却还是通的,若是依着梁思危那小舅子所言,他要想从运河出城的话,能走掉的机会还是挺大的。
      在前往运河的路上,崔玉竹又详细的问了方徵梁思危小舅子的说辞,后者一一答了。

      据梁思危的小舅子所交待的,梁思危在城中四处放火之后,便带着一家人逃入了李柦的面店,随后不知道与李柦起了什么争执,最终梁思危将家人哄入地道中,随后就对家人大打出手,在众人奄奄一息时又接着城中的混乱,引燃了李柦事先放入地道中的火药,将地道炸塌。
      至于要走运河出城倒不是梁思危所想的,当时梁思危准备和家人一起被埋在地下,但不知道李柦对他说了什么,最终就决定走水路出城了。
      梁思危的小舅子当时受了伤,没吭声躺在地上装死,所以在两人点燃火药时断断续续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崔玉竹曾在荆南的舆图上见到过剑南的这条运河,心里默默的盘算了一下,这条运河连着的还有她现在这具身子的主人,原崔家小姐的老家,也就是梁思危所言遇见自家姐姐卖身葬父的地方。
      心中略微一思量就明白了,梁思危打的主意是要从水路到自己这身子的老家去,只是崔玉竹没有想明白的是,李柦为什么要帮梁思危,按照李柦给自己的说法,他跟梁思危不应该是有仇的吗?
      而且,最重要的,梁思危和李柦都身染疫病,就算是二人成功的逃出了剑南又有什么用,横竖总是要死的,只是死的地方不同而已。

      剑南城毕竟不是很大,至少从得知事情的原委到同长公主殿下汇合,中间根本就没有多少时间来让年轻的太傅大人思考。
      于是在见到长公主殿下后,年轻的太傅大人不得不停止这个问题的思考,优先应对长公主殿下的眼刀。
      真是让人头疼的皇家问题少女啊!
      在长公主殿下看不见的地方,年轻的太傅大人揉了揉额角默默感叹了一句。

      “崔大人,你不在房里窝着红袖添香,跑到这里来干嘛。”
      啧啧,就说吧,这女人对着自己就不会有一句好话,不过也是自己之前头昏脑胀嘴欠惹出来的。
      锅是自己的,还能怎么样,背着呗~
      心下长长叹了口起,面上年轻的太傅大人扬起自己一贯的笑脸。
      “小,小臣来,来协助殿下,缉拿,梁,梁贼。”
      “本宫何德何能能劳动我朝最年轻的太傅大人相助,大人巴巴跑来,也不怕您房里那位林姑娘吃味。”
      崔玉竹:……
      不能急,不能气,这是公主殿下,这是奔波在办案一线,为国为民的公主殿下,她是最棒的,她说什么都是对的。
      心里默默的给自己顺毛,年轻的太傅大人本着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原则,继续保持微笑。
      “殿下,可,可曾查,查到梁贼的下落?”
      首先,让我们将当事人情绪拉回到案件上,其次,现在最紧要的就是赶紧逮到梁思危,至于在那之后,公主殿下要怎么罚自己,那都是以后的事情了,当务之急还是找到梁思危。

      瞟了崔玉竹一眼,顾朝月没有拆穿某人转移话题的小心思,哼了一声,长公主殿下转过头去同方徵说话。
      “本宫来时这并未在这见到人,方圆五里我们都查过了不见有人活动的迹象,运河中只有一只破船,本宫找人来问过,这破船在此地有些年头了,应当与梁贼无关,现在本宫担心的就是,梁贼在我们来之前就先一步离开剑南了。”
      话虽是对着方徵说的,但回答的还是崔玉竹的问题。
      年轻的太傅大人勾了勾唇角,心中再次对公主殿下的傲娇有了新的认识。

      “方督卫,你们,查,查过那条,破,破船没有?”
      嗯嗯?被问到人一脸迷茫,难道自己不是跟你一起来的太傅大人?
      “方督卫,那条破船四面渗水,难道还能藏两个大活人吗?”
      所以殿下,你也以为我早就来这里看过是吗?我连那条破船在运河的什么地方都不知道,都是你刚刚说了我才看见的啊喂!
      方徵觉得自己太难了,这两人说的话里的字自己都认识,可是连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懂呢?
      “船,船是四面漏水,不,不过,也,也还浮在水,水上不是?方督卫,你,你们难道,都,都没有什么,疑惑吗?”
      管我什么事啊!我现在一肚子的疑惑,殿下,准驸马,你们皇家都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方徵:……

      “来人,下水,过去看看那船。”
      鼓了鼓腮帮子,方督卫艰难的开口。
      你们高兴就好,能找到梁贼就好,我随意,你们怎么都可以。
      方徵此刻是真的佛了。
      随着两个小校下水,公主殿下冷哼一声,抬眼瞥了一旁的崔玉竹一眼,没说话,只是周身的气场又冷了几分。
      年轻的太傅大人正襟危坐,在马背上坐的端端正正,连个眼神都没往公主殿下那边给,目光始终停留在那张四面渗水却始终未沉的破船上。

      半晌,前去查探的小校从水中露头,年轻的太傅大人翻身下马,一溜烟的便迎了过去,与此同时,公主殿下也下马,奔着那两小校而去。
      “有什么发现?”
      “如何?”
      两道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小校飞快的瞟了一眼就看见了冷着脸的公主殿下和笑得温和的太傅大人。
      “回殿下,太傅大人的话,这船确实有古怪,方才小的们下去查看,这船除了露在上边的这段,下边还有很大的空间,船里有道门将外边的水都隔绝了开来,李四已经还在船上守着,小的先行过来禀报。”
      那小校单膝跪地,头垂的低低的让人看不清他的正脸。
      “方督卫,你亲自带人过去看看。”
      听着那小校禀报,长公主殿下转过身,对站在岸边十步开外的方徵吩咐道。
      只是还没等方徵回话,那小校却突然一下暴起,目中凶光毕露,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柄三寸长的匕首直扑顾朝月而去。

      “小心。”
      一句惊呼在顾朝月耳边响起,猛然回身,一个熟悉的身影就落入了自己怀中,在抬头看去,那小校已经一头扎入水中不见了踪影。
      低下头,入眼的是已经被血染红的袍子,怀中的人脸上还保持着惊吓得表情,猛地顾朝月觉得什么东西糊住了眼,之后泪水就不自觉的从眼眶中掉了出来。
      “崔玉竹,你没事吧!你好好的待在房里不行吗?非要来这地方,你以为你有几条命,你以为本宫需要你挡刀子吗?你这个天下第一大奸臣。”
      “殿,殿下,那,那人是李柦,梁,梁思危应,应该在船上。”
      刀刺破皮肉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如果可以,崔玉竹自己是真的不想给公主殿下挡这一刀,所有的都只是下意识的,身体总是比脑子快,她也不想的啊!

      刚刚她就觉得这个小校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只是觉得这个小校的声音很熟悉,直到公主殿下转身,他抬头的那一刻,崔玉竹才看清了他的脸。
      是李柦。
      她本想提醒公主殿下小心的,然而李柦出刀比她说话更快,情急之下她只有先用身子将刀挡下来,然后才开口提醒。
      果然,别人穿越金手指,她穿越就是结巴作死!
      靠在公主殿下怀里,年轻的太傅大人无限吐槽自己的人设。

      “方徵,今日你要是抓不住人你就给本宫把脑袋送过来!”
      此情此景,都不用公主殿下再吩咐,早在公主殿下这句话出口之前,方徵就跃入水中朝着方才那小校打扮的李柦而去。
      “崔玉竹,你没事吧?你等等,你别死,本宫现在就送你回去,有崔济在,你不会有事的。”
      说着,公主殿下直接将人抱起,慌慌张张的便向自己的马跑去。

      “殿下。”
      “你闭嘴,别说话,省点力气。”
      “不,不是,我说殿下。”
      “崔玉竹,本宫让你闭嘴你听不见吗?你想抗旨!?”
      “殿下,你,你先放,放小臣,下来,小,小臣无事。”
      “都流血了还没事,崔玉竹,你当本宫是三岁小孩吗?你把嘴给我闭上!”
      “殿下,小臣只是被划破了手臂,不会死的,只是流了点血。”
      “你给我……只是划破了手臂?”

      从公主殿下怀里跌落在地上,被逼得说话都顺溜了一圈的年轻太傅揉着自己的屁.股站起来,抬头往顾朝月看去瞬间吓得的将涌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自幼接受良好皇家教养的长公主殿下,此刻红着一双眼睛,脸上的表情说不清是喜是悲,目光一瞬不眨的落在某个太傅被匕首划破的手臂上。
      鲜血依旧顺着划开的口子流出来,从被割破的衣服口子看去,长长的一条,分外的狰狞。
      “殿,殿下?”
      “顾,顾姑娘?”
      “殿下,你,你没事吧?”
      被公主那灼灼的目光盯着,崔玉竹现在只想将自己的手臂藏在身后,然而她只是稍微的动了一下自己受伤的手臂,就被公主殿下狠狠的瞪了一眼。
      于是年轻的太傅大人,只能仍由公主殿下仔细的端详自己的伤口。

      可是,真的好痛啊,殿下,你不是学武的吗?电视剧里不都演的,会武功的大侠,唰唰唰几下就能封住穴位,然后就止血了的吗?
      我理解您现在还没从英雄救美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但是,您再这么看下去不给小臣止血的话,小臣可能就要失血过多而亡了!
      “别动,我给你止血。”
      终于,在年轻的太傅大人终于快因失血过多而昏迷前,公主殿下有了反应。
      轻轻的抬起崔玉竹被划伤的手,顾朝月飞快的在她身上点了几下,再之后血便慢慢止住了。
      “疼吗?”
      还没等崔玉竹惊叹完武学的奇妙,温温柔柔的声音就落入年轻的太傅大人耳中,痒痒的,酥酥的,是一种太傅大人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不,不疼了,血,血已经,都,都止住了,不疼了。”
      话音落下,年轻的太傅大人就感觉自己怀里多了具柔软的躯体,下意识的挺直了背,年轻的太傅大人不知道应该如何来消化这陌生的感觉。

      良久,怀里的人才重新站直了身子,年轻的太傅大人觉得,如果现在能照镜子的话,自己的脸一定比手臂上的血还红。
      对,一定是这样的。
      “崔玉竹,我们回去吧!”
      “可,可是殿下,李,李柦和梁思危,还,还没抓到。”
      “没关系的,这里交给方徵,你先跟我回去找崔济,把伤口包扎一下。”
      温温柔柔的声音让年轻的太傅大人有些没办法思考,待到她能思考的时候,自己已经坐在了公主殿下的马上,而且快到林府了。

      仔细的给崔玉竹处理完伤口,崔济一张脸沉的可以滴出水来,他之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家这‘侄子’是个这么能惹事的,上午出去前还好好的,下午回来就带了一身的血,所以崔家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哟!
      “这两天你给我待在我这,哪也不许去,我后院还空了一间房,你就住在这,没事也别忘前院跑,你身子虚,指不定就染上疫病了。”
      崔济板着脸,不拿出点长辈的威严,看来是治不住这丫头了!
      “这,这个不行,含元兄,那里,还,还有好多,事,我得去,去帮他!”
      摇着头,年轻的太傅大人化身拨浪鼓。
      “陆大人是陛下钦点的钦差,负责剑南的一概事务,你是什么身份,你就是一个被绑架的朝廷命官,剑南的事用不上你。”
      说完,崔济重重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 作者有话要说:  日了个万,我死了!果然,日万这件事情不适合我,我还是保持日更就好了(捂脸.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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