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包子去复国》xhxhs

44、飞龙在天

　　大朝会——

　　骊歌一身宫装直直站在魏阑席龙椅旁边。

　　“臣有本启奏。”李长缙出列，他身兼了刑部尚书的位子。

　　魏阑席也是挺直腰板坐在龙椅上，他板着小脸，一脸严肃，“说。”

　　“祁县一事相关人员已经全部羁押到了京城。”

　　魏阑席偷偷看了眼旁边的骊歌，骊歌十指交叉，沉声问：“现在人在何处？”

　　“正在刑部大牢。”

　　骊歌：“本宫听说王琪上了一份请罪书，可有此事？”王琪正是前任祁县县令。

　　“确有此事，这请罪书正在臣手中。”

　　“呈上来。”

　　站在殿下的小黄门捧了李长缙递上来的文书送到魏阑席面前，魏阑席展开细细看了看，竭力稳住声线说：“念。”

　　小黄门立马展开，高声念了出来。

　　王琪虽是姓王，却是和王协出身的王家无半分关系，他出身贫寒，苦读寒窗二十载，中了举人，便被派到祁县担任一个小小的县令，这一当便是近十年，哪怕当年南阳攻打大魏，王琪也没有离开过祁县。

　　王琪文章情真意切，对于自己所作毫不忌讳，无一不认，言自己愧对大魏，愧对祁县百姓，愧对圣贤所学，可是他也直白将祁县情况捅出来，他所做皆是迫于当时形势，三年前他坚守祁县，为大魏守住祁县国土，三年后他不愿战争再起，祁县百姓陷入战乱当中。

　　南阳蛮横，国书承诺于他们而言不亚于废纸一份，他不敢，他害怕，他愧对头顶青天，愿以死谢罪。

　　文书念完，朝臣皆是一片沉默，骊歌细细将每一个官员都看过去，无一人敢开口，骊歌双眼黑沉。

　　忽然一位蓝色官袍小官站了出来，跪下高声大喊：“王公慈心，感念百姓，昔国破，魏大耻，今不然，大魏蒸日上，国之师益，已非尝于此矣。王公慈心亦祸心，国书更迭，非自是南阳亦惮之也，吾大魏何避位而退？”

　　小官三磕头，一磕天二磕地三磕君王，继续高声大喊：“南阳欲攻我，我亦不惮，若自退，乃无大战而得输。久之，吾大魏岂非南阳属国，百岁后，吾等后世岂非他人国所属，若是，则千古罪人吾等得。臣亦以死言之，吾大魏不能退！”

　　小官最后一声都破音了，大殿回声不断，除了此小官声音寂静无声。

　　最后在骊歌示意下，魏阑席当场下旨处死王琪，感念他忠心一片，并无祸及家人。其余人等皆按照大魏刑法处置。

　　朝会结束后，骊歌问吉祥：“刚刚那人是？”

　　吉祥一听就知道骊歌问的是谁，他回道：“此人杨涟，仁宗十八年的进士，如今在都察院。”

　　“十八年？”骊歌想了想，忽地失笑，竟是王协的学生，“我大魏有此人，乃是朝廷之幸事。”

　　吉祥：“也是那位大人的幸事。”

　　那边内阁却是一片低迷，大朝会王协并没有告病，此时西阁坐满了人，热茶端上来了也没有几个人喝。

　　李长缙看着上方的王协，原本以为王琪请罪书一出，哪怕骊歌要降罪，也是夺了王琪官职，如此一来，胡一行的进京述职也能少些压力。

　　不想半路跑出一个，叫什么杨涟的。

　　李长缙：“阁老，这杨涟何人？到底是哪边的人？”

　　王协喝茶不说话。

　　知道的人，陈凛接过话：“这杨涟可不是哪边的人，而是阁老的学生！”

　　“这，”李长缙回想了一番，终于想起十八年的确有个叫杨涟的进士，当时王协担任翰林院讲官，亲自招了杨涟到自己底下，他叹了口气，“这叫什么事？”

　　杨涟那番话让人无话可说，说了便是他口中的千古罪人，他这话可是将王琪钉死了，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王琪。

　　杨涟一番话传遍了整个大魏，祁县一事尘埃落定，王琪行刑那日，磕了三个头，一个向着魏京，一个向着祁县，最后一个向着汴京皇宫，最后一声大呼“大魏无疆”，后坦然受刑。

　　魏阑席那时正好在上课，听到下面的人的回话，他问吴喆：“为何他一定要死？”

　　吴喆沉默了许久，才说：“因为他做错了事，他不得不死。”

　　“他不是好官吗？”

　　“他是。”

　　“那为什么要死？”

　　吴喆放下手中书，认真地看着魏阑席双眼，他说：“若是陛下真的想知道，不妨问公主殿下。”

　　魏阑席咬了咬唇，他摇摇头：“阿姊不会告诉我的。”

　　“陛下如何知道？您去问过了？”

　　“没，我猜的。”

　　“那陛下就去问问，或许公主殿下会告诉您，若是您还是不明白，就去问王大人，问每一个人，他们总会告诉您的。”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吴喆一笑，“因为臣也想知道为什么，陛下知道后，可否也告诉臣？”

　　“好。”

　　当骊歌听到魏阑席的问题的时候，她沉默了阵，挥手让人全部下去。

　　“是谁让你来问我的？”

　　魏阑席直接说出来了：“吴大人。”

　　魏阑席看着骊歌：“阿姊能告诉我吗？”

　　“因为他伤了大魏的国威，阿昼，你是大魏的君王，身为君王，你要时刻谨记，任何人伤了大魏国威者唯有一死！”

　　“可是吴大人说他是好官，大家都说他是好官。”

　　骊歌眼神复杂地揉了揉魏阑席的头顶，“你只听到了这个，那你还记得那日大朝会，那位小杨大人说什么？”

　　魏阑席点点头，骊歌低头，额头几乎和魏阑席碰上，她一字一句说：“他是好官，可是他却是会让大魏永远低于南阳一等，百年后，他便是罪人了，我也是，你更是！”

　　“我不想成为罪人。”魏阑席低下头，小声地说。

　　骊歌抱住魏阑席，“所以他必须死。”

　　“我杀了好官。”魏阑席知道正是自己下旨的。

　　骊歌只是拍了拍魏阑席后背，什么都没有说。终有一日，魏阑席要学会亲手举起屠刀，不然别人就会向他举起屠刀。

　　后面魏阑席又问了王协同样的问题，王协给了他和骊歌差不多的答案，只是他多说了一句，魏阑席不太明白，他回头把两人答案告诉了吴喆，又问他王协那句话什么意思。

　　王协说：“君使臣死。”

　　吴喆听了才开口：“陛下是君，公主也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