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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雨中献祭(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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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陆睡在大床内,两眼无神的看着床顶,一滴一滴的泪液冒出了眼角,不知为何会这样。
身旁的烈炎动了动,醒了过来,“怎么哭了?”
“没有哭!”裴陆说:“我怎么会哭。”
烈炎在被子内靠近,抬手摸裴陆的眼睛,“你已经是我的人,我不许你哭。”
“你用条破链子打发我,就说我是你的人。”裴陆扯那条链子,也扯不开,手腕痒痒的,戴着的链子突然变成了手表。
手表亮了,出现些文字,是英文的,他的英文还不差,发现里面内有玄机。
用手指戳了戳,文字会陆续跳动,出现画面,惊讶道:“这是什么?像是小说内讲的随身空间。”
“随身空间是什么?"听着像个装东西的,没有太大的用处吧,还是从小说内知道,挑了下眉毛,"不是,是出任务时带的传送系统,可以储备一些常用的,比如说药和针剂,野外生存工具,还有些攻击用的鞭子、军刀、枪等。”
"来了这儿,这些东西自己升级了,拿着特别好用又顺手。"
“一次我陷入困境,也是用这些出来的,再后来来了这儿,淋了夜雨,然后做了鬼,自己的实力也高了,越来越高,做了鬼王。”
烈炎一字一句的说之前的事,说的轻松,怕是没那么简单。
"所以你怕我淋到那场夜雨。"裴陆将手放进被子内,“跟你一样做鬼。”
做鬼了,烈炎不是更能握住裴陆,却让他做人,两次救了他?
烈炎眨动眼,扬眸笑了,“是!我怕你走我的老路,经历痛苦。”
裴陆没有笑,“你还怕我成鬼了,不是女人,是个男人。”
烈炎的笑凝住了片刻。
“你不会喜欢男人吧!”裴陆再说:"直男都不喜欢男人,你也不会。"
裴陆之前还说自己是钢筋直男,这时,他自己也不知是不是了,心境变了吧。
烈炎再笑了,“我不喜欢男人,但我喜欢你。”
"男人也喜欢?"
“嗯!”
"真喜欢?"
“是。”
"你完了。"
和雪笙一样,被裴陆毒害了,裴陆呼了口气,嘴唇既热又燥,下床喝水了,再去更衣。
更衣就是去茅厕,这儿的人都这样说,再文儒一点,叫做出恭。
裴陆出恭完,再走出屏风,烈炎睡了。
这天还没黑,就睡了?悄悄走过去看,他噗的笑了,坐了起来。
“我去做事了,你在这儿呆着,别乱走。"烈炎去架子上拿起外袍,往身上穿,"对了,你突然来的姨妈走了吧!"
裴陆脖子一下硬了,后背到腰更直,被他从身后搂住,没魂了。
烈炎再说了圆房的事,他知道自己跑不掉,无力的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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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魂林的拦阻再强,也挡不住雪笙进去,只是费了些工夫。
雪笙来到林子内,大鬼去听政楼议事了,小鬼在把哨。
小鬼捉不住雪笙的气息,让他自由过去了,更加的畅通无阻。
雪笙来到高处的屋子外,裴陆正在进食,令舞在为他布菜,两人嘻嘻哈哈的,相处融乐。
裴陆先看到进来的雪笙,缓缓立起来,神情有些发木。
门从内闭住,雪笙看裴陆的眼热了,“我日日都想你,今日特别想,还很担心。”
“我没事。”裴陆说:“只是今日眼皮子跳了几次,感觉不安。”
雪笙矮身坐了下来,裴陆还是喜欢喂他些吃的,每样食物都尝过。
“烈炎对你好么”,他没有再吃了,“你成亲了,我本不能再缠住你。”
裴陆心头慌了下,抬头笑了,“自己觉得这样痛苦,可以回去羽谷重新开始过日子。”
雪笙侧去眼看裴陆,“你想我放开你?”
“我想你开开心心的。”裴陆笑的脸有些绷拉,“不是沮丧着心情。”
他吃了口菜,没有笑了,低头继续进食,“迟了路上不好走,今日就离开吧!”
裴陆自从覆在一片羽毛上,能够感受到些不好的事,既然这儿会发生什么,能走一个是一个吧,“我就不送你了。”
看去发呆的令舞,“她不适合留在这儿,你让她与你一同回鸟族。”
令舞两眼大大的,没有说话。
雪笙说好,将令舞带走了。
令舞其实是雪笙的妹妹,裴陆之前不知,她说话怪怪的,雪笙过来,她没有去向烈炎报信,反倒是放风。
两人长得也有些相似,不难猜到。
裴陆没趣的走在林子内,走着走着,走去了听政楼,到了也不知道这儿是议大事的。
再靠近,嘟嘟的警报响,骂了声我靠,门自动开了,他被吸了进去,脚不沾地,摇摇晃晃的到了烈炎身畔。
“想我了吗?这么着急的过来。”烈炎在政楼说些煽情的话,当下头的都耳背,听不到。
烈炎看了眼黑压压的鬼臣,“你们还留在这儿,不想走?”
鬼臣不迭的说:“这就走,马上走”,推推挤挤的,出去的贼快。
“那个,我不是故意闯进来的。”裴陆也没想进来,被吸进来的。
烈炎嗯了声。
裴陆环视以黑色为主调的听政楼,壁火是蓝色的,看着有些诡异,还有些冷。
在看回烈炎,他握着狼毫在写什么,鬼画符,一个字也不认得,“你来这儿多久了?还会这儿的文字。”
“二十年吧!”
“二十年?那你多少岁?”
“五十了。”
裴陆非常吃惊:“你大我三十岁。”
烈炎从册子内移开眼,看去裴陆,“有问题么?还是嫌我老。”
“没有说你老。”裴陆又道:“是人到了三十岁,该结婚了。”
烈炎低头揉了揉鼻子:“家中先说了门亲,女人嫌弃我是个当兵的,就像滚刀肉,告吹了,第二门亲,倒是看上我了,结婚后没太多时间陪她,她跟人跑了,第三门,长的不错,心思太重,却是卧底,事情破了,她果断的自杀,我来不及救,之后没想再找。”
裴陆挑高眼:“她自杀前,没有念你一点好。”
“她不爱我,只是逢场作戏,不会在意我好不好,对她怎样。”烈炎放下了狼毫,笑着看去了裴陆。
“你看我做什么。”裴陆一下站起来,“你这个老司机,色眯眯的,总想着做那事,我看你是老毛病犯了。”
烈炎声带严厉:“说够了没有。”
裴陆扯了扯嘴皮子,耳朵被蓦然牵住,哎哟哟的叫,“我不说了。”
“你还扯,耳朵快没有了,喔,我知道了,我踩到你痛脚,你恼羞成怒了。”
听政楼内不时响起裴陆的叫骂,烈炎闷着的笑声,带令舞与小云离开的雪笙经过林子上方,变了脸色。
雪笙将他们带离,太阳已经偏西,还有一个时辰落下,安置进了杂居的天衣族。
天衣族距小杏村千里,是个安静的族落,留在这儿的人淳朴厚道,好相与。
小云疑问:“雪笙,你为什么急着将我们带过来。”
雪笙眨了次眼:“裴陆心里不安,让我带你们离开杏村,找个安稳的地方安身。”
“主人呢?”小云回头问,“他要留在回魂林,继续做王妃。”
“烈炎能让他吃好住好,日子安逸,自然不愿走。”阿陆在旁说了口风凉话。
小云喝道:“闭嘴!我不准你那样说我的主人。”
阿陆闭不住口:“他俩上了床,不日就有娃娃了,这是事实,还不准人说。”
小云高声回嘴:“有娃娃了怎样,裴陆还是我的主人,我仍然讨厌你。”
阿陆看去了雪笙,“父亲,你也可以讨厌孩儿,但孩儿求你别把心再放她那儿。”
雪笙目光不动,像似被情伤透了,又像在思索,半响后眸子闪了闪。
“裴陆让我们天黑前走,是夜里有事发生,不想我们受伤。”令舞再说:“对你父亲也是有情有义,一路照顾,没有不用心的,对烈炎则是因雨中献祭,冒名过去,骗了他的感情,心中有亏,你说话莫那么尖刻。"
阿陆冷冷翘起唇:“小姨,你说话太偏他了吧,他哪有你说的那样好。”
令舞平静的说:“阿陆,姨说话何时偏过谁,你得我大兄养育,受教是最好的,变的面目全非,裴陆从北到南,本是一个男人,突然做了女人,吃过许多辛苦,没有怨半字,你真的差他太远了。”
阿陆讥诮的眼张大了,“他是男人?”
令舞接着说:“他今年二十了,说话做事,与你父亲一般看的长远,性格也是大开大合,何处像女人。”
阿陆低下头,碎念道:“他又没说他是男人,我怎么知道。”
雪笙听了满耳朵话,眨了两下眼,瞟了一次阿陆,无声的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