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学霸II》想雨

11、高考

　　11章

　　下晚自习后，夏戈蹬着车，欲言又止。

　　蹬出去两站路，都没开口。

　　秦玉帛知道他憋不住的，也就偏不问。

　　果然在下一个红灯路口，夏戈脚尖碾着地，语气随意地：“嗯那个，你报哪个大学啊？”明明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紧张。

　　“华大，你呢？”秦玉帛微微转头，被路灯在发梢留下一圈光影。

　　“我当然也是！”夏戈一踩踏板，背影透着欢快。

　　华夏大学，国家最高学府，无数学子削尖了脑袋想进的求学圣地，就这样被两个少年用理所当然的口气定下了。

　　夏戈回到家，爷爷正等着，夏戈乐颠颠去翻今天的宵夜。

　　夏爷爷就一脸慈祥温柔地望着他，“再吃点水果。新鲜的。”

　　那神情，就是想想自己孙子马上要考上大学，欣慰又高兴。

　　准确的说，最后的这半年，爷爷所有的精力都放他身上了。

　　当然以前也是如此，只是现在又深了一层。

　　怕他吃不好，几乎天天做宵夜等他，还怕营养不够，每周多给钱让他买牛奶买钙片等等，不知哪里听说的不能给他太大压力，周末带着他外面走走玩玩，有时还半夜爬起来看他踢被子没……

　　像每个家长一样，极尽一切为了孩子安心考试。

　　考完，就是大学生了。

　　爷爷一直如此殷切地盼望着。也只有爷爷，会牵着无家可归的他回家，说，“别怕，爷爷在呢，我这身手艺，能养起你，送你上个大学都是小意思。”

　　那个时候，在村里，大学生可是了不得的出息。

　　眼看着高考没几天了，夏戈没有太多紧张不安，根本不用班主任的心理疏导，淡定得稳稳的。

　　最后一天大家没上课，去操场拍了很多合影，和同学的，和老师的，还有谁暗恋谁的，仿佛要为了不留遗憾。

　　夏戈是文科里成绩最稳的，也是全部科任老师寄希望能考华大沪大的，被大家当吉祥物拉来合照，笑称是以后吹牛的资本。

　　夏戈被拉扯出了各种姿势，拍了不知多少张，闹了半天，一伙人才意犹未尽地被老师喊回教室。

　　吃过午饭，夏戈在一班门口挥了挥手。

　　秦玉帛走出来，神态轻松，“怎么了？要来押题吗？”

　　夏戈仰头巴巴望着他，“一会你去打球吗？”

　　秦玉帛看着夏戈眼底闪着的期待和跃跃欲试，低头一笑，“终于想知道打球的快乐了？”

　　这个时候了，夏戈也不跟他别扭了，“想试试。”别人都知道不留遗憾，他一天天就顾着嫉妒秦玉帛打球还能考赢他，最后一天，有点也想去打打球了。

　　“走吧。”秦玉帛脚一伸就勾了个篮球。

　　一路兴冲冲到了篮球场。

　　夏戈望了望篮板。

　　秦玉帛教他怎么用力，怎么上篮，十分专业。

　　夏戈侧头望着他，心底又是一叹，嗨呀好气。

　　秦玉帛把球抛给他：“来试试吧。”

　　听起来很简单，而且没人和他抢。

　　夏戈信心十足。

　　然操作起来十分打击人，明明是一样的姿势，他就投不进。

　　果然运动不合适他。

　　望了望旁边的某人，对方仿佛一脸包容和理解，就是眼底戏谑得很，“再试几次就有感觉了。我去买水。”

　　“哼。”夏戈就跟球框倔上了。

　　尤其趁着秦玉帛不在。

　　一中午，夏戈喝了三瓶水，球一个没进，把自己累得脸红气喘。

　　秦玉帛把他领回去，“不急，暑假什么计划？慢慢练。”

　　“暑假？先去玩！你有什么地方推荐吗？我带爷爷去。嗯，最好不要那种爬山什么的，太远也不太行，噢京城不算，到时候我让爷爷去帮我报名，顺便就玩一趟。他其实可想去了，但是面上不表现出来，我都知道……”

　　夏戈兴致高昂叭叭了一通，正要问对方放假做什么时已经上课了，他回教室，心想晚上再问也不迟。

　　结果晚上几个老师轮流去给他们加油鼓励了一番，气氛一度很伤感，好几个女生都哭了，这事也就忘记了。

　　第二天，6月7号。

　　夏戈吃早餐的时候，爷爷就帮他检查东西，他早就找别的家长问清楚了要带哪些，一样一样地检查完，又仔细装好。

　　一会送出门，路上跟夏戈说着，“中午做你爱吃的，做一满桌子。”

　　夏戈眉眼飞扬：“嗯！”

　　学校这天包了车接送，前面还有警车开道，非常气派。

　　头天都挺顺利的，路上和秦玉帛坐一起，比谁家的菜做得多。

　　晚上又是一桌子菜，爷爷一边喊他多吃点一边又怕他吃坏了肚子。这样的场景，在许许多多的家庭上演。

　　第二天考完就解脱了，想想夏戈也挺激动的，上午从考场出来，只剩一门英语，心里更轻松了，他自己感觉考得还行，一路蹦着回教室去拿手机回家。

　　手机设置了静音，他习惯性的点开屏幕，发现爷爷竟然给他打了几个电话，就几分钟前，嗯？

　　夏戈也没多想，回拨了过去，欢快道：“爷爷我马上就回来啦！”

　　那边顿了一下，却是另一个声音，语气比较急：“夏戈？我是你小姑，你……你姑父摔了，我爸到医院帮忙，你中午在学校吃吧，家里没做饭，我给你说一声。”

　　夏戈懵了一下，下意识问道：“噢好，姑父怎么了？”

　　虽然他跟姑父没有很亲，但是爷爷的亲人，对方还给过他好几次钱，让他好好读书。那种关心不是假的。

　　小姑喘了口气：“不清楚，我们刚转到市中心医院了，我去交钱，先不跟你说了。你好好考试！”说话就挂了。

　　“嗯，嗯好。”夏戈反应慢半拍，蹙着眉，有些担心，转到市医院，是非常严重，县医院无能为力的情况才会转过去，姑父经常开车进货，是出了车祸吗？

　　他站在走廊上半天不动，旁边路过的同学喊他，“夏戈，走了，回家吃饭！”

　　夏戈有些不得劲，“我今天不回了，你们走吧。”

　　刚说完，有条信息。

　　秦玉帛：【还不下来？】

　　夏戈：【爷爷不在家，不回了。】

　　秦玉帛：【怕多你一个人？快点。】

　　夏戈在他家就是放了一副碗筷，跟他不客气，就是莫名没心情，他只能归结为毕竟是姑父，出了这么多大的事，挺让人担心的，回道：【不，食堂有吃的。】

　　另一边，挂了电话的女人望着手术室亮着的红灯抹了一把眼泪，这种时候，她哪儿想得到给夏戈去个电话，是她爸，昏迷中一直喊着“别让小戈知道，别影响他考试……”

　　那孩子中午就要回家，怎么瞒得住，夏月春想着，但到底……夏戈是她看着长大的，她也知道高考对一个人有多重要，咬牙编了个谎。

　　几个小时前，夏爷爷在屋看着新闻，都是关于这两天高考的消息，他听得仔细，突然感到一阵心绞痛，让他呼吸不上来，并且越来越严重。

　　他想摸手机，但没摸到，他知道自己是犯什么病了，那时候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好笑地想，可别是死了都没人发现。

　　用尽力气走到门口，就倒了下去。

　　这个时候天气热，隔壁恰好没关门，“砰”的一声，被邻居听见，赶紧打了120，又通知了夏爷爷的女儿。

　　夏月春火急慌忙地跑过来，救护车已经把人拖走，等她又赶到医院时，就被通知病人情况危急，必须马上转院。

　　她给夏戈打电话那会，夏老爷子刚被送进市中心医院的抢救室。

　　她整个人脑袋都是空白的。

　　缓了口气，她给家里打电话说了情况，一会才翻开手机通讯录，拨了一个很久不联系的号码。

　　等那边接通，夏月春直接道：“爸进医院了，在市医院抢救，你赶紧回来一趟。”

　　回答她的声音语气懒散：“哦，进医院了？要多少钱？抢救得过来吗？”

　　夏月春一口气上头，声音拔高：“夏月树！我是找你要钱吗？！什么时候了，能不能说句人话！”

　　夏月树嗤笑一声，“我什么时候没说人话了，有些人当年把我赶出门，我都没计较，救他的钱还是愿意出的。”

　　“你当年做了什么事心里没数吗？爸在气头上，那种话你当真，还记恨这么多年……我反正告诉你了，到时候被人戳脊梁的可不是我！”夏月春被他气得半死，亲身父子闹到如此地步，也只有夏家老大做得出来了。

　　就在这时，手术室门打开，夏月春迎上去，得到的不是手术成功的消息，而是病危通知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