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好朋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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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细节敲定。
景彦家每个月会把景彦的生活费交给穆勒家代为保管，学校的费用和零花钱也都交给他们。至于训练上产生的一些费用，赫内斯表示他愿意承担。
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星期，景彦正式住进了托马斯·穆勒家。
穆勒家在帕尔，是个地地道道的村庄，人不多，附近只有一家大超市，开车过去要30分钟。不过德国本就人少，村庄里和市中心除了建筑物差别并不大。
房子是他爸爸和爷爷亲手盖起来的，三层，有阁楼和地窖，前面有个用矮篱笆围起来的花园，一半是蔬菜，另一半种着草莓。
托马斯和他弟弟西蒙不住在一个房间，托马斯的房间稍大一些，于是景彦的床就被塞到了他那里，紧挨着托马斯的，中间只有10公分的间隔。
挤是挤了点，但生活空间够用，托马斯也完全没意见。
就这样，景彦开始了和穆勒一家的巴伐利亚式乡村生活。而到了这时他才发现，托马斯·穆勒的日子过得没有他说的那么轻松。
穆勒家距离慕尼黑有50公里，学校在魏尔海姆，距离慕尼黑也有30公里远，仿佛一个三角形。他爸爸不能总来接他们，所以景彦和托马斯每天都要来回奔波。
有时候刚打下课铃托马斯就飞奔找到景彦，然后他俩再一起飞奔到汽车站，坐公交车去训练。
众所周知，德国的公交车非常随心所欲，有时候晚上1、2分钟，景彦和托马斯就要眼看着汽车开走。
然后他们就要自己想办法到训练场去。
比如搭便车。
景彦不是很喜欢搭别人车的感觉，那让他不太自在。尽管那些人很友好，他和托马斯也总能跟对方聊起来，但还是‘金钱交易’的公交车更舒适些。
每次赶完车累瘫在座位上，景彦大口喘着气，总会想：还不如住在拜仁训练基地呢，那样也就上学累了点。
不过当他看到身边托马斯的笑脸，这样的想法就烟消云散了。
景彦扭过头，也笑起来。
算啦，就当是陪朋友一起，累点就累点吧。
而托马斯·穆勒呢？景彦不清楚，但他应该也是高兴的。
在被学校和训练塞满的每一天里，有景彦陪着，他也就不再觉得有多么辛苦。
***
“你好，请问……”
“是想问吉姆的情况吗？他现在在中国生活，工作稳定家庭幸福，我也不知道他下次什么时候来，或许过几个月。”
送走了好奇的路人，景彦长舒了一口气。
这一个月，‘彗星吉姆’的儿子成了慕尼黑这一片的热门话题，男女老少都在谈论他。
每当景彦上街，总会被来回打量，还有不少人直接上前询问关于他爸爸希门尼斯·柯尼希的消息。
托马斯摇了摇头：“你要知道这里是小地方，一年到头都不会发生一件大事。”
景彦当然明白，人们爱凑热闹爱八卦是天性，之前在国内也是，他长大的那个小县城几年都如一日。
街坊邻居们都很热情，所以每次景彦的球队得了个好成绩后总会聚集不少人，就跟过节一样。
想到家乡的景彦笑了笑：“过一阵子就好了吧。”
不能再想了，他眼睛有点酸。
***
几个星期后，人们的热情消退了一些，不过奇妙的是，他们的注意力转到了一个很特别的点上，那就是景彦的长相。
毕竟是慕尼黑的乡村城镇，不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一个东方人。
这股风气不知怎么的传到了俱乐部，然后又由俱乐部发展到了论坛上，拜仁的论坛里就景彦的名字长相和国籍盖起了高楼。
最好笑的是，网上有人对‘彗星吉姆’高贵的德国血统被玷污非常不满。他贴出了景彦的脸和一个亚洲男人的脸的对比图，底下列出了十好几条吉姆的儿子不是中国人而是德国人的证据。
景彦感觉自己这辈子没这么气过。
于是在托马斯的帮助下他完善了自己各个社交账号的个人资料，一面红色的五星红旗挂在了上面。
随后他还特意发了推文跟广大网友们说明了他混血的身份，并着重强调自己是中国人，然后他放了一张不久前跟一家四口的合影。
接着网上的风向更神奇了。
【弟弟好漂亮，像个瓷娃娃耶！】
景彦：……
很好，他现在不仅是‘彗星吉姆的儿子’，还是‘漂亮瓷娃娃的哥哥’了。
合着都跟他没关系呗。
***
到了周末，学校就放了假，有时候托马斯会跟着u18青年队到处去打比赛，景彦就只能自己到俱乐部去加练。
由于他没接受过系统的训练，跟队比赛的时候总会有些天马行空的想法，绍尔教练不得不让他跟着u14或者u12的弟弟们从头开始。
景彦并不觉得厌烦。相反，拜仁慕尼黑的一切对他都是新鲜的。
在俱乐部，他最喜欢没事的时候去逛荣誉展览室，看着那些奖杯，景彦会从心底升起股莫名的自豪感。
除了荣誉室，景彦还很喜欢拜仁的餐厅。
其实他和那些住在训练场的孩子们不一样，他不吃俱乐部准备的饭菜，但厨师们非常喜欢景彦，时不时塞给他小零食。
偶尔景彦还会在这里碰到经理先生。
乌利·赫内斯总是笑眯眯的，每次都问景彦最近训练的怎么样，还会塞给他5-10欧元的零花钱。
比完赛托马斯会跟着大巴车回答训练基地，景彦也差不多结束训练，他们就在那里到处探险，等着穆勒先生开车来接他们。
比赛日的后一天是不需要训练的，托马斯会带着景彦去最近的镇上玩，顺便给家里买必需品。
有的时候他们还会去穆勒爷爷的农场帮忙，收农作物，捡鸡蛋或者挤牛奶。
就这么到了4月份，巴伐利亚气温有所回升，准备进入春季。
景彦跳级去了绍尔教练的u17梯队，正式开始参加地区联赛。
尽管刚开始他没获得多少机会，只能坐冷板凳，但这都是景彦争取来的，他很开心能坐在拜仁青年队的替补席。
而更让他开心的是，他在穆勒家住了一个月，渐渐能听懂些他们的口音了。
“你觉得自己很厉害，其实我已经没在用口音说话了。”
晚上从训练场回来，托马斯蹲在院子里给他妈妈种的草莓植株浇水，景彦也在旁边帮忙翻土。
“倒是你，你的北方口音不明显了，甚至带上了点巴伐利亚的味道。”托马斯笑呵呵说。
“是吗，这我可没感觉。”景彦冲他吐了吐舌头，“不过托马斯啊，你们这里的学校和训练跟我想象的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呃——我以为的足球训练是那种很轻松的。上完课开开心心去踢球，然后大家一起去比赛，享受掌声，赢，然后唱着歌回家，接受赞美，躺着数俱乐部给的奖金进入梦乡。”景彦说。
托马斯竖起大拇指，笑着给景彦的梦点赞。随后他把水壶靠边放下，盘腿坐下招呼景彦过去聊天。
“可能已经出名的球星能过这样的生活吧，我之前看过拜仁一线队的成员们，有的人的确很惬意。”
景彦坐下来，靠在篱笆上抬头看着星空：“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能过上那样的日子。”
“总会有梦想成真的一天。”托马斯将双手枕在脑后，“那学校呢，你在学校怎么样？”
“就那样吧。”景彦可惜地咂咂嘴，“我以为会有校霸欺负新来的转学生的桥段，但他们除了好奇我妈妈是不是真的中国人，以及中国人会不会留辫子这类问题以外，就没有别的了。”
“所以你在惋惜什么，惋惜没人霸凌你？”
“就——感觉好像和电视剧里差别很大。”景彦耸耸肩，“不过有一个人挺讨厌我的，施因策，你知道他吗，跟你一个年级的。”
“他啊，当然知道。”
“那家伙总是用肩膀撞我，有一次好像他是想去厕所堵我来着，但我戴着耳机根本没听见有人进去。”景彦说。
他是真的希望能遇上一次电视剧里的霸凌现场：“要是真让我碰见，我一定揍他！说不定会因此名震学校，成为传奇人物。”
“用不着，你已经是传说级的人物了。”
“啊？”景彦一脸懵逼，“谁，我吗？”
“对呀。”托马斯用肩膀磕了磕景彦的，揶揄道：“我听说是你们年级最漂亮的女孩喜欢你，施因策是她前男友。”
“就因为这个？”
“也不全是，自从你来了之后，报纸上天天都是你和你爸爸的名字。”
“我还看不太懂德文，报纸上都会说什么？”
“《昔日因伤退役天才中场柯尼希带天才儿子重回球场》类似这样的。”
“我爸是天才？我是天才？”景彦不相信的指着自己的鼻子。
“差不多这么说的。”托马斯耸肩。
“哼，一句天才就抹掉了我之前的努力。”
“报纸嘛。”托马斯宽慰他。
“还说别的了吗？”
“好像也没别的，你爸爸消失在德国足坛20年，大家好奇也是很自然的嘛。”
“说的也是。”
停顿了一会儿，风更大了一些，将原先他们头顶的云吹走，换来了新的云。
景彦抬头，叼了根长长的草梗在嘴里，随后突然问了个很无厘头的问题：“托马斯啊，你说我什么时候能踢球？”
“你现在没在踢吗？”托马斯岔开腿抱着胳膊偏头看他。
“我是说正式的比赛。”景彦嚼着草梗说，“那种在奥林匹克体育场，和顶级球队进行的，有几万人观看的大大大大比赛。”
托马斯伸手拍了景彦后脑袋一把，把他嘴里的草梗都拍的掉了出来：“安心啦，能让你上教练自然会让你上。机会留给有准备的人，在那之前要好好磨练自己才行啊！”
“道理我都懂。”景彦撇撇嘴，“可是托马斯，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属于我们的机会永远不会来呢？”
“不可能。”托马斯·穆勒斩钉截铁地说，“机会没到，说明还不够努力。”
“好吧……”
“你想的太多了，J。有这样的时间不如多去训练。”
“这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就是容易多想。”景彦摊手，“不过托马斯你说的有道理，不管结果如何，先练了再说。”
“就是这样。”托马斯·穆勒拍了拍景彦的膝盖，“我们都会顺利升上一线队的，等着吧。”
“嗯。”景彦重新看向星星，又开始畅想，“到时候我们一起打比赛，再一起进球一起庆祝。真期待啊！”
停顿了一会儿，穆勒想起了之前教练为了激励他们说过：不好好踢就会被别人比下去，比你有天赋又更努力的人马上就追过来了。
景彦就是那个比大多数人有天赋又努力的人。
危机感是正常的，对托马斯·穆勒来说，这是正面的反馈。他拿景彦当朋友，当兄弟。同时，有竞争才有向上的动力。
他也十分期待未来能有一天，他和景彦两个能一起站在顶级联赛的场地上，肆意庆祝进球。
那一定很美好。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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