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之海[娱乐圈]》王锦WJ

60、自助餐

　　林河留意了几天，发现薛十方最近特别反常。他明明一脸憋屈，却一天到晚地跟着唐峰，就像个被抢上山的压寨夫人似的。

　　林河觉得实在太奇怪了，于是打电话让薛十方过来一趟，想问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片刻薛十方敲门进了他的办公室，唐峰居然像连体婴似的也跟过来了。

　　林河看着他俩，心想：“有完没完了？这是闹哪样啊？”

　　要不是他深知唐峰对薛十方一点好感都没有，简直都要以为自己被绿了。

　　薛十方在林河面前有些拘束，没有从前那么自在了。他站在林河面前，说：“林总，您找我？”

　　唐峰在他身后的沙发上坐下，架起了二郎腿。

　　林河尽量把态度放的温和一些，说：“你先坐吧。”

　　薛十方坐在沙发上。唐峰摸出烟来，说：“给我把烟灰缸倒了。”

　　薛十方立刻站起来，倒了烟灰缸里的灰，放在桌上，顺便摸出打火机给唐峰点着了烟。

　　林河看着这一串连贯的动作，十分诧异，心想：“你什么时候把他调/教的这么听话了？”

　　薛十方要坐下。唐峰清了清喉咙，仿佛是在提醒他注意身份，拒绝跟他平起平坐。薛十方只好乖巧地站起来了。

　　林河看着饱受虐待的薛十方，心里生出了同情。他说：“你最近是不是有压力？还是有为难的事情？”

　　薛十方忍不住看唐峰，说：“我……有吗？”

　　林河无语，说：“我问你有没有压力，你自己不知道啊？看他干什么！”

　　唐峰吐了个烟圈，说：“他没有。”

　　林河心想：“我看出来了，就是你给他压力，还在这里装没事人。”

　　他说：“你出去。”

　　唐峰赖着不动，说：“我刚来了，坐会儿再走。”

　　林河皱眉说：“我这儿禁烟，出去。”

　　唐峰只好不情愿地站起来了，临走之前还对薛十方嘱咐道：“林总问什么你就说什么，好好回答啊。”

　　薛十方感到了他话中浓浓的威胁，沮丧地答应了。

　　唐峰出了门，林河跟薛十方面面相觑。林河说：“你说实话，他是不是胁迫你了？”

　　薛十方说：“没有。”

　　林河说：“真没有？”

　　薛十方有也不敢说，只能硬撑道：“真的没有。”

　　林河说：“那你最近老跟着他干什么？”

　　薛十方考虑了良久，觉得很难合理地回答这个问题，迟疑了半天才说：“我崇拜他，我想向他学习演技……沾点王霸之气？”

　　林河：“……”

　　唐峰出了门不放心，怕薛十方背后告自己黑状，于是趴在门上偷听。他听了一阵子，没听见什么敏感内容。这时候，他肩膀被重重拍了一记。唐峰打了个激灵，回头见苏叶站在他身后。

　　苏叶故意大声道：“唐总，你趴门上干什么呢？”

　　唐峰被他抓住偷听，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反问道：“你来干什么？”

　　苏叶笑呵呵地说：“我来约饭啊。我用网购积分兑换了几张自助餐的票，快过期了。有四张呢，晚上一起去吧？”

　　唐峰说：“可以，带上林河和小乔，正好四个人了。”

　　他俩推门进屋，林河跟薛十方的谈话也到了尾声。林河说：“……马上要去拍戏了，调整好情绪，演好这个角色。”

　　薛十方答应了。苏叶跟林河说了自助餐的事，林河说：“行，咱们三个还多一张票，带薛十方一起去吧。”

　　苏叶站在中间，看了唐峰，又看林河，似乎是说：“到底带谁，薛十方还是小乔？”

　　林河觉得薛十方这段时间太可怜了，想带他出去放松一下心情。唐峰想饭票是苏叶的，便说：“苏总监请客，他说了算。”

　　苏叶见薛十方都在跟前了，不好撇开他不理，便说：“就小薛了，一看他就是个能吃的主儿，带他去肯定能吃回本。”

　　下午唐峰在办公室里待着，他觉得林河对薛十方还是太关照了，光隔离他俩还不够，必须降低薛十方在他心中的形象。

　　他寻思了片刻，跟薛十方说：“你最近都没干什么工作，是不是太闲了？”

　　薛十方心想：“你天天给我找事做，整个楼的卫生都快让我搞完一遍了，还嫌我清闲？”

　　唐峰说：“我给你个立功的机会，帮我做件事。”

　　薛十方有不好的预感，看着他说：“什么事？”

　　唐峰说：“想办法让林河讨厌你。”

　　薛十方一脸活见鬼的表情看着他，心想：“我知道你天天盼着师哥能讨厌我，你也没必要把心里话说出来吧？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唐峰没把他的惊愕当回事，坦然道：“只要别对他耍流氓，怎么讨人厌怎么来。”

　　薛十方觉得自己不能再纵容他这样权力腐败下去了，仗着自己是总裁，想干嘛就干嘛可还行？

　　他严肃地说：“唐总，我是有底线的，你不能侮辱我的人格。”

　　唐峰说：“谁侮辱你的人格了？我就是让你发挥演技，破坏一下在他心中的形象。你既然投靠了我，就得把后路切断了，只当是给我立投名状了。去吧皮卡丘，我看好你。”

　　薛十方说：“我做不到。”

　　唐峰笑了笑，知道没好处的事他不干。他说：“前阵子楚导说他下半年要拍个警匪片，还差个男二。我看过剧本了，角色特别出彩，演好了能拿奖。”

　　薛十方耳朵竖起来了，满脸急切的表情，像一条围着钩子游来游去的鱼，又想吞饵又害怕。

　　唐峰靠在高背椅上，一副君临天下的模样，慢条斯理地说：“楚导问我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可以推荐。咱们公司的小生挺多的，我还没想好推谁合适。”

　　薛十方立刻说：“给我吧，我肯定能演好。”

　　唐峰看了他一眼。薛十方咬了咬牙，终于还是放弃了自己的底线，表忠心道：“我一定听唐总的话，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唐峰微笑道：“好，那就照我说的做，我看你表现。”

　　晚上四人去了自助餐厅，众人戴着墨镜隐藏在一个角落，生怕被人认出来。唐峰拿了两屉蟹黄包，又端了四份海参虫草花汤过来。林河和苏叶端了几盘海鲜，薛十方则端了几盘牛羊肉来涮锅。

　　众人吃了一会儿，餐厅按桌发放三文鱼。薛十方一个箭步冲上去，把四个人份的三文鱼都领过来，统统堆在了自己的盘子里。

　　林河看着他，仿佛在看饿了半个月的灾民。薛十方闷头狂吃，片刻抬起头来看其他三个人，嘴里鼓鼓囊囊地说：“你们也吃啊！”

　　林河心想：“你自己占着别人怎么吃？”

　　薛十方狠狠地嗦了一下筷子头，然后夹了一小块鱼肉放进林河的盘子里，还一副舍不得的表情，说：“不够再跟我要啊。”

　　林河觉得简直倒胃口，干脆起身去换了个盘子。

　　薛十方似乎没什么所谓，又看唐峰跟苏叶，说：“你们吃刺身么？”

　　唐峰和苏叶立刻摇头。薛十方就是嘴上客气一下，也没想跟他们分享。吃了一阵子，他去端了啤酒过来。他给每人倒上一杯，说：“今天兴致好，咱们玩点热闹的。哎，林总，你以前在酒吧唱过歌，会划拳的吧？”

　　林河非常讨厌别人跟他提被雪藏在酒吧里的经历，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薛十方一条腿蹬在林河的椅子腿上，没心没肺地拉着他说：“来，哥俩好，五魁首啊——”

　　他这么嚷嚷把周围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林河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叱道：“划什么拳，老实吃饭！”

　　薛十方打了个哆嗦，稍微收敛了些。他环顾了一周，发现唐峰面露微笑，仿佛对他十分赞许。苏叶则一脸什么鬼的表情看着他，怀疑他得了失心疯。

　　火锅里的扇贝煮开了，薛十方拿筷子把瑶柱从壳里捅出来，然后拿了个漏勺一网打尽，全部装进了自己的碗里。苏叶爱吃海鲜，等了半天，没想到被薛十方截了胡，心里的不满要溢出来了。

　　薛十方拿勺子舀着胡吃海塞一通，酱汁流的到处都是，顺手就抹到了裤腿上。

　　林河觉得他实在太没教养了，转过脸去不想看他。苏叶起身又去盛了一盆扇贝，薛十方立刻搂过来，说：“太好了，苏总监，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个！”

　　苏叶脸黑的跟锅底似的，特别想把他的头按到盆里去。

　　吃完饭，薛十方喝了三杯啤酒，一瓶二锅头，醉的不成人样。苏叶开车带林河回家，唐峰开车送薛十方回宿舍。

　　薛十方坐在副驾驶座上，一脸郁闷的表情。

　　唐峰看了他一眼，说：“今天表现的很不错，给你加鸡腿。”

　　薛十方吭哧了半天，忽然捂着脸哭了。他边哭边抹了把鼻涕，破罐子破摔地往唐峰身上甩。

　　唐峰躲开他，怒道：“你干什么？”

　　薛十方委屈地说：“你坑我……你逼我自黑，害的我没脸见人了。师哥和苏总监肯定都特别讨厌我，我要把真相告诉他们俩。”

　　唐峰有些心虚，还真怕他去告状，冷冷道：“这是你自己答应的，你不肯我怎么逼你？”

　　唐峰说完，觉得这话特别耳熟，似乎很多渣男都说过这种台词。

　　薛十方悲从中来，哭的更伤心了，好像唐峰真对他潜规则了似的。

　　唐峰被他哭的心烦，把车停在路边。车里被薛十方熏得一股酒味，唐峰降下车窗透气，一阵夜风吹进来，空气清新了不少。

　　唐峰说：“你别哭了，我不是答应给你推荐角色了吗？”

　　薛十方说：“那也不行，我是有尊严的，你伤害了我的人格。”

　　唐峰觉得他喝了酒之后特别感性，极其难缠。他说：“那你想怎么样？”

　　薛十方说：“你必须保证帮我拿到那个角色。”

　　唐峰沉默了片刻，心想：“那个戏还真不一定能塞上人，要是不成怎么办？这小子不依不饶的，指不定要闹什么事。”

　　他说：“那剧不是咱们自己拍的，我给你打不了包票。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就算上不了那个戏，下半年咱们公司自己拍的剧，我至少能给你争取个男二。”

　　薛十方半信半疑地看着他，说：“你别又想骗我啊。”

　　唐峰说：“不骗你，你等着就是了。”

　　薛十方醉醺醺地盯着他，片刻竖起小手指递过去。唐峰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说：“干嘛？”

　　薛十方说：“拉钩。”

　　唐峰简直要崩溃了，心想：“什么鬼？谁要跟你拉钩啊，你酒后分裂出了少女人格吗？”

　　薛十方有又要哭的迹象，唐峰头大如斗，只好把手伸过去跟他勾住了，大拇指还盖了个章，说：“拉钩上吊，一百年不变。”

　　这时候他听见旁边传来喇叭的鸣声，一辆车开了过来。

　　唐峰回过头去，发现林河的保时捷停在了他们旁边。

　　林河透过车窗盯着他俩钩在一起的手指，仿佛看到了什么奇景，露出了费解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