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人俱乐部》Cassini

1、初入荒芜城

　　“钟先生，您好，请问您还记得什么吗？”

　　钟余摸了摸自己的头，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额头流了下来，但伸手去摸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

　　“我还记得……我从哪里摔了下来……是吗？”钟余抬起头，看见面前的医生居然有一只机械义眼。

　　“我这是在哪儿？”钟余试探性地看了看四周，然后问出了他一开始就想问的话。“我……我出狱了吗？”

　　那只义眼灵活的眨着，钟余有那么一瞬间都怀疑，那会不会是一只真的能看见的眼睛。

　　“嗯，有关您私人的一些问题，我也不是特别清楚，稍后会有工作人员联系您的。”

　　“那我接下来继续为您做检查？”见钟余沉默不语，医生只好再次询问。

　　“那，这里是哪里？”这应该不算是私人问题，钟余心想。

　　“这里是赫拉斯，也是荒芜城。”

　　荒芜城，钟余在心里默念了几遍这个名字。念起来明明这么顺口，却没有一丝印象。

　　“这里，离水域远吗？”

　　“我没有离开过荒芜城，所以没办法回答您的问题。您之后可以问问其他人。”

　　钟余能够接受这个理由，因为他也从来都没有离开过水域。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监狱，也还在水域的境内。

　　接下来的时间，他躺下开始接受检查。接受检查对他来说是很熟悉的事，监狱里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进行检查，只不过不会让他舒服地躺着。

　　医生的指尖只轻轻地触到他的皮肤后，立刻就换到下一个位置。这样的检查方式倒是钟余第一次见，不过鉴于自己是从来没离开过水域的土包子一枚，所以他也很快接受了这样的方式。

　　“您的身体非常好，只有一点小毛病需要注意一下。”

　　医生语气十分平和，钟余预想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什么小毛病？”

　　“食物过敏。”

　　“嗯，小问题，过敏原呢？”

　　“血红蛋白。”

　　“……”

　　“可是，我是吸血鬼啊！”

　　在钟余还沉浸在震惊中的时候，医生将一旁的柜子打开。

　　“但是并不严重，至少你对自身的蛋白质不过敏，对其他的蛋白质也都没什么反应，您不用担心自身的蛋白质摄入不足。”

　　“……”

　　“咱们就是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如果我和人类一样的话，就完全不用单独分出来一个吸血鬼的分类了。”

　　“也是，那毕竟是你的主食，”医生对他的话表示了赞同，然后指了指柜子里的东西，道：“现在的解决方法有两种，一种是你进食之前，先吃抗过敏药。药已经放好在里面了。”

　　钟余皱了皱眉，他对任何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那另一种呢？”

　　“另一种就是我们会为您私人定制一种食物，能够保证您营养需求的同时，规避您的过敏风险。”

　　“贵吗？”

　　“还不清楚。”

　　“还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因为，还没有研发出来，我们正在制作。不过您不用担心，账单最后会寄给您的。”

　　不知道这个医生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他看起来像是在担心这件事吗？钟余心如死灰，甚至想在胸口划个十字。

　　“不如我还是直接选第一种吧？”毕竟刚出狱，也不知道之后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工作，钟余觉得还是先保守一点，钱还是得省着点花。

　　“当然可以，您如果想要改变想法随时都可以联系我。”

　　钟余心想，短期内估计是负担不起这个想法的，但嘴上还是客套了几句。

　　“既然您没什么问题，接您的人也到了，您可以准备离开了。”

　　“接我的人？”

　　“是的，刚才我不能解答的疑问，您都可以询问马上要带您走的工作人员。”

　　钟余本来还想多问几句，但没想到门口突然亮起蓝光，医生用手指触摸了床头的的某个位置，门就打开了。

　　一个黑发男子走了进来，他面带笑容，宛如发生了什么喜事。

　　“罗部长居然有空亲自过来一趟，怎么现在开始走这种人设路线了？”

　　“瞧您这话说的，我们就一小机构，就那么几个人，都忙着呢。再者说了，我们一直奉行的就是快乐休闲的宗旨嘛。”

　　医生笑着摇了摇头就出去了，只剩钟余和那个新出现的男人留在病房里。

　　“收拾好了吗？收拾好了咱们就走？”

　　钟余迟疑了几秒钟，面前这个男人看起来很年轻，而且自来熟得令人可怕。“我也没什么好收拾的，想请问一下，您是哪位？”

　　“我是罗罔，马上就是你的上司了，你看你是想我叫你小钟还是小余？”罗罔眨着眼睛询问到。

　　两人对视了一小会儿，钟余企图从对方的眼睛里读到一些信息，但是很明显他没有这方面的天赋，除了对方的眼睛很明亮之外没有得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哦，好的，这位罗先生，叫我钟余就好，还有……”

　　“有问题车上再说，我那边还有事儿在等着我呢。”

　　“就这么直接走吗？这些药的钱？”一切着实来得太快，钟余刚才还在消化自己作为一个吸血鬼却对血红蛋白过敏的事，现在立刻又要跟一个从没见过的人去一个从未听闻过的地方，在甚至不知道那个地方的名字的情况下。

　　“放心，已经从你工资里扣掉了。”

　　沉浸在第二轮的震惊中，钟余就这样吭哧吭哧地跟着罗罔上了车。这车和他记忆中水域的车倒是没什么区别。虽然他作为吸血鬼不怎么需要车，但水域也有人类，偶尔他也会混入其中坐着玩儿。

　　看来荒芜城应该是一个比自己老家稍微先进一些的地方，钟余心想。

　　“罗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就是你已经被我们录用啦，我们那儿呢，包吃包住福利好，虽然偶尔是需要加班啦，不过你作为吸血鬼也不太需要睡眠，这不正好是我们的黄金人选吗？”

　　“罗先生，我们之前认识吗？我不记得我有面试过您那边，而且也不太清楚您那边指的是什么地方。”

　　“啊，瞧我这脑子。我们那小机构呢，叫闲人俱乐部，偶尔接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收点儿佣金，给咱们这种闲人找点事儿干。”

　　这段话漏洞太多，以至于让钟余一时不知道从哪个地方问起。

　　见钟余不说话，罗罔还以为他已经听明白了，就继续道：“也不用担心，反正呢，你就踏实干，我们部里不会亏待你的。”

　　钟余本来还想继续问问题，但他转念一想，自己反正什么都没有，这送上门的工作，虽然略显可疑，但也可以先试试。等他解决了温饱问题之后，再去考虑之后的去处吧。

　　而且他是一只吸血鬼，真心想要逃跑的时候，那速度一般人可追不上。

　　“到了，下车吧。”

　　两人一同下车后，车就自己往地下停车场开了过去。不过已经预想到这是个科技比自己那儿发达的地方，钟余也就没有感到多么惊讶。

　　他们到的地方，是一幢稍显破旧的楼房。门口什么标识也没有，只有一个斑驳的门牌号，隐约能看出来上面写着42号。

　　见钟余一直盯着这栋房子看，罗罔连忙解释道：“你别看外面破，里面还是很不错的。”这年头招个新人不容易，他多少还是有点儿担心到手的员工吓跑路了。

　　钟余没说什么，跟着罗罔走近了那栋楼。他看见大门上面画着一些繁杂不知所谓的图案，这些图案看起来有点像魔法阵，但又不是钟余熟悉的任何一种魔法阵，而且他靠近后，也感受不到任何魔法的痕迹。

　　罗罔先是对着大门是一通眼花缭乱的操作，钟余正心想这个地方居然有这么复杂的防御措施吗的时候，这位罗先生拿出了一把钥匙，对着正中间的钥匙孔怼了进去，往左边一扭，卡嗒一声，门开了。

　　罗罔一脸喜气洋洋地推开门，道：“来，欢迎来到闲人俱乐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