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落幕！（人要有自知自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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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换下了身上的校服，穿上方便行动的私服，下楼把玄关处的鞋子穿上。
她回到二楼，合拢房门，推开房内唯一一扇窗。
苍穹渐暗，没有太阳的耀眼、弯月在高空显出冰白的姿态。
风吹进来，扬起帘子，扬起她的鬓发。
小林一脚踏上窗台边，扶着窗框站了上去。因为身高大于窗的高度，半边身子探了出去。
要是在高楼，肯定会被人惊恐会不会要自杀吧。
守护甜心转为戒指，自主套上，滑入中指指根。
[系统转换，育成系统登录。登录成功。]
粉色的花瓣法阵穿过身体，小孩的身材不太明显地拉长了些。
魔法王国的变身能让一年级小学生的泳泳变成大长腿高中生美人，也能让奔三的王权变成青春靓丽的美少女。
年龄统合在十六十七，就像所有漫画书里的魔法少女一样。
小林当初的身高还能看出是个孩子，过了一年多稍微长高了些，接近了变身后的数据。
估摸着要表达的意思就是十六十七的小林身高和小学五年级的她没什么区别。
脸上盖着面具，即使面容长大也无法被察觉。
以这样的状态去到二阶堂面前会怎样呢。
小林跳出了窗外。
道路是房顶。
黑夜是遮掩。
面具镜片被亮起的街灯反光成白，其表面隐秘游走的信息渗透进脑海。
她按照监察网提供的非常人使用路线急速奔向二阶堂的所在地。
[房产信息上写这里隶属复活社名下。]
【员工宿舍？】
[看情况更像是方便研究的废屋再用。]
锈蚀的大铁门驻守在最前方，穿过黄叶凋零的花园，便是洋馆式房子的入口。
爬山虎攀附墙壁上，窗户基本都因此而变得无法打开。
正好啊。
省得那家伙又跳窗逃跑。
嗯，不过这次跳窗也没用就是了。
小林轻盈落到铁门内。
「借由拿在手里的东西，无论什么都可以切开哦」。
要找一个趁手的东西……啊，就那个吧。
她垫了垫脚尖，折断门旁大树偏矮的一根枝桠，用它在门锁上画了个方框。
把手和锁的部位啪地摔落。
金属合页发出了嘎吱音响。
大门朝里，顺着力道自己缓缓敞开，露出内里光景。
“这是——”
小林吃惊地注视前方。
有人入侵，二阶堂会怎么做呢？
从窗口那里确认来者，然后慌乱逃跑？
不，这里是基地，有太多重要的无法舍弃的东西。
他要将入侵者赶出去。
场面略显恐怖了。
昏黑的室内，数不清的机器人眼睛的部位亮着诡异的光，直勾勾盯着这边。
还有更多的正在从二楼涌下来。
如同种族迁徙，如同狂徒暴走。
它们不停歇地前进着，捕捉到了敌人。
[刚才门前那里有红外射线的安全装置。]
【你现在才告诉我未免太迟了吧。】
小林甩了甩树枝。
重量偏轻，容易被折断，还无法做出劈砍的动作。
稍微有点麻烦…不过也是一种便利。
二阶堂将这种毫无生命可言的物体当作前锋，倒是某种意义上顺了她的意。
——用实力威慑的意图。
小林猛地一挥。扑上来的机器人被直直切成两半落地。
人灵活地转身，避开另一台机器人的背后突袭，弯腰横划——
明明不是刀，却轻松把坚硬的金属分成两块。
碎块咔嗒落到地上。
说起来，这些机器人都是玩具呢。
那种用零件拼凑起来的玩具，而非真正意义上靠电力驱动的机器人。
那为什么它们能动起来、还充满目标性地攻击人？
“二阶堂果真是个魔力操作天才……”她小声嘀咕。
面前的东西都是由魔力驱使的。
魔力外放假如没有指令的话，便只是单纯地泄漏能量。
如果能找到其中方法运作它，哪怕没有魔导器辅助也可以利用它做些简单的事情。
比方说这样——
数以百计的机器人海浪似得涌向小林，落地的碎块也在顽强的附着能量帮助下飞起冲击。
对普通人来说，这样的画面会害怕得连滚带爬离开吧。
天才是天才，就是太遗憾了。
【阿尔斯，能把我的视野改成能量视图吗？】
[收到。]
小林透过镜片看的世界不一样了。
实体的机器人变成一团团的能量，如同提线木偶一样有丝线自它们身上延伸，汇聚成一股绳——往二楼去了。
借由拿在手里的东西，无论什么都可以切开的力量啊。
她闪避冲击的碎块，上半身微微前倾。
脚下发力，地面轰然龟裂！
她如猫灵敏地屈膝跳起，前扑猛地跃过机器人海，弯曲紧握树枝的手再狠狠对空挥出！
细微的玻璃破碎声鸣起。
机器人们骤然停下了一切动作，一个接一个倒在地上。
小林扭身踩上正对门口的楼梯的扶手，稳住不用片刻，伸手拽住拐弯上二楼的另一道扶手直接靠臂力与腰力将自己甩上二层。
二阶堂脸色不佳地在楼梯口处等着她。
“没想到小林同学居然也能变身啊。”
脸上盖着面具，即使面容长大也无法被察觉。
以这样的状态去到二阶堂面前会怎样呢。
会被他以自己拥有的「狭隘」的知识误判断为变身。
这样小林的力量多少能被解释了。就算二阶堂说出去，她也不用担心暴露的问题。
“很吃惊吗？”小林沉闷的声音自面具底下传出。
“啊，很吃惊啊。”他表情阴沉，说话间牙齿的合拢仿佛是在生嚼眼前的人，“亏得你能找到我这里。”
“并不是什么难事。”
小林轻笑，说着拉仇恨的话。
“倒是你，奋力拿到手却是白纸的感觉怎么样？”
那些数据。
冒着被发现在休息期回校的危险好不容易下载了所有文件，临走前也检查过，甚至自满地宣告了自己的成果。
结果却是空。
之前的所作所为全都变成了小丑的滑稽。
“原来是你修改了那些资料——”
二阶堂的面目一瞬扭曲了。
然后很快平复了。
他以身高以站位俯视着小林，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不过接下来你要做什么呢？用你的枪杀了我？”
二阶堂弯下腰，眼神锐利里滚动着轻蔑。
“小林同学能对人类开枪吗？”
“我能。但是我还不想直接背负罪名。”
即便是如此压迫，小林依旧毫无动摇。
她举起了那根树枝。
“不过意外就不同了。谁都不会信小学生用树枝就能割断人体的吧。”
二阶堂呼吸一窒。
小林下一秒扑身向前，树枝用剑般直戳他的手臂——
二阶堂几乎是快摔倒的速度和姿势朝后闪去。
他躲开了。
正确来说，小林让他躲开了。
“你很害怕嘛。”她语里透着笑意。
恐惧刹那的确附上了心脏，下一刻铺天盖地的是屈辱。
“——别开玩笑了！”
“什么别开玩笑了。”
和男人的失态形成对比的是她的平静。
下垂的手握着的树枝尖尖贴着地面，随时会因为移动而割裂这楼层。
小林扭过头来。
二阶堂看进了一双幽绿的眼眸。
“我是认真的喔。认真的在威胁你。”小林歪头，完全理解不到他吼叫的理由，“毕竟要是你下次再做这样的事情，没办法当着那些孩子的面表现出这样形象的我，不得不偷偷解决掉你，彻底保证你再也不会「干坏事」呢。”
寒意顺着差点失去的身体部位往全身扩散。
丝丝渗入血液，冰凉了神经。
二阶堂能读到眼前这家伙的认真。
刚才那一下也是真的冲着隔断他手臂来的——
下一次会往哪去？
冷汗滴落。他捏紧了汗湿的手掌，逞强地勾起嘴角。
“小林同学不怕你在这里放过了我，我会告诉给守护者们听吗？”
“你这是在逼我做到最后一步，把你变成永远都不会说出话的人吗？”
二阶堂咬紧了后槽牙。
老实说，这么处理安不安全对不对，小林心里没个底。
威胁管用吗？她更是不清楚。
总会有人逃脱恐惧的控制的。
但是真的要做到那么绝…完全没必要。
二阶堂罪不至此，也没到她不杀了这个人一切就无法收场的地步。
换成亚梦或者奈叶会怎么做呢？
要和二阶堂交流吗？
小林迟钝地眨了眨眼，能量视野在二阶堂胸口勾勒出大概的图像。
“能看得见守护甜心的话，你原本是守护甜心持有者吧？”
二阶堂为这突起的话题愣住。
“……那又怎样。”
没怎样。
只是找一个话题切入，然后发现自己根本接不下去而已……
小林放弃了嘴炮。
“…当我没说。不过你要是苦恼碎掉的守护蛋的话，我能帮你拜托亚梦。她和她其中一个守护甜心的变身后有能力修复一切东西。”
不顾二阶堂闻言后的诧异，她走向传来强烈魔力反应的房间。
里面一边是杂物的堆放，另一边资料叠砌和电缆交错的研究区。
奇怪的巨大机器占了室内四分之一的空间，里头呈放着数不清的坏蛋。
小林眉头微皱，扬起树枝。
玻璃诡异地被整齐分割成两块，哐啷一声摔在地上，成为粉末。
时间为即将爆发的事物停顿了一秒。
随即躁动狂暴的漆黑魔力喷涌而出，迅速充盈整个房间。
坏蛋们争先恐后地尖叫冲出桎梏，小林抬手便抓住了一颗。
[系统转换，守护系统。形象改造。]
阿尔斯实体出现，变身解除小林丢开树枝，抓住枪支，流畅地念出Trigger。
“——破晓。”
空气稍稍凝滞，紧接着绿光大放。
饥饿的巨兽张开血盆大口，以无人能停止的气势尽情吞下了所视的一切，放出爽快的嘶吼。
魔压沿着狭小的空间扩散，轰然碾碎了脆弱的物体和玻璃窗，爬山虎被压力强行撕裂。
墙体上薄弱的涂层膨胀，伤口般从中裂开，朝外翻卷。
“——这份————力量——！”
跟到房门外的二阶堂忍不住抬起手臂遮挡猛冲进视野内的光辉，睁大的眼里瞳孔颤抖。
身体在暴乱的力道下强行弯曲，膝盖关节发出被淹没的呻.吟。
若是数分钟前无知的他，可能还会愚昧地想着「这会是个比日奈森亚梦更好的实验体」吧。
现在不同了。
他见到了。
见到了真正的「差距」。
骨骼都在为此颤抖的那份——强大！
那是日奈森亚梦、不，认知中任何人类都无法比拟的强大——
那是人类无法拥有的力量！
[看来目的是顺利达成了。]
【因为太过细致地研究了这些能量，所以才更加透彻地体悟到吧。】
还有环境因素造成的影响。
压缩在这个房间里的能量唯一的出口便是门那方和后来碎开的窗。
正巧站在那儿的二阶堂遭到冲击，没跪下能说是他的厉害了。
震慑的绿芒缓缓散去，满屋的坏蛋表面褪去了漆黑，粉白的纯洁色彩重新占据了外观。
它们道别般摇摇晃晃，比起先前的混乱，这次有序的一个接一个飞出窗外，各自朝持有者的孩子那边回归。
小林收回目送的视线，看向扶着门框紧张的二阶堂。
她往前一步，后者下意识地后退。
这场对峙因为一方的无奈和松懈很快便消散了踪影。
“——那个啊。”
小林抓抓小辫子，斟酌着语句。
“我不是很擅长做劝说。但是你的问题总得解决的。”
和守护者们天真的单纯的「不要再让二阶堂做坏事」不同，她有留意到最根本的一点。
“你是在为复活社工作对吧？要不要考虑一下辞职那边，重新回到学校来？我们班上很多学生都很喜欢听你上课。”小林认真地挖起可能算是敌人的公司的墙角，“工资估计没有复活社开出来的高，可是前途无量喔。”
“前途无量…吗。”
二阶堂无力地嗤笑一声，犹如自嘲。
“也是，有你在的话，复活社什么阴谋都无法实现吧。”
和这个人作对是不自量力的行为。
他明智地下了这个判断。
超乎常人的果断、强大的力量、隐藏在人类外表底下的为了达到目的而冷酷无情的心。
一旦察觉到有人踏入自己控制的领地范围，便会呲出尖牙给予驱逐之刑。
“我姑且愚蠢地一问，你对我留手了吧？”
小林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伤害到二阶堂什么。
所谓留手，是指她展现出来的力量。
被询问的人与他擦肩而过时对他的问题感到疑惑，投来奇怪的视线。
这个时候说出实话会不会更有效果一点呢？
“嗯。这种程度的战斗，顶多算是打闹。”
男人的表情像是达到了极点又反弹，牵扯嘴角的笑里带着绝望和「果然如此」的猜中的自豪，糅杂成怪模怪样的苦笑。
“研究这些事情我不会再做了。复活社那边我会立刻辞职。”
“是么。”小林停下脚步，侧过脸，“我约定的事情还有效。你想的话，明天放学时间的皇家花园，我会想办法拜托亚梦的。”
二阶堂站在那里，看着那个身高不及自己的人影下了楼，出了房子。
透过窗户看见他跳上了铁门的顶端，随后跃上对面居民楼的房顶，向着某个方向奔跑消失了。
弯月挂在夜晚的幕布上，注视闹剧的结束。
“我干了什么事啊……”
二阶堂摇头嘲讽着自己和未来不再是自己同僚的那些人，走进房间里，弯腰捡起了一个相框。
表面的玻璃在小林的那一招之下破碎成渣。他倒出那些垃圾，小心翼翼地抽出了其中的照片。
那是幼时的自己和自己憧憬的那位老师。
老师教会他如何创造机器人，老师诱发了他的灵感，老师支持了他的梦想。
他本该也有守护甜心的。
但就在蛋出生、未曾孵化之时，他失手打破了过脆的壳。
一如打破了泡沫之形的梦。
算是遗憾，也有妒恨之心。
看着那些孩子擅自毁灭自我的理想，他便干脆推了他们一把，为自己所用。
“何等狼狈的…挣扎啊。”
二阶堂悠缓缓吐出自嘲的评价。
他放好了珍惜的照片，转身收拾起残局。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落幕！（人要有自知自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