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老妖》黑大帅

2、重回人界

　　王强，也就是本文的男猪脚黑山老爷，在两名美貌侍女的陪同下欣然出游，再次踏足已经数百年不曾来过的人间界。
　　为了表示郑重，他还特意打扮修饰了一番。
　　“阿珍，我今天的发型怎么样？”
　　阿珍面无表情，“帅呆了。”
　　这个回答他似乎不太满意，“本老爷哪天不是帅呆了，给点具体的意见。”
　　阿珍已经忍无可忍，“老爷，等找到姥姥，我一定变着花样的夸您，咱们先干正事儿好不好！”
　　黑山老爷咳嗽一声，“‘干’这个字用在你我之间似乎有些……”
　　眼看阿珍就要黑化暴走，黑山老爷立刻转向小倩，“还没找到吗？不就是一个兰若寺，这么难找吗？”
　　小倩看看手里的羊皮地图，又望望眼前的五层小楼，表情有些困惑。“应该就是这里，只不过……”
　　变化有些大。
　　历史的车轮在向前滚动，城市的边缘也在慢慢扩张。数百年前荒无人烟的古寺坟山如今已经成了人烟稠密的街区市镇。
　　王强不禁感叹，“人族的繁殖能力丝毫不亚于米缸里的老鼠啊。”
　　阿珍：……
　　小倩：……
　　见无人接话，王强又咳嗽一声掩饰尴尬，“既然到了人家的地盘，咱们也不好就这样空着手去拜访。”
　　阿珍道：“您打算送什么礼物给姥姥？”
　　王强四下里望了望，见小楼前面有处花坛，走过去揪下来几朵，微笑道：“这样就不算空手了。”
　　小倩指了指小楼门口，“那个摄像头应该能看到你揪花。”
　　王强立刻拢了拢头发，“还好我今天的形象还蛮上镜的。”
　　小倩：“……您的心真大！”
　　阿珍走过来，“曼陀罗？这花怕是姥姥种的，您偷姥姥的话再送给她，不怕她气疯掉？”
　　王强笑容云淡风轻，“我们那个时代，有句话叫借花献佛，老爷我今天这叫仿古，文化人的事，你们这些小丫头片子不懂……，哎，我还没说完呢，别走啊……”
　　小楼似乎是间娱乐场所，充满怀旧式重金属朋克风。说它怀旧，是因为看装潢至少已经是二十年前的款式。
　　老旧而破败。
　　王强背着手走过一个个单间，“这些都是修炼的静室吗？看样子这些年姥姥没少招兵买马，竟需要这许多的修炼之处。”
　　阿珍翻了个白眼，“这是k歌的包间，您进来的时候不看招牌吗？姥姥开了间KTV！”
　　王强站住身形，问道：“什么是KTV？”
　　阿珍解释：“KTV又名练歌房，就是凡人们呼朋唤友来唱歌的地方。”
　　王强有些不可思议，“这世道真是变了，不光听人唱曲要花钱，自己唱也要花钱。”想了想又道，“不对啊，招凡人进洞府，难道她真想做那开黑店的孙二娘？”
　　小倩打量了下四周，“此处虽然阴气较重，却没有冤魂或者怨气的痕迹。再说如今妖界式微，六道三界规矩严苛，姥姥应该不敢打凡人的主意。”
　　王强点头表示同意，“我谅她也不敢。”
　　阿珍道：“可是姥姥人又去哪里了呢？”
　　小倩道：“这里我都找遍了，一个人影都没有。”说完又补了半句，“鬼影也没有。”
　　王强捏着下巴道：“她的确不在此地。”
　　两女狐疑的看着他，“老爷，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王强不自在的转过脸去，“数月前她曾经修书于我。”
　　阿珍：“信上说了什么？”
　　王强却陷入沉默，就在阿珍再次濒临暴走之际，他终于说道：“她要去投胎了。”
　　阿珍和小倩均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姥姥……竟会舍弃千年的道行去投胎？！！”
　　王强摊了摊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些人的选择虽然看起来无法理解，但总归有她的道理。”
　　阿珍睁大了眼睛，“您是说，姥姥她……已经转世为人了？”
　　王强再次点头，“看来应是如此。”
　　阿珍默然，小楼里的氛围一时有些伤感。阿珍和小倩都曾跟随树精姥姥左右，对姥姥的感情很深。没想到对方竟会不告而别，最后一面都不见就去投胎了，这让她们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两女的心情，王强自然能够理解，也不出声打扰，只在一旁安静的欣赏包间内的装潢。
　　小倩忽道：“既然如此，我们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王强道：“姥姥临走前，托我照看她的洞府。”
　　阿珍道：“姥姥选择转世，是为了躲避什么仇敌吗？”
　　王强表情若有所思，“这个她倒没说。”
　　小倩道：“她不说也许是不想连累你。”
　　王强叹口气，“她要是真的不想连累我就别让我替她看家啊。”
　　阿珍道：“那您为什么还来？”
　　王强继续叹气，“若不是鼠王那孙子的孙子实在太多，没完没了的的娶亲生子，本老爷又何至于落到如斯田地？”
　　小倩上下打量他，“您不会有什么事儿瞒着我们吧？”
　　王强表情诚恳，“你我三人天天共处一室六目相对，我有什么事能瞒得过你们两个？”
　　阿珍撅起小嘴，“姥姥投胎的事我们就不知道。”
　　王强就差指天发誓，“只此一件，再没有了。”
　　门口传来动静，似乎有人来了。
　　一个又黑又瘦的高个子男人站在门前，见王强等人出来，问道：“今天营业吗？”
　　王强看了看小倩，又看了看阿珍，两人的眼中均是一个想法，这厮不是人。
　　而且从对方自来熟的语气判断，这应该是个熟客。
　　高个黑瘦子继续说道：“你们是姥姥的朋友，来替她看店的吧？”
　　王强双眉一挑，“您是……”
　　“我叫范无救，乃地府鬼差是也。”
　　王强吃了一惊，他的老窝在枉死城，地府鬼差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他赶紧走下台阶，拱手道：“原来是鬼差大人，幸会幸会，在下枉死城人士，名叫……张三。”
　　黑山老爷的名号不能报，要是让以前的老熟人知道他跑到人界来开店，一世英名就毁了。
　　范无救道：“你们来接手真是太好了，这家店要是关门了，我们唯一的娱乐都没有了。”说着就迈步往里走。王强赶紧叫小倩去准备接待。
　　小倩道：“应该准备些什么啊？”
　　阿珍道：“水果拼盘啤酒饮料还有爆米花，也就这些了。”
　　王强瞠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阿珍从厨房里翻出一篮子苹果，“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掂了掂手里的苹果，“咱们给他雕个地府套餐的水果拼盘怎么样？就当是新开业大酬宾。”
　　小倩：“地府套餐是什么鬼？”
　　王强：“同问。”
　　阿珍翻了个白眼，“他是鬼差能给他雕个鬼吗？看着多闹心，当然是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啦！”
　　对于阿珍小倩这种级别的枉死城鬼修来说，无论难度多高的雕工都不是问题，在两人的巧手之下，一套地府标配水果拼盘很快成型，端进包间，又很快端了出来。
　　王强问道：“是不是水果放的时间长了，口感不好？”
　　小倩面无表情，“不是口感的问题，是造型。他要换成四大美人的。”
　　阿珍补充道：“还得是不穿衣服的。”
　　这么恶俗的品味？
　　王强捏着下巴想了想，道：“那就雕一套十殿阎罗，跟他说不要钱，白送。”
　　包间门大敞四开，一会儿就响起颇为雄壮有力的歌声，王强一边喝茶水一边点头表示赞赏，“唱得还不错，这是什么曲子？”
　　刚给包间送过啤酒的小倩回答：“黑山老妖。”
　　王强一口普洱全都喷了出来，“还……还有这种曲子？”
　　阿珍面露欣赏之色，“这个鬼差的声音真不错，已经很接近郑中基的原唱了。”
　　王强：“还……还有原唱？”
　　阿珍：“KTV里都是流行歌曲，当然有原唱了。”
　　王强喝了口茶压惊，“下一首是什么？”
　　小倩清了清嗓子，“倩女幽魂，我替他选的。”
　　阿珍在涂指甲油，凉凉道：“人应该往前看，不要老是留恋过去。”
　　小倩：“还好我不是人。”
　　阿珍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她肥硕的身躯，“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小倩吗？”
　　小倩扭了扭水桶都要自惭形秽的腰肢，“时光虽然会逝去，但总有一些美好的事物会留下。”
　　阿珍：“你说的是体重吗？”
　　小倩：……
　　包房里，王强跟范无救边喝啤酒边聊天。
　　“鬼差大人似乎跟姥姥很熟？”
　　范无救举起酒杯跟王强碰了一下，“别那么客气，叫我老范就行。”
　　王强叫了一声“范哥”，同时一饮而尽。
　　范无救吧唧了下嘴，道：“我跟姥姥认识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怎么也得有几百年了。”
　　王强问：“那您应该知道姥姥为何放弃千年道行去转世的原因吧？”
　　范无救点头，“知道，还是我送她去投的胎呢。”
　　王强紧张道：“难道她是被仇家所迫？”
　　范无救摇头，“出世是修行，入世也是种修行，多一种活法，多一种历练，体悟大道的本心总归是一样的。”
　　王强似有领悟。
　　范无救继续道：“当然她抽到地府大奖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王强：“……什么大奖？”
　　范无救：“秦广王的小儿子过百岁，地府搞了个有奖大酬宾，姥姥运气好，居然抽到特等奖。”
　　“特等奖是什么？”
　　“投胎成白富美，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数钱数到手抽筋，后宫美男排成行。”
　　王强有些无法理解树精姥姥的思路，“以她现在的道行也完全可以呼风唤雨啊？”
　　范无救嘿嘿一笑，“姥姥说，她这辈子从来没有漂亮过，从来没有被大把大把的男人追求过，她要去彻底享受一回最纯粹最彪悍的玛丽苏人生。”
　　王强又听到一个新名词，“什么是玛丽苏？”
　　范无救又开了一瓶瓶酒，拍了拍王强的肩膀，“老弟，你在下面待得太久了，有很多新知识需要学习，否则会被女孩子们笑话的。”
　　王强不以为意，“我只是替姥姥看店，又不去外面，没什么跟女孩子聊天的机会。”
　　范无救露出颇为神秘的笑容，“这你可就错了，现在还没到午夜，才看不到女孩子。等过了十二点，女孩子们就都上来了。”
　　王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