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做了青鸾[穿越]》青青柳叶儿

38、雨中献祭（5）

　　河边的风凉爽，吹一吹走一走，紧缩的心没有那样发痛了，唤了声雪笙。

　　雪笙说：“裴陆，难为你了。”

　　裴陆笑了笑，“知道他是怎样的人，以后少些来往就是了，我不会为难，你是他的父亲，摆脱不了，才为难。”

　　雪笙从裴陆胸前伸出头，转着脑袋，仰看裴陆，看不清晰，爬了出来，看看他，再看大河，“我，我还有你。”

　　裴陆僵了笑，又缓缓翘起唇，“你就不想让我好过。”

　　雪笙睁着大眼珠子，眼底的裴陆笑了，他也笑了，可他怎么笑，眼中没有太过明显的开心神情，做鸟还是有缺陷的。

　　他用头蹭了蹭裴陆，用这种方式表达开心，这种方式传出另一层深意，他在卖乖，求主人的抚摸和宠爱。

　　蹭了两下，想到求抚摸和宠爱的该是裴陆，不干了，“我的心眼很好，只会让你开心。”

　　“你说了这么多好话，听到心都软了，算了，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了。”裴陆再勾唇，一眨眼睛，“你何时可以做回人。”

　　雪笙也想直立起来，这不是突然做人了，裴陆会怀疑他别有用心，这回真是挖了个大坑给自己跳，一时跳不出来，闭着眼皮，“快了！很快的！”

　　裴陆轻轻问：“是明日么？”明日怕是不行，后天呢？也许还是老样子，半个月应该可以回到人样了，软声安慰：“不管养几日，会好的，你不用心急，安心养着。”

　　雪笙嗓子内咕噜了一声，有人过来，钻了回去，贴着裴陆的心。

　　人心脆弱易伤，一旦出了毛病，再高深的法力也治不好，他便护住这颗心，倍加用心的护卫，一心一意的。

　　却因为靠心太近，不由的沉醉，忘记正事，忘记保护其他脆弱的地方。

　　“裴陆，我找你呢，你来了这儿！”木宝走了过来，踩实了脚下，抬直眼问：“雪笙呢？他没与你在一起么？”

　　裴陆笑说：“他有事，出去了。”

　　木宝：“他出去了呀！”

　　“怎么了？你寻他有事？”
　　“阿陆在找雪笙。”

　　阿陆找雪笙？雪笙是他父亲，即便他犯了不可饶恕的错，最终也会原谅，他遇上危险了，还会奋不顾身，儿女果然都是讨债的，养子没养好，更是讨债鬼。

　　裴陆十分同情雪笙：“你让他别找了，他父亲回来后会去找他的。”

　　木宝睁着明亮的眼眸，睁出些笑，干巴巴的，“裴陆，你是不会计较长短的吧！”

　　“计较什么，你说的是阿陆么？”裴陆眨动着笑眸，笑意越来越凉，“只要他收敛一点，别在挑拨离间的，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阿陆执意要惹事，对不起，他奉陪到底，他就是这样不吃亏的性子，之前是这样，现在也是，改不了，也不想改。

　　木宝小心的问：“我们还是朋友么？”

　　裴陆秀美的脸容柔和，幽幽张唇：“我从不迁怒旁人，当然是了。”

　　木宝嘿嘿的笑了，“木宝还以为”

　　“以为我不喜欢阿陆，便讨厌你了，你又没错。”裴陆望了望静静流淌的河面，扬转眉眼，南宫旭信步走了过来。

　　南宫旭与裴陆看来的眼对望，呆呆直直的，又笑了，笑着举足靠近，眉眼是低着的，走近了才抬起来。

　　裴陆先张嘴，“对了，你可是去了回魂林？”

　　南宫旭牵开唇：“去了！”

　　“我师弟”
　　“闵阳真人么？我没见过他，那个村长倒是大有问题，你翻翻他的屋子，许是能够将他找出来，不过，村长背后还有高人，你想引出他身后的人，最好按兵不动。”

　　裴陆说：“我要确保师弟的安全”，村长未必会一直留着闵阳的命，闵阳是好人，不该死在阴暗背后，“你可以将他救出来，我想求你帮他。”

　　南宫旭笑眸一眨，没说帮还是不帮。

　　裴陆低着求人的眼，为了闵阳的安全，不怕拉下脸皮。

　　南宫旭说：“我会暗中帮他，只是这件事需要你自己来做。”

　　木宝冷冷道：“裴陆帮了你很多次，安危都不顾了，你为何不好人做到底，帮他迈过这道坎。”

　　南宫旭眨动着看去木宝的眼，看似漠然，“他想活下来，就要学会自己面对，而不是靠外力或是靠我得到安稳。”

　　他的眸光停在裴陆的心口，定了半瞬，原来雪笙想的与他一样，选择将此事的追查和料理交给裴陆，让裴陆得到历练。

　　木宝明亮的眼带着恍悟，“宫旭说的有些道理，这次你自己做。”

　　与他们说人命关天，不可儿戏，他们不会懂，裴陆垂低脸孔，有些无耐的牵了牵嘴角，提步先回去了。

　　木宝拢紧清秀的眉毛：“我们这样做，裴陆会不会生气。”

　　南宫旭不觉他何处行错了：“难道你想裴陆像阿陆那样，遇上难事只会回避，到后头，靠出卖朋友换得生存。”

　　“从北到南，他多次在死亡边边救助大家，一次都没有抛下大家，独自离开，一个武将也不能及。”木宝颤着眼看去南宫旭，“他来了这，也是他看出姑娘们还有一息尚存，又挖开了掩埋到地下的，说出七日内可以让她们还阳，他不是阿陆，他的心地良善，更不会弃友忘义的，我愿意一直相信他，深信不疑。”

　　遇事逃避则是人品问题，与历练关系不大，单是历练，也无法在短时间造就好的品质。

　　是裴陆之前的生活影响了他，他喜欢用团结的力量，不是逞匹夫之勇。

　　今日是二十条人命，多一份助力，姑娘们多一回活命的可能，与修道不同，需要一个人去经历，是齐心一致，南宫旭轻轻一笑，“你这样说，我倒不能坐视不理了，走吧，先问审审宓幸那个小妖精。”

　　宓幸那个小妖精藏着事，问一问，会知道些意想不到的。

　　裴陆先去了宓幸的家了。

　　宓幸在家门口出神，有外人走过来，抬了下眼，看到是裴陆，站起来结结巴巴的，“你，你今日怎么来了”，眼中却没有太多的惊色，像似知道裴陆会来，在这等着，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出乎意料。

　　“师弟不在，我替他来看看你。”裴陆笑弯了眼，“你似乎有点不开心，是师弟他不在，你心里想他了。”

　　宓幸娇嫩的脸泛红，咬住了下唇。

　　裴陆再笑，凑近了说：“我曾看他将双生果中的人生果藏了起来，他没有什么朋友，可能是给你的。”

　　宓幸一下抬起了眉眼，直直的凝视裴陆，眼睛红了，“他将人生果给宓幸了。”

　　裴陆再笑了：“他吃了双生果的另一半果子。”

　　宓幸啊了声。

　　“我不撒谎。”裴陆并膝坐下来，“我还看到他跳下水去救你了。”

　　宓幸心里甜蜜，嘴儿忍不住弯起笑容。

　　裴陆挑高眉毛，“他昨晚出去后没有回来，我的人查到他被村长暗中拘了起来。”

　　宓幸说：“村长答应宓幸不会杀闵阳的？”

　　“村长说的鬼话你也信呀？你真是傻了，傻的将自己和爱人的命交给一个外人，让外人操控。”裴陆重了几分语气，“你这时还不说实话，难道要等爱人死了，才肯说实话么？”

　　宓幸瑟瑟的低头：“村长说你是萧三爷的人，为萧三爷做事，还想将我们变成尸女，你说的话不能信。”

　　那个村长在背地里煽风点火，嘴巴犯贱，果然不是好东西，裴陆稳住了脾气，“你觉得呢？你也认为我是坏人了，你自己长着眼睛，生了心，可以用眼看，用心来感受，而不是村长怎么说，你便听他的。”

　　宓幸僵硬的眼神软了片刻：“我说，我说，她们是选送给烈炎的女人。”

　　裴陆轻轻一笑：“一夜送去了十个姑娘，他还要多少？”

　　宓辛稍思，连畅的说：“一共三十个姑娘，去了十个了，十个的魂魄还在肉身了，没有送到，另外十个在家，原是今晚送去的，没有意外，今晚可以送到。”

　　“你知道的一清二楚，却将死人的事告诉我的师弟”，让他落套，这妖精是真傻，还有假傻，这喜欢的眼神倒是真的。

　　裴陆不太懂女人，只能靠感觉来发现一些细微的不同。

　　“闵阳是地仙，宓幸以为他能够救那些姑娘，一时冲动，做下了决定。”宓幸挤了挤眉毛，“结果害了他。”

　　裴陆眨了眨看去宓辛的眼，“师弟被关在何处？”

　　“村长知道，他说，我以后都要听他的，闵阳才会好好的。”

　　“你今日又将这事告诉了我？”这是不忠，看来宓幸是两处押筹码，摇摇晃晃的，哪边的胜算大倒哪边。

　　宓幸紧紧的盯着裴陆：“你虽没有什么本事，却会笼络人心，笼到了萧三爷，他亲自过来了，还有鸟族的老祖宗死心塌地的护卫你。”

　　裴陆抬起呆了半刻的眼，“我没你说的那样有心机。”

　　“闵阳是你的师弟，你没有心机，也不会不管吧，宓幸才胆大的说出来。”宓幸弯曲了双膝，卑恭的跪了下来，“裴陆，求你好人做到底，救他出来，宓幸愿意一辈子为牛为马，侍奉你。”

　　裴陆极怕身旁出叛徒，“你若是颗墙头草，我帮不了你，也帮不了闵阳，只好让他去死。”

　　“裴陆！”宓幸爬起来，伸出双手拦住裴陆，“我错了，我不该做墙头草。”

　　裴陆低下双眼：“我能信你么？”

　　“能信！能信！”

　　宓幸这次倒是下了决定，决定倒向谁，还不糊涂，裴陆转缓了脸色，丢下一句：“你继续唱白脸”，抬脚走了。

　　她站起来，在裴陆身后问：“什么意思。”

　　裴陆抬起的腿收了回去，“当坏人，做细作，你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