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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现世(3) ...

  •   周靳是天上馅饼砸个正着,敏妃可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等周靳入主了主殿,首要就是找他理论。

      “你信誓旦旦跟我说保珩儿上位,如今却成全了自己,你叫我再如何信你!周靳我告诉你,你别以为这位子可以坐得安稳,你若想过河拆桥,我也不怕鱼死网破!”敏妃先时还怕被人听了墙角,说到最后越发不愤。

      周靳听她语出威胁,眼神冷了冷,转而又温言软语起来:“你这话说的,我们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珩儿还是我的骨肉,这位子我坐和他坐,又有什么区别?”

      “你别当我傻!”敏妃依旧铁青着脸,甩开周靳的手,“珩儿的身份注定是一辈子见不得光的,倘若走漏一丁点风声,哪还有我活命的机会!皇位和王位的区别,王爷想必也知道。”

      “以往传位给自家兄弟的也不是没有,我就是不戳破这层身份,一样能给他无上荣耀。”
      敏妃斜睨着他,“皇位坐久了,你还会轻易让出来?便是到时候的文武百官,也不肯全依你。”

      “血浓于水,我岂会弃他于不顾?你现在跟我内讧,万一再便宜了别人,往后的荣华富贵才是跟我们半分钱的关系都没了。”

      敏妃自知跟周靳合谋的桩桩件件都是杀头之罪,每走一步都是战战兢兢,除了依附周靳,也没本事独身支撑,得了周靳几句保证,就消了气。

      “你现在可是金口玉言了,别昧着良心欺了我们母子。”
      “今日的事也是我始料不及,那遗诏你也是看了的,我何曾诓骗过你?”

      到嘴的鸭子飞了,敏妃心尖上的肉都疼,怕往后再来个措手不及,便要求道:“你不如早立一道圣旨,言明把皇位传于珩儿,日后也免得麻烦。”

      周靳摊开插着的手,道:“我倒是想,可圣旨不盖玺印,犹如废纸。”
      “玉玺不在你手上?”
      “玉玺早被老头子锁在了皇陵密室,密钥分了三把,我只知道其中一把在皇后手里,其他的……不得而知。”周靳只盼出殡那天,手持密钥的人能知趣些,自己交出来,不然他空坐皇位没有玉玺,随时都有下马的可能。

      “这可糟了!”周靳是敏妃的主心骨,如今他没保障,敏妃自然更加焦急,“其余两把会不会在宁王和相国手里?”
      周靳摇了摇头,道:“我会派人去打探,不过相国官大没实权,我估计父皇应该不会交给他保管。”

      与此同时,相国府内,云容海打回来就木愣愣坐着,叫吃饭也没反应,吓得陈氏差点去叫大夫。
      隔了半晌,云容海就跟突然被什么戳了一下似的,拿了把铁锹去了后院的梨花树下,吭哧吭哧地挖。

      邹世辰见他是要挖什么东西,赶忙接过铁锹代劳,不消几铲子,就碰到了一只木盒子。
      云容海端着盒子沉吟一阵,来来回回踱着步子,像是有什么难决定的事。

      云曦上前问道:“爹,这盒子里的东西可是棘手?”
      云容海面色凝重,“确实棘手,扔不得送不得,也留不得。”云容海想了又想,觉得把里面的东西主动送到周靳手里,也未必就能保全身而退。

      罢了,云容海让邹世辰把原来的坑又挖深了两尺,将盒子丢了回去,嘱咐众人就当没看见,不知道这事。
      几人见他严肃的神情,只得跟着点头,没问多余的。

      不日,先帝移灵五蕴山,几位亲王连同诸大臣前往守灵,静待出殡事宜。

      云曦本来趁着下雨难得出回门,打算在十里亭等云容海一起回去,谁料这雨还没沾湿地皮,毒辣的日头就出来了。云曦坐在马车里都闷得头晕,让车夫停在一处树荫底下,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邹世辰拿着把树枝给她挡太阳,一边没好气地数落:“跟你说了不要出来,现在是打算在这等太阳下山啊?”

      云曦垂着眼,一副蔫耷耷的样子,瘫在座椅上像一块被蒸熟的糯米糕,滋滋地冒着气儿。
      邹世辰没办法,正待找个茶铺歇一歇,看见打城里那边来了好大一支队伍,连忙叫车夫避让。等人离得近了,才看见是宁王一行,忙拉着云曦下来行礼。

      云曦下意识抬眼去看这位传说中“血统有疑”的宁王,被明晃晃的太阳刺着眼,只看到高大的骏马上坐得笔直的身姿,听对方说了句免礼,就赶紧缩回阴影里去了。

      周祈同邹世辰说了几句,知道他是云容海的家眷,便道:“云相怕是傍晚才能回来,你们在这里等着也不是事。”

      “本来是打算折回去的,奈何我家这丫头娇气得很,非得赖在这里纳凉。”邹世辰看了眼云曦,无奈不已。

      云曦就听不得人说她娇气,闻言刨了一爪子马车的车辕,以示不满。
      周祈正要说什么,去前面探路的侍卫回来禀报:“王爷,前面的路倒是通畅,只是少不得费个把时辰,小路的话我们这么大队人马过不去,神木得抬着上去了。”

      邹世辰看了眼后面车驾上捆着的一截状似烧焦的空心树干,暗想皇家就是讲究,不是点什么长明灯就是弄什么神木。

      云曦耸了耸鼻子,偷偷拉邹世辰的衣袖,“表哥,我怎么闻着那木头有股臭味。”
      邹世辰拍了下她的手背,咬着牙低声道:“皇家的东西,臭的你也得说成香的。”

      云曦撇了撇嘴,往近走了两步,绑在车上的木头就跟听到她说自己臭似的,唰一下冲开绳索往前滑去。

      马车正好停在一处半坡上,木头没有阻拦,直接落地往起一翘,眼看就要当着云曦的脑门下去,周祈翻身下马,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她跟前。云曦一时没反应过来,抓着周祈的袖子也没移动脚,两个人哐啷一下被倒扣了进去。

      众人被这一瞬间的变故惊得忘了反应,随后才赶紧将木头扶起来。
      “王爷!王爷您没事吧?”

      众人七手八脚挤过去,也就邹世辰一个注意着被垫在底下的云曦,看见她一身黑乎乎的碎木渣子,拿不准她受伤没有,叫得声音都尖了两茬。

      云曦站起来,捏着喉咙一脸惊慌,“表哥我吞进去东西了!”
      “你吞什么了?”邹世辰一听,也跟着慌了,当即就想把她倒过来甩甩。

      周祈隔开众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取了身上的牌子交给身边的侍卫,“这南疆运来的东西,少不得要注意些。长风你送人回去,带我宫牌去请个太医来看看。”
      长风一听他这么吩咐,犹豫道:“那王爷您……”
      “没事,我带队先行,你安排妥再跟上来。”

      云曦觉得有什么堵在喉咙眼上,咳不上来又咽不下去,一张嘴就是一股子难闻的气味,连自己都嫌弃,捂着嘴巴不肯再说话。

      邹世辰看见她手背上蹭破的口子,一把抓下来拿手绢裹了两圈,像个费心的老母亲一样念叨:“你说说你出来一会就不让人省心!”邹世辰急得也顾不上什么使得不使得了,好赖周祈行方便,他也就没推拒,带着人急匆匆回了城。

      周祈见人走了,回到马背上,闻着若有似无的气味,抬手蹭了下唇边,一股苦涩带着腥甜的味道。周祈也没那么多讲究,伸手擦了擦骨节上沾到的血迹,打马前行。

      陈氏见两个人悠悠哉哉出去,兵荒马乱回来,鞋子都穿岔了,一只红一只蓝就跟到了房里。
      云曦喊了声娘,直接将陈氏熏得退离了三步,云曦一下垮了脸,埋进枕头里生闷气。
      太医来过,捻着胡子诊了半天,只说无碍。

      云曦担忧不已:“那东西不是要送到皇陵?那就是给死人用的,活人吞了也不打紧?”

      老太医见多识广,听了云曦描述,大抵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东西,道:“说是神木,其实不过是一种寻常树木,中原虽罕见,可在南疆遍地都是,只因生长在阴冷的墓穴边,长年累月便积了尸臭,等过个几天也就散了。”

      太医不说还好,一说完云曦就受不了了,趴在床边一阵干呕,晚上连个米粒都没吞进去,灌了一肚子茶水。

      陈氏叫人煮了酸梅汤,见她也没喝几口,心疼之余不免心生抱怨:“这周家人尽折腾人,好端端的出门,遇上他们就没好事!”

      云容海怕隔墙有耳,忙道:“夫人慎言!”
      陈氏哼了一声,坐在一边翘起了脚,不厌其烦欣赏着自己的鞋。

      晚上的时候,云曦一闭眼就感觉自己睡在了死人堆里似的,就跟邹世辰说:“表哥你在我跟前拨算盘吧,我一听你拨算盘就想睡觉。”

      “你这不是明摆着说我这人没劲么。”邹世辰说归说,还是摇了摇自己随身携带的金算盘,噼里啪啦拨得起劲。

      云曦听着算珠子的响声,没撑一会也就合上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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