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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做着无由来的事 ...

  •   恭喜,幸运的观看者

      由于你的伟大献身精神以及对深厚的情谊的保护欲,你在此周目达成的结局线,似乎与你【友人】所说的不太相同…

      你所进入的结局线是…

      ——《牺牲》

      ………

      ……

      …

      虽然没什么好说的,况且说出来也感觉超级羞耻。

      …不,其实说起来也没那么严重。

      有着深紫渐变发的青年——名为Garry的人,拉开眼垂处已经凝聚了相当浓重乌青的眼皮,露出底下意外好看的眼睛,抬头注视着…妹妹Mary强制要求他一定要来的地方,陷落在诡异的沉默中。

      怎么说,Garry来的地方正是最近赫赫有名打出名头来的自称有着最高超疗愈手段的医师所在地,据说这个医师脾气古怪,相当不好相处,可以说是有着和手段相匹配的脾气。

      …也不知道那个机灵鬼妹妹Mary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能够替他预约到这位脾气不好的医师宝贵的一些时间。

      只不过当事人其实并不愿意来这。

      原因很简单也很粗暴,Garry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什么地方需要看医生,完全是Mary小题大做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在Garry看来,他其实只是【旧病复发】了而已。

      这事算起来应该有好几年了。具体时间的话…应该是三年前那次从美术馆带Mary回家后。

      因为兴起带着小妹Mary去美术馆参观,结果忽然中途恍惚了一阵,低头就发现小妹Mary不知道为什么感到不舒服,甚至对着一副画像流泪。Garry能够敏感的感觉到小妹的不对劲——她情绪的不对劲,绝对不是来自于什么令人发笑的理由:肚子疼。

      Mary并没有想说的欲望,Garry也并没有追问。

      他啊……也有自己烦恼的事情,无暇去顾及太多。

      说起来有点荒唐……

      收缩的心脏仿佛被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毒汁浸透。

      ——他觉得自己遗忘了很重要的事情,很有可能就是在那恍惚中遗忘的。

      这件事很重要,有声音在说着。

      非常重要、

      重要到..仅仅是暂时记不起来都会带来一阵紧接着一阵的像是被谁亲手撕开般的疼痛,又仿佛是有座不知名的沉重大山压迫着心脏,令他无法挣脱那种难以言说的窒息感。

      感觉很痛。

      但是……似乎完全没有办法。

      Garry以为他总会想起来的,也许就在这之后的未来几天里,也许就是这阵疼痛过去后,在电光火石之间回想起来。

      然而没有。

      一分一毫,一点一滴……

      完完全全,都没有回忆起来。

      回到家的Mary情绪依旧不太好,她先回了房间,Garry就在她隔壁,可能是已经忘了墙壁不能隔音,Garry听到了隐隐约约透过墙壁…所传来的哭声。

      一声声的道歉,就像是先前在美术馆那样。在看到那幅让他莫名记忆深刻的画像后。

      “……”

      Garry放下自己即将叩响木门的手。

      同样的痛感袭击了他。

      白衬衫,红裙摆。

      幼小的身躯,鲜艳的红玫瑰绽放着,画中女孩沉睡着流下眼泪,面对缠身刺痛的荆棘却是含着轻柔的笑意。

      画像的名字叫《Good-bye》

      Garry一边想着画像,一边思索着:这些对不起,到底是在对谁说的呢。

      一定是很愧疚吧,难过的情绪完全没有可以掩饰的地方啊。

      一定是有什么不能当面说的理由吧……

      那个【谁】还能够听见吗?

      还…能够听见吗?

      这是个无解的问题。

      因为Garry不可能去揭开小妹的伤口去询问她。正如人类与生俱来的强大忘性,对于过于悲伤的事情,Garry也同样很快【遗忘】了。

      可——

      【意外】

      他原本以为本该被遗忘,已经落满了尘埃的旧记忆。因为小妹Mary此次强硬的要求,猝不及防再次被翻了出来。

      只是Garry想到了另外的事。

      听说他们曾经去参观的美术馆被一场莫名的大火袭击,里面所有的画作被烧得干干净净,一副也没有抢救出来。

      这件事,就发生在他们离开美术馆后的一星期。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绝望气息悄悄渗透在他与小妹之间,导致他们的关系没有了从前的融洽。处处透着不那么明显的僵硬,处处透着莫名的生疏与怨怼。

      为什么?

      在我身边的…为什么会是你呢?

      初明这个想法时Garry着实吃了一惊,不过很快被他用其他理由搪塞过去,或许是Mary太过调皮了,有所烦闷,所以才有这种想法产生。

      不是Mary的话,还能是谁。难不成是那根本不存在的女朋友吗。

      对呢。

      不是Mary的话,还能是谁。

      没能是谁了,他身边只能有Mary了。

      一种不像是属于他的偏执在他脑海中扎根深固,被他隐晦的忍耐着。只不过忍耐并非长久之计,所以爆发后,他的后遗症也随之而来。

      这便是【老毛病】的由来。

      日日夜夜辗转反侧,左思右想,始终不得解脱无法入眠。

      折磨着大好青年——本该寻找一个能够陪伴自己到最后的伴侣都找不到。

      所以今天他站到了这里。

      一年前好的差不多了的失眠症,在一个星期前开始,便往复不断地回放着某个记忆。可在完全清醒后,又完全消失不见。

      奇怪……完全不记得刚才做了什么梦…

      Garry只能依稀模糊的感觉到…不,应该说是察觉到,出现在噩梦中的,绝对有某副画像的影子。

      Garry确信自己没有恋物癖。更何况是带给他噩梦的物品。

      但是他啊…怎么说呢,无可救药的愚蠢之人,完全陷落在那幅画像的荆棘红玫瑰中了。

      “你就是Garry先生吗?”

      衣着意外朴素的医者对照着手中的信息和眼前特意收拾显得异常干爽帅气的青年,露出几分惊讶,很快又恢复如初,被医者收了回去,换上了原有的平淡的表情。

      他拉开了椅子:“坐在这里吧,大致情况我差不多都了解了,Garry先生,接下来就看你的配合了。”

      青年依言坐了下来。

      “这是个躺椅。”

      瞥了一眼后,医者说出了这样隐晦的提示。

      于是青年又不紧不慢地靠在椅子上,肌肉忽然收紧紧绷,好一会,才慢慢熟悉了的青年放松了身躯。

      医者走了过来。

      “目测分析,Garry先生你或许有某种程度的记忆缺失。”医者用平静的语气说着难以置信的话,“Mary小姐跟我说过一点,所以接下来,请闭上眼睛…想象那个画面…”

      ……Mary,什么时候…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恍惚间,青年仿佛看到了医者扯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

      “…背景是三年前,你和小妹Mary去参观美术馆展览的那天。”

      青年控制不住闭上眼睛,眼皮沉重地压了下来。

      “你在赏看一幅画的时候,不小心误入了美术馆不为人知的一个世界中。”

      恍然沉睡的青年忽然吐出呢喃。

      “深海…之世…”

      “你看到了什么?”

      问话在不停断地投掷在耳边,Garry却已经像是进入了某种深层的地方,只感觉所有的声音都在逐渐远离而去。

      不管是窗外的鸟声还是拂面而过的风声,亦或者是花瓶中插着花的香气和医者的话语。

      一片深海。

      深沉的蓝堆砌出的画打开了不为人知的另一个世界。

      “你看到了什么?”

      Garry睁开眼。

      这是…?

      深海的最深处是美术馆的倒影,长长的走廊挂满了不知道在哪里看过的画像,各种颜色的【无个性】雕塑站在走廊两边,不时还有几只给人感觉非常诡异恶心的玩偶。

      要前进吗?

      还是说…后退。

      婆婆妈妈的真不像自己的性格。Garry晃晃脑袋,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大着胆子经过这群就像是监视外来者的雕塑身边。

      真是奇怪…记得他曾经是个胆子很小的人来着。

      “咔嚓”

      有什么声音,Garry垂下头,看到了几片落在地上的蓝色花瓣。

      “……?”

      他蹲下捻起其中一片,看上去很美,美得虚幻,新鲜的像是刚被人无情摘下来用作花瓣占卜的一样。

      Garry又抬头观察周围,除了雕塑就只有一条不知道通往哪里的走廊。

      从开始到现在也没什么害怕感觉…Garry却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是什么时候来过吗…还是说不记得了呢。就像那医生说的[缺失的记忆]中的一段。

      他将剩下几片花瓣收拢到手心,轻轻拂走上面沾上的灰尘,放在口袋中,站起身继续向前走。

      红色的无个性雕塑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同颜色的画框女人。

      Garry仅仅看了一眼就不再注意,他总有种下一秒画框中的女人会破开隔离玻璃向他袭来的错觉。

      可是说实话的话,他似乎也没什么害怕的感觉。

      只是觉得会很麻烦。

      银色的道具闪着光,Garry凑上去仔细一看,这是一把调色刀。

      旁边摆着一朵塑料般的黄玫瑰。

      “……”

      …不用管它。

      Garry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毫不留情迈开脚避过玫瑰走过。

      走廊被逐渐深入,画框女人也消失,一个个光头脑袋雕塑再次呈现在他眼中。

      忽然,Garry停在了一个巨大的玩偶前。

      红色的眼睛,狰狞恐怖的笑容,黑色的爬虫般的长发。

      这种熟悉感的来源…Garry忽然想起来三年前他带着Mary去画展那次,当时他也看到了这幅画,因为莫名的感觉,所以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Garry扯了扯唇角。

      “……好久不见啊。”

      这古怪的话语连他自己都觉得仿佛隐含着某种意义。

      很快他这笑容就僵硬在了脸上。

      他看到了玩偶手中攥着的东西…柠檬色,是他很熟悉的胖蝴蝶糖果。

      他还以为是Mary偷拿走了,还将她说教了一顿。

      …不,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这个糖果…”

      Garry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很恐怖,这是他发怒的前兆,是他近年来一直控制不住的情绪失控的前兆。

      “这个是…人家的糖果。”

      “——哪里来的?”

      阴冷。

      畏惧。

      绝望。

      摇摇欲坠的灯塔终于支撑不住崩塌。

      飘荡的方舟碎裂陷落于深海。

      “……”

      没有回应。
      沉默以对。

      Garry紧绷的身躯顿时松懈下来。

      与其说是松懈…还不如说是萎靡。他觉得自己蠢透了,一个玩偶怎么可能回答自己的话。

      …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

      Garry扶着墙壁,缓慢的紧贴着滑下。

      想见她,

      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想见她

      红色的眼睛,中规中矩的头发,得体的学生制服,细软的说话声。

      这是谁…?

      轮廓模糊的血红色玫瑰随着分秒的叠加,凋零得愈来愈快。

      三年前的美术馆,他忘记了什么东西。

      此后就再也没有想起来,无论如何也只有一种诡异的缺失感。他看着周围,看着这世界,像是第一次出生的婴儿一般陌生。

      可是没有新奇。

      亦没有快乐。

      身着破破烂烂风衣的青年重新直起身子站起来。

      【“那个女孩是你很重要的人吗?”】

      Garry向前迈步。

      【“Mary真的是你的小妹吗。”】

      这个并非画像世界。

      青年垂下的阴影遮挡了他的任何不明意味的表情。

      “…”

      这是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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