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魔法的小酒馆》牧汤饭咸

77、第一句祷告

　　林睁开眼睛的时候，墙壁上的日历又重新长满了。

　　不过与往年不同的是，今年，林是在金的怀里醒来的。此时，金还没有醒，双手在被子下环抱着林的腰肢。

　　林缩回了露在被子外的手，朝金的怀里靠了靠。

　　外面的天气有些冷，隐约能听到狂风路过窗边时不甘心地撞击窗框的声音。还有细碎的属于人的交谈声。

　　林猜想他们大概是到大陆东端了。

　　艾维拉大陆的十三月份，西边是夏天，东边是冬天。南境常年湿热，北境寒冷无人。

　　在矮人族用的被子此时显得有些薄，即便是不怕冷的灿灿也已经将自己裹进了毛巾中，林只好再往金的怀里缩了缩。

　　冷得恨不得整个人躲进他的怀里。

　　此时叫人畏惧的死灵术法在林的心理甚至比不过火灵的一撮小火苗。

　　金梦见投怀送抱的林，美得在睡梦里咂咂嘴。醒来的时候看见怀里的林，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没睡醒。

　　“林，怎么了？做噩梦了吗？”金问道。

　　林摇摇头，蓬松的小卷毛蹭的金脖子发痒：“有点冷。”

　　金摸了摸林的手，说了句等我一下就钻出了被窝。

　　乍然消失的热源让林有些不习惯，紧接着，就见金打开了橱柜，拿了床冬天的被子出来。

　　一床厚厚的被子压在身上，林虽然还没觉得热起来，但多了些安全感。

　　金顺手将睡在小床上的灿灿捞到手里，重新钻进了被窝。

　　许久没晾晒的冬被带着一丝渗人的凉意和淡淡的陈旧味道，似乎将要透过小薄被渗进人的骨头里。

　　在被窝里的温度全部流失之前，林被金重新抱到了怀里。

　　热意顺着相贴的部分蔓延到四肢百骸，紧接着整个被窝也一点点暖了起来。

　　林觉得自己重新活过来了，舒服地喟叹一声：“好舒服。”

　　“还好昨晚睡觉前关了窗，不然今早我们估计都要冻醒了。”金看着窗户上厚厚一层白霜说道。

　　“早知道就该拜托矮人在卧室里修一个壁炉。”林有些遗憾地说道。

　　金赶忙收紧了抱着林的手：“有我就够了。”

　　能满满地抱着林的福利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等到灿灿睡到自然醒后，林又花了好长时间做心理建设才从被窝里爬出来，看看新的安家之处。

　　屋外路过的行人，马路中央的车辙和远处教堂的钟响，无一不告诉着林和金，他们来到了一个普通的人类小镇。

　　“感觉好久没见到人类了。”看着对面屋檐下冻得直跺脚的一个年轻人，金说道。

　　林也跟着往手心哈了一口气，白蒙蒙的雾气从手心向上飘着，挂在了林的睫毛上：“走吧，我们该准备晚上开店的东西了。”

　　矮人族带来的许多食物都适合凉拌，只有烈酒才和外面的雪景相配。

　　斟酌之下，林选择用矮人族带来的食材煮了一道咖喱，色彩鲜丽的果蔬在金黄浓稠的咖喱酱汁中上下翻转，还有可见的大块牛腩混在其中。

　　金迫不及待地盛了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米饭，舀了勺咖喱浇在饭上，然后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在旁边的林，看着金的表情也忍不住觉得温暖起来。

　　“对了，金，一会儿我们把那块小黑板放到门口吧。”林一边清点着酒一边说道。

　　金愣了一下才想起小黑板指的是那块写着店长虽然是黑发黑眸，但真的不是死灵法师的黑板。

　　咖喱的香味顺着只开了一条缝透气的窗户飘了出去，勾得街边路过的人忍不住回头四处探寻是哪里来的味道。

　　也有鼻子灵的人，循着香味找到了小酒馆，金色挂铃响了一声。

　　“哟，这里什么时候开了家新店。”进来的人是个骑士。

　　他脱下身上的披风甩了甩，半化的雪花在空中划出水底的痕迹。

　　已经变成椰子大小的灿灿半飞半爬地立在了门边树状的衣帽架上，唧唧两声，示意客人把披风挂在这上面。

　　“好聪明的鸟啊。”骑士想要摸摸灿灿的头，被灿灿昂扬着小脑袋躲过了。

　　去后院搬柴的金用手肘抵开木门，看见骑士点头致意了一下：“客人坐。”

　　骑士对于看起来体格强壮的金很感兴趣，即便没人招待也不觉得被怠慢了。

　　“客人怎么称呼。”林端上了一杯袅袅地冒着白气的咖啡。

　　“艾尔，小镇骑士团的团长。”艾尔绅士地微微躬了一下身接过了林给的咖啡，然后微笑地直视着林，感谢他赠送的咖啡。

　　倒是林第一次看到没有对他的外貌感到诧异的人类，也有些好奇地回视，想知道这人到底是胆大心大还是天然呆。

　　倒是一旁把柴添进壁炉里的金看到这一幕有些不爽了。

　　那个人类！一直盯着林干什么！！

　　还有，林为什么会一直盯着那个人类！

　　越想越觉得危险的金把手里的柴全都塞进了壁炉里，一饭勺就砸在了两人之间，然后气势汹汹地就……黏在了林的身边。

　　“客人吃什么！”粗声粗气地显得特别像是在赶客。

　　艾尔似乎并没有被吓到，还露出了惊喜的笑容：“这位先生，您的声音真是洪亮极了，还有您的身材，您愿意加入小镇骑士团一起来守护这个小镇吗？”

　　艾尔笑得露出了小白牙，一通不要钱似的夸奖，倒叫金有些不好意思继续绷着脸了。

　　“我没有意向，你问别人吧。”

　　见艾尔似乎还继续打算说些什么，林从旁解释了一句：“我们是旅行的店家，一年后就会搬离这里。”

　　“好吧。”艾尔露出了有些遗憾的神情，但是很快就又打起了精神，“那请二位一定要好好享受这座城市，我们的娜塔莉小镇一定是艾维拉大陆上最美的小镇了！我们的商业街……”

　　艾尔大概是爱极了自己的小镇，一刻不停地向林和金介绍着小镇的特色和好玩的地方。

　　“二位有空了一定要好好地在小镇里玩一玩。”大概是说累了，艾尔喝了一口咖啡，然后亮了眼睛。

　　“我想现在娜塔莉小镇上又多了一样珍贵的东西，我敢保证，只要别人喝上一口您调制的咖啡，一定会疯狂地想要定居在这里的。天呐，想到一年后您就要离开，我都忍不住有些难过了。”

　　这下连林都有些遭不住了，他转头看向金，金无声地用眼神朝林说道：你也体会到了，对吧。

　　林无奈地笑着摇头，不得不承认，虽然他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是当艾尔满脸认真地说出那些华丽夸奖的时候，他都隐约觉得眩晕。

　　被夸晕的。

　　眼看着艾尔还想再夸，林忍不住出言制止：“所以，艾尔你想吃些什么？”

　　艾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像是被蜂蜜吸引的大熊嗅着鼻子朝前挪动，然后睁开了晶亮的眼睛。

　　“就是这个！老板，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味道香浓。闻道这个味道后，我已经记不起其他食物的味道了。”艾尔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咖喱。

　　“叫我林就好，这是咖喱，一币一碗。”

　　“我要！”

　　林从木桶里舀出了一大碗还在冒着热气的饭，淋了厚厚一层咖喱端到了艾尔的面前。

　　金眼尖地发现，林给艾尔的饭里放了很多肉。

　　果然，向来公正严格的林也被艾尔无敌的夸夸术征服了。金都有些想拜师艾尔，学一学怎么能把林夸得这么高兴了。

　　艾尔十分恭敬地端起了碗，尝试性地舀了一勺淋到咖喱的饭，然后发出了惊喜的赞叹：“天哪，这是什么神奇的味道。我觉得我的生命里添加了新的光彩。”

　　接着他就像是三天没吃饭一样快速地吃了起来，说实话，看着艾尔的吃相，金都忍不住觉得自己有些饿了。

　　“唧。”灿灿显然也这么想，用自己的小肚子蹭了蹭金的手，示意他也给自己盛一点。

　　金抬手戳了戳灿灿的小肚子：“都这么胖了还吃？”

　　“叽！”灿灿不服气地用自己的肚子顶了回去，表示自己的肚子充满了力量不是肥肉。

　　刚吃完一碗，找林加饭的艾尔看着这一幕忍不住亮了眼睛：“这是您养得吗？您一定很爱它，才能将它养得这么可爱！”

　　随即他又转头对灿灿道：“亲爱的，你的主人虽然说你胖，但是语气宠溺极了，就像是我祖母和我说话一样，我能有幸摸摸你软乎乎的小肚子吗？你的小肚子看起来可爱极了。”

　　灿灿只觉得自己被糖霜做的云朵包围了，整个人甜晕晕的，忍不住就朝着艾尔的方向凸出了自己的小肚子。

　　艾尔摸得也很小心，像是怕不小心弄疼了灿灿般，只用指腹轻轻地摸了摸，灿灿觉得有些痒地唧唧笑了起来。

　　吃完咖喱饭，艾尔有些好奇地打量着小酒馆，墙壁上原本挂着兽头的位置被老乔治做的摆件取代了。

　　老乔治用各种材料做出了戏剧里的人物，然后将他们封进了展示相框中挂在了墙上。

　　“林，你们这里有不是酒的饮料吗？”艾尔问道。

　　“有，你想喝什么？”

　　艾尔立刻表示什么都可以：“我绝对相信林老板的手艺，而且不知道自己会喝到什么，这种惊喜感是一种享受。”

　　林思索了一下，走到窗边掀起了窗板，冷风和外界往来的人声顺着缝隙灌了进来。他在窗外冻了一些水果，此时正好可以用。

　　白底金条纹的水果上已经因为屋外的风雪结了一层白霜，林将果子放到砧板上，刀落下切，冻得硬质的水果发出了让人耳朵发痒的沙沙声。

　　“这是什么？”没见过这种水果的艾尔发出了好奇宝宝的声音。

　　“这是白帝果，没有多少汁水，但是多搅拌果肉就会融化。”林一边切一边解释道。

　　接着林又烧起了红茶，顺便从旁边的酒架上拿了瓶调制过的柠檬汁。

　　“不带酒的饮品，你一会儿是要巡逻吗？”林一边调制着果汁一边和艾尔聊着天。

　　艾尔笑着点点头：“巡逻结束之后，我还要去接我的未婚妻！”

　　“对了老板，你们的店开到什么时候。来得及的话，我一会儿带着艾米丽过来，她有神赐的亚麻色的头发，连神父都夸奖她的温柔。”说话的时候艾尔的语气带着隐隐的骄傲。

　　红茶混上柠檬汁，搅拌过的白帝果在深橙色的饮料中像是透明的果冻一样，留下隐约的一道金线。

　　“秋意，很适合你。”浓郁却清透的味道中夹杂着让人眼前一亮的可爱惊喜，就像是艾尔给林的感觉。

　　林将点缀了柠檬和薄荷的玻璃杯推到了艾尔的面前。

　　艾尔尝了一口，忍不住又咕咚了小半杯，显然是无比享受这种饮料。

　　晚上，林和金难得地将小酒馆开到了很晚。外面的雪势渐渐变大，堆积在了窗台上。

　　金出门铲了两次雪，回来时候怀里抱着撤下的营业中的木牌：“外面已经没有人了，艾尔估计不会来了。”

　　林表示了解地点点头，将酒杯一个个倒置在台子上准备收摊。

　　金摸了摸林有些泛凉的手背，把灿灿塞到了他的手心里：“我来收拾吧。”

　　林没有拒绝，他轻柔地揉了揉灿灿毛绒绒暖呼呼的小胖身子，靠在吧台边看着金笨拙地收拾着器具。

　　“这个放上面……”

　　“这个得倒过来放……”

　　堆了雪的长街，唯一的灯火透过蒙了雪雾的玻璃窗点缀夜色，与长天上的月亮遥相呼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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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也许是怀着扫墓的心情来的，然后发现，坟头突然开了ktv可以蹦迪了！
唔，我想想，该说什么，好久不见还是我回来了。
终于等到解V了，我可以比较没有负担地继续写这个故事了哈哈哈。主要是今天在评论区看到了扫墓的读者，然后才坚定了继续写下去的决心，有些感动居然还有人记得这个故事。
解V的文章是不会再入V的了，后续的文字也不用大家再花钱，爱看就看，不爱看立马舍弃掉~我也不会总觉得特别对不起大家花的钱了_(:з)∠)_
可能这本书已经被很多人放在角落里了，看的人也不会有几个，不过这样的话我反而会写的没压力一点哈哈哈。
纠结之下还是决定把林和金的故事写完，不然总觉得有未尽之事，但估计会是缘更。听写了一段时间后，我发现自己就是个渣攻。
刚写的时候是心头好，写到后来是糟糠之妻。停笔不写许久再看，就是白月光朱砂痣了。
就让我怀着对朱砂痣的爱，慢慢悠悠地写完这个故事吧。
之后的主线不一定会按照之前的大纲走，布局太复杂，圆起来吃力，你们看起来也心烦。
就像我玩抽卡游戏只是为了体会抽卡的爽感一样，大家都是来看舒心日常，没必要搞那么复杂对吧~
让我们继续开始艾维拉大陆的旅程吧！（很多细节我都忘了，如果有bug你们记得提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