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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永生不死,也不过笑话一场 ...

  •   金碧辉煌的御书房里,御桌上的长明灯猛然跳动了一下,烛心摇晃,螭龙映在墙上的影子也随之摇摆。

      香炉里一缕缕青烟飘散在空气中,上好的龙涎香散发出安神凝心的香气,但螭龙的心却越跳越快。她看着渐渐走近自己的秦皇,目光在她身前的两点朱红上一闪而过。

      粉嫩地挺翘在山峰之前,像是御花园枝头展开的粉梅。

      向来沉稳的螭龙上仙迅速侧过身,烛光下,她的耳尖透着红。她根本不敢拿眼看她,甚至连神识都收了起来,怕看见什么不该看的。虽然不敢看,但架不住螭龙傲娇又嘴硬,她冷哼了一声,“这种双/修功法乃是邪魔外道才懂的,你一凡人还拿魔功框我?你定是贪图我上仙之体,瑞兽之灵,想沾我的福气。”

      秦皇轻轻笑了声,在安静的屋内十分清晰,如春风般温暖的声音响起:“是不是真的,你试一试不就知道?让我交出修炼之法的人是你,不敢尝试的人还是你,我看你啊,还是不急。”

      倒是拐着弯地把螭龙的话还了回去。

      螭龙的脸涨的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屋里的温度似乎都升高了几度,她有点不耐烦地扯了扯衣领,露出大片肌肤。

      这秦皇,真烦人。

      平素里看着还不错,脾气温和,性子温吞,完全看不出来是当今人皇。谁知道兔子急了还咬人,惹急了她,也是会张嘴怼人的。

      螭龙被不痛不痒的怼了句,本就涨红的脸更是红的要滴血。

      她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句:“天这么寒还不穿衣服,作出病来,自己受着。”

      “你还会关心我?”秦皇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又朝螭龙那走了一步,揶揄道,“我以为你只会关心你的化龙机缘。”

      “我当然关心我的机缘!”螭龙想都不想就扭头反驳,结果刚转过脸就看见那人的身子。习武之人身体健硕,但秦皇比她想象中要瘦弱些,明明自小练武,但看着有些体虚,有点像先天不足。

      螭龙想再看一眼,又想到她两正在吵架,她多看一眼不打紧,容易招人误会。于是她只能憋着一股气转过脸,气急:“你先穿衣服!”

      不穿衣服就吵架,害得自己自动低她一头。

      这架还怎么吵?

      秦皇笑了笑,微扬着眉头,语气轻快道:“更快的修炼方式就摆在自己面前,你当真不想试试?我肉体凡胎,吸收龙气的速度有限,你若是以我为媒介,想来速度会快上许多。”

      “我不试,”螭龙咬牙道,“拿你做器,你这小胳膊小腿的,万一承受不住怎么办。你要是赶在我化龙前死了,我还怎么化龙。我又不傻,杀鸡取卵的事我才不做。”

      秦皇似有些遗憾,半真半假道:“那真是可惜,我还想蹭一蹭瑞兽的运气,看看大秦帝国的气运能不能变好一些。”

      螭龙心说你果真在馋我的气运,这秦皇年纪不大想的挺美。你在人间算九五之尊,被尊称为天子不假,但自己可是实打实的螭龙,体内有真龙血的那种。

      她不入仙宫,就是个凡人,在凡间势力再大又如何,也敢肖想自己?

      螭龙突然想到自己惊鸿一瞥,这秦皇虽然看起来瘦不拉几的,但该有肉的地方一点都不少,那脸长的也马马虎虎还算标致,勉强能入自己的眼。

      好像也还行?

      螭龙的思绪瞬间跑远了,直到有只手落在自己肩上。

      秦皇的声音离她极近,似乎就在耳边,螭龙隐隐还能感受到有风拂过耳畔。

      “上仙,想什么呢,耳朵红的都快滴血了。”

      明明是熟悉的平淡语气,却让螭龙硬生生听出来调侃的意味来。她整个人猛地起身,化作一条白龙窜了出去。

      她没撞破窗户,而是运行仙气,硬生生穿墙而过。

      秦皇在原地看了两秒,才取出件毛毯裹在自己身上。

      地底龙气渐渐飘了上来,化成一条只有巴掌大的土色小龙。小龙看着秦皇失神的样子,口吐人言,对她道:“怎么,你心动了?”

      秦皇回过神,平复了一下情绪,淡声说:“没有,我改主意了。”

      龙气化成的小龙根本不信她的说辞,它冷笑了一声道:“你说的轻巧,我们的约定你倒是抛在脑后。”

      秦皇垂头,眼神是与平时完全不相符的凛冽,甚至连眉尾都比之前锋利几分。鸦羽般的睫毛留下大片阴影,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

      她伸手,掐住了那条小龙的脖子,冷声说:“强行留下她,只会引得她的反抗,到时候龙脉震荡,位于龙脉上方的帝城首当其冲,我的子民都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而你,连偷宝库的魔影都看不见,也敢肖想用李代桃僵之术逃离此地,你真当祖龙脉是摆设?”

      小龙在她手中挣扎,并张嘴叫嚣:“有何不可,我可是真龙,待我离开,回到龙巢重修真龙身,祖龙脉又能奈我何?它一个山脉,连天有多高都不知晓,居然敢插手龙族的事。”

      “还有那龙祖,我敬她是龙族之祖,她却因为我吸干了一条龙脉,剥了我的神力,拿我填山脉,逼我以真身化龙脉。待我出去,定与她不死不休!”

      秦皇手中用力,由龙气凝成的小龙就化成了一缕缕灰烟,她寒着脸道:“聒噪。”

      “李代桃僵不一定非要用一条真龙。她化龙时褪掉的螭龙皮上定带着真龙气,或许可以瞒过祖龙脉。”

      龙气渐渐沉入地下,但它彻底消失前的那句话落在了秦皇耳里。

      “承认吧,你就是动心了。”

      ————

      等琼玖费尽全力爬上山,才看清漆黑的山坡上只有沙粒和石块,先前她看见的魔植皆是来自魔界的投影。

      像是海市蜃楼一样,霖渊通过不知名的方式,将这块地与魔界的一角联系在了一起。

      琼玖全身是血,连怀里的龙卿身上都沾了她的血。血从鳞片的边缘滴在地上,滴答滴答。

      看见霖渊时,龙卿一下就冷静了下来,她全身鳞片收紧,头发却炸了起来。

      她指着霖渊张口就准备骂:“你这个大魔头……”

      一句话说出来才惊觉自己是人身,吐的是人言,而不是龙语。

      小家伙脸色一变,怕拉着琼玖的手背,就要从她怀里跳下来跑路。

      可惜外面有层魔器罩着,龙卿一头撞在了罩上,撞的眼冒金星不说,还被人捏在了手里。

      龙卿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变回的龙型,只知道自己一转眼就落在了魔爪中。那魔掐着自己命运的后脖颈,还用魔气堵了自己的嘴。

      后面半句脏话终究还是没骂出来。

      龙卿不想拿身体缠这魔头,但她被捏着,身体没有攀附的地方,就只能像根绳子似的在半空中晃悠,四只爪子耷拉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浅青色的眸子里没有一点生气,只有绝望。

      伤她的罪魁祸首被拿捏,琼玖才有精力疗伤。她将妖力裹在自己的伤处,表面上的伤口渐渐愈合,只留下明显的疤痕。

      处理完之后,琼玖那双墨紫色的眸子锁住了霖渊,想要透过兜帽看清她的表情。

      “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霖渊摆弄着龙卿,藏在兜帽下的眸子是带着笑的,似乎龙卿越惨,她越开心。

      她大手一挥,琼玖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幻象,幻象里是一座繁华的城市,小桥流水穿街而过,人群熙攘,热闹非凡。

      画面转换,一个约莫十来岁的小姑娘走在街上,她似是迷了路,在街上盲目乱走。

      小姑娘生的漂亮,身上穿的也是人间罕见的奢华衣裙。沿街的混混起了心思,渐渐围了过去。

      危急时刻,熟悉的英雄救美画面出现,但救人的不是哪家公子,而是一女扮男装的女子。

      那女子年纪不大,眉目清秀,身形高挑,穿着男装倒像是世家公子。她救了小姑娘,带她去酒楼吃饭,又领她回家。

      阔气的将军门上挂着御赐的牌匾,原来当街救人的,是将军府的大小姐。

      再后来画面一转,从繁华的江南烟雨变成了广阔的中原地带。将军府的大小姐换上戎装骑上战马,一柄长/枪耍得虎虎生威,却被内奸偷袭,被亲信挑下马。

      乱刀落下,徒留一地血色。

      而被她救下的女孩站在远方,对着空气不断哀求。

      琼玖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时,自己变成了那女孩。而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传来一声轻叹。

      穿着黑色魔铠的女人凭空出现,她低下头,对着不断哭泣的女孩,嗓音沙哑:“你可知她是谁?这不过是她的红尘劫,又不是真的死了,你又何必这么伤心?”

      琼玖像被困在了那女孩的身体里,不受控制地伸手拉住了女人,她扬起头,看清了那个女人的脸。

      剑眉斜飞入鬓,鼻梁高挑,红唇单薄,虽是女子,但长的十分英气,端得上一句俊美无俦。只是她的眼底泛着红,像是刚刚哭过。

      那张脸琼玖十分熟悉,是霖渊。

      幻境消散,琼玖感觉自己被抽离出女孩的身体,她的灵魂在战场上飘过,看见了那滩被碾碎的血肉。

      琼玖落地时,脚软绵绵的,久久不能回神。

      “生离死别,听起来很残酷是不是?”霖渊看似平静,但低沉下的嗓音却莫名地让人伤害,“比生离更残忍的不是死别,而是你拥有漫长寿命,却只能看她在你身边慢慢老去,直至死亡。任凭你法力通天,世间难寻敌手,也不能逆天改命。从那往后的十年、千年、甚至十万年,你一遍一遍走过你们曾经走过的路,一遍一遍看你们共同看过的风景,直至你与她的那记忆完全消失。你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一个爱到骨头里的爱人,但你却忘记了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你记得的,只不过这件事罢了。”

      霖渊苦笑了一声,她看着手中装死的龙卿,像在与她对话,又像在喃喃自语。

      “永生不死,也不过笑话一场。”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永生不死,也不过笑话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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