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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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心中总有不好的预感，北一马不停蹄朝京城而去，心中越发不安。
然前方还有好些路程，关于元宝城的动态，她却一无所知。
“驾！”
手里重重扬鞭，北一凝重着一双眼，朝前方赶路。
忽而前方一阵人声，北一急忙勒马停下。
是一只军队，最前方的旗帜上是一个大大的北字。
“爹！”
北一大声喊到。
前方马上之人，正是一等候北域。北域闻声勒马，待看清了前方之人正是自己的女儿北一之后，赶马过去。
“女儿！”
北域激动的看着北一。
“驾！”
叶尤庭见一等候已经过去同北一会面，也赶紧加快了马儿的速度。走过去，停在北域身旁。
“爹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北一惊喜又激动，“齐夔大逆不道，女儿正是回京揭其罪行！”
北域镇定的看着北一，点点头，“为父同皇上已经知晓齐夔之行，如今为父便是奉命剿灭齐夔。”
“爹你是如何知道的……”北一有些诧异，她不认为消息可以传得这样快。
北域看向一旁的叶尤庭，北一便目光落在叶尤庭身上，叶尤庭朝北一看去，眨了眨眼，“窥天下，北小姐还知道吗。没有什么组织能够这样强大，除非它的主人是当今天子。”
“什么！”
北一诧异的看着叶尤庭，“窥天下的主人是皇上？”
“通过窥天下，了解天下动态，齐夔万万不该尝试向窥天下获取情报。”
北一不可思议的看着叶尤庭，这么说来所谓的窥天下，正是皇上用来窥探自己的天下的存在？难怪一直以来窥天下都如此神秘。
“窥天下原本是皇上用以对付江湖人士的一个组织，皇上唯恐有一天江湖会过于强大难以把控。故而命人成立了窥天下，早在齐夔命其手下接近窥天下的时候，他就已经被窥天下盯上了。”
叶尤庭静静说着，“只是多年来齐夔为自己打造的形象实在太好，纵然是窥天下，也一时无法将其同狼子野心之人关联在一起。”
叶尤庭目光沉沉，“但我相信九方兄，她决不会是会毒害皇上之人，故而回京之后，我寻到了一等候，将个中情况告知侯爷。窥天下暗中关押了替齐夔接洽的那名手下，严刑拷打之下，那人交待了齐夔正是要引兵的计谋。”
“原来是这样……”北一了然的点点头。她一直以为皇上太过中庸，没想到皇上比她想象中要有谋略得多。
“到底是齐夔深藏不露，窥天下这么多年也未曾察觉其蛛丝马迹。”北域面色凝重。
“爹，九方城主已经被齐夔害死，贺将军的处境定然危险。”还有九方离……北一面色一沉，不知道他是否已经脱险……
北域冷冷一笑，“既然他想引兵，那本候便赶在他引兵之前灭了他！待兵马进城，贺年若是得知，定然会在城内举旗，他齐夔就算插翅也难逃。”
北域说着，便一挥手，示意军队加快前进。
“侯爷！侯爷！不好了！城外被包围了！”
一士兵匆匆冲进齐夔的屋子，朝他惊慌不已的说到。
“怎么会这样！”齐夔目光落在士兵身上，“是何人围城？”
“回侯爷，是一等候！”
一等候，北域！齐夔两眼大睁，北域不可能这样快……难道他早有准备？然而齐夔想不到自己是怎么被北域察觉到的。
莫非是窥天下……当初自己不惜动用了免死金牌交换出九方离的讯息。难道是因为免死金牌……有人一直想知道它的下落。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当今的天子，便不容小觑了。
“侯爷！贺，贺将军听闻一等候围城，突然带领士兵朝我方杀来！”
又一士兵匆匆跑进来。
“不必惊慌。”齐夔闻之，虽然诧异，但也并不畏惧，看向士兵，“途国的大军很快就会到来，如今北域围城正是极好，届时正好被途国大军一网打尽。”
齐夔算算日子，距离林振前往途国大王处已经有些时日，按时日，今日他理应可以见到途国的铁骑。如果能借途国的手除掉北域 ，那么整个天下便必然是自己的。
“将九方离带于阵前，如果北域敢进攻，就直接杀了九方离，届时北域若救不了九方离，那么九方業的九方军必然会找北域的麻烦 。小小的贺年，量他也不能奈我何。”齐夔抿嘴一笑，“而本候，只需隔岸观火便是。”
“侯爷……”
士兵垂下头，“如果……途国的铁骑没有来呢……”
“怎么会没有来！”齐夔目光一沉，看向士兵。
“可林大人并无半点消息传来……”士兵目光闪烁，“而军中，已有士兵动摇，来人可是大名鼎鼎的一等候……”
“不可能不来！”齐夔愤怒的看着士兵，“林振他岂敢忤逆本候之意！”说到这里，齐夔忽而目光一沉，林振已经让自己吃过一次大亏，或许……他也能让自己再吃一次亏……
九方……
远远看见阵前的人，叶尤庭一把将北一拽在了一旁。
北一有些呆愣，任由叶尤庭拽着自己，她呆滞的看着叶尤庭，方才，阵前的九方离……不管如何看，她都觉她像极了一位女子……
“北小姐……诚然是这样……九方……不是男子……”叶尤庭低下头，轻声说到。
“为了九方家的安危，九方自小就扮作了男子。”
“所以……你是在这样的时刻告诉我她是女子……”北一定定的看着前方的九方离。这些日子不知道她遭受了什么，此刻的九方离早已憔悴得不似之前的九方离。
所以……所谓的面具……一直被你死死捂住不肯放开示人的，便是如此？便是因你……原是女子……”
这是什么样的感受呢……北一觉得自己有些快要无法思考，当初的少年原来不是少年么……
那么她同九方离一直以来究竟算什么？
明明她是女子，那么她说出那些话……是有心……还是无意……她该如何看待？
此刻，她又在想什么？
真是很想拽起这个人，好好的质问她一番。可偏生她又在敌人的阵前，她的生命好似随时都将被风吹去。
救她吗？要救吗？
不救吗？真的不救吗？
北一目光沉了又沉。
“还有一件事……”叶尤庭有些悲伤的看着北一……
“何事？”
北一目光落在叶尤庭身上，叶尤庭目光动了动，微微启口，“贺将军命人传来消息，因齐夔到府捉拿丁午，贺小姐不堪刺激已经病逝。”叶尤庭手里拿出一物递给北一，这是贺小姐写予北小姐你的手书。
“你是说……阿音……她死了？”心中仿佛被一道雷电击中，北一脚下险些站不住，眼眶一下子通红，她慌忙的打开手里的纸，只见上面只写了一行字，却是她熟悉的笔迹，“对不起，阿一。”只有短短五个字，北一却顿时泪如雨下，生命的最后，阿音也在愧疚她没能保护好丁午啊……可是她自己呢……她连自己都没有保护好啊!
“以及……”
叶尤庭抿了抿嘴，她知道接下来的话也会打击到北一，但咬咬牙，她还是要说下去，“丁午……不愿被齐夔逼供，自行服毒而死……”
“自行服毒……
……而死。”
北一瞪大了眼睛看着叶尤庭，嘴里淡淡一笑，“呵呵……你是在骗我是不是……”
叶尤庭微微摇头，没有说话。
北一一步步后退，手里的纸轻轻滑落，她颓然的看着叶尤庭，“你是在骗我是不是……怎么好生生的，一刻也未曾过去，阿音同丁午都在你口中死了呢……”而她们明明是那样的鲜活……她们，阿音是那样的温柔，与世无争，丁午是那样的活泼，天真纯良。她们怎么会死呢……怎么会死的！
北一捂着嘴，眼泪夺眶而出。只是片刻之间，悲伤是如此的笼罩着她。
“北小姐……振作起来吧……”叶尤庭拍拍北一的肩，“还有这样子的九方离，她还需要北小姐上前解救啊……”说着，叶尤庭目光落往九方离身上，这是她最好的朋友啊……她多想现在就救她出来。她不想像北一同自己的朋友一样最终来不及告别。
“不必再等，即刻发起进攻，捉拿齐夔。”北域带着威仪说到。
“爹！”
北一一把拦住就要下令的北域。“这样做，她会死的……”
北域目光一沉，“她早已罪犯欺君，不能因她而任齐夔逃走。”
“不行！”
齐夔目光沉沉，忽而心中有些慌，诚然，他比谁都清楚此刻自己的处境，林振若是没有带来纳纥同他的大军，那么自己就彻底完了。
不行！齐夔心头警觉，他不能将希望寄托在林振身上。他必须想办法突围。而九方离，对了九方离，她现在是自己唯一的砝码，用她同北一谈判。
“可是她救了我，是她护我出城。”
北一摇摇头，表示不赞成北域进攻。
“若舍她一人，可得举国太平，如此大义……”北域看着北一，“有何不可呢。”
“如果女儿乞求爹不这么做。”说着，北一目光定定的看着北域。
“唉！”北域叹一口气，“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小姐，齐夔要同小姐相见。”士兵走过来朝北一说到。
“见。”
北一点点头，她知道齐夔的用意。
“怎么样，她的样子是不是很惨。”
北一走到齐夔面前，他便指着九方离如是说到。
九方离……
北一目光落在九方离身上，她的确看起来很惨，惨到连心中仅有的那一分恼意也没有了。
“说出你的要求。”
北一手里握拳，朝齐夔冷冷道。
“你放了我，我放了她。”
齐夔将手里的刀搭在九方离脖子上，“你杀了我，我便先杀了她，她可是为了掩护你被抓的，你可不能恩将仇报。”
“杀……杀了他……”
不等北一小姐说话，九方离忽而嘴里艰难的吐出这样几个字。
“杀了他……”
九方离朝北一的方向伸出手，“为我……杀了他……”
北一嘴角淡淡一笑，看向齐夔，“看起来你必死无疑了呢。”
齐夔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如果本候有解药呢。”
“什么？”
北一一怔，目光不由一动。
“本候有可以救她命的解药。”齐夔说着，拍拍手，一士兵将一个盒子拿了过来，看着一脸变色的北一，“北小姐，你是不是一直找的便是这个。”
北一用力捏起拳头。
是的，当她知道梦浮生就是九方离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所中的毒了。皇宫之中，相传有一异药，不可治百病，却可解百毒。后来此药不知流落于何方。
“我……不……需……要……”
九方离狠狠的看着北一。
北一竟然有些诧异，她诧异的看着九方离，“所以你是如此的决绝？宁可死掉，也不肯继续活着？”她就不会眷恋这个人世一下吗……
“这就是你想要的？死亡？”
北一静静的看着九方离。她以为她的心中还会有一些留念，对于这个人世，她总该有些留念的。北一又低下头，嘴里苦涩一笑，也是，她的家人都没了，她又留恋什么呢……自己吗……
北一抬头定定的看着齐夔，“齐夔，她已经时日无多，放了她，你逃吧 ，如果你逃不了，我会让我爹留你一副全尸。”
齐夔闻言，错愕的看着北一一眼，而后缓缓后退，“好，既是如此，本候便自看天命。”说完，他转身踏上马。
九方离……
北一轻轻扶起九方离，一点点松开她身上的绳子。一滴滚烫的泪，落了下来，落在九方离的手背上。
她……是在为我而流泪？九方离呆愣的看着北一。怎么自己越是弱爆了的时候，北一对待自己的态度越是这样温柔？她好像在此刻看到了一个全然未曾见过的北一。
“九方离，走，我们回去。”
北一轻轻的搀扶起九方离，带着她一步一步往回走。
“北一小姐……我……”
九方离目光落在北一脸上，嘴里动了动，欲言又止。
“既是女子，如何当初一开始要行那样的孟浪之举？”
北一平静的说到，仿佛她的心中并未因知道九方离是女子而生出丝毫的波澜，她很平静，意外的平静。
“既是女子，为何你又能像透了一个男子。”
北一嘴里定定到，是的，九方离就是这样，她不仅能像透了男子，也能像透了女子。
九方离默默低下头，北一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很是温暖，让她觉得安心，“我怕自己会因演技拙劣而被你发觉，原来演技过于卓越，也是不可行的……”她想起北一，她总是想在自己身上寻找着什么。
见北一同九方离回来，北域目光一沉，即刻下令全军朝齐夔进攻。
“九方！”
叶尤庭连忙朝九方离走过去。
“尤……庭……”
九方离看着叶尤庭，含笑看着她。
“侯爷，齐夔跑了！”
士兵朝北域报告到，“齐夔弃兵而逃。 ”
北域目光一动，“收兵。”
齐夔狼狈的朝城外逃，朝前走，便是途国的地段了。虽然没有了兵力，但自己终是逃出了重围，只要到达途国，他定然还能有卷土重来的一天。
齐夔这样想着，越发卖力的朝前跑，跑了不多时，忽而一阵马蹄声响起，齐夔仿佛看到一丝希望，赶紧抬头看去，果不其然，来人正是杨振。
“杨振！”齐夔大喜，加快进度走过去。
杨振嘴里冷冷一笑，轻轻抬起手，“杀。”
几日后，北域收到皇上驾崩的消息。即刻带兵回京。
北一轻轻的走到九方离的病榻前，几日过去，她的神色好了很多，苍白的面容，终有了血色。
北一看过九方离一眼，背手转身背对着她，语气极淡，“九方离，皇上驾崩，我要回京了，九方离，我不愿再见你最后的样子，所以，我要走了。”
她要走了吗……没来由的，九方离心中一阵失落，她觉得自己很想要留下什么，可是要留下的，是什么呢……她抿抿嘴，无声点了点头。九方离偏过头，不再去看北一的背影。她不喜欢这样的背影，总是太过感伤，仿佛连心都被感伤牵惹，一并跟着疼痛。
“我们算什么呢……”北一忽而眉头凝重，她手指轻轻动了动，“你就毫无表示吗？”
算……朋友吧……九方离无奈的扯起一丝笑意。眼前却闪过初次同北一相见的模样……她无声摇摇头，“是啊……我们究竟算什么呢……”
北一瑶瑶头，回身目光沉沉的看着病榻上偏着头望着某处的九方离，忽而走过去，俯身在她眉心轻轻落下一吻。
至柔，至软的一吻。
九方离一下子头脑空白，睁大了双眼。
北一嘴里一笑，继而转身，朝前走了一步，而后停下，“九方离，你能为我而接着活下来么……”
北一轻轻的说着，而后迈步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你能，为我而接着活下来么……”
九方离脑海仍旧不能平静，心中久久的回荡着这句话。一只手轻轻搭在眉心上，而后缓缓握了起来。
三月后。
新皇登基，天下安平。
一等候北域的府邸，连日来不断有宾客进进出出。
北域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女儿，指指方才离去的满意后生，“女儿，这么多前来求亲的后生，你当真一个也看不上？”北域说着，满脸愁容，这可真是愁死他了。
北一目光看向府门，嘴角轻轻上扬，点点头。她在等一个生龙活虎的人出现，可是她迟迟没有来。
北一转身，缓缓往回走，嘴角带着笑意。
九方离，你来也好，不来也好。明知你会死，却仍希望你会为我而活下去。不明不白，而这正是等待的意义。
三月过去了。
叶尤庭呆呆的看着九方离，三月的时间，她的发现自己自己的好友哪里像是毒入肺腑，一日日越发精神焕发。莫非每日与药为伍，真的可以制毒？
“尤庭，就在你左手边的那味药材，帮我拿一下，不可多不可少，一条就好。”
“哦好！”
叶尤庭低下头，拉开手边的抽屉，随手抓出里面的药，手感怪怪的，叶尤庭低头一看，不由面色惨白，“啊啊啊！蛇啊！”她终于反应过来九方离为何要用条这个字来形容，刚要一把仍掉，却被九方离一把拉住，“没有多的，可不能扔了。”
九方离借过蛇干，“这可是毒蛇之王，这种蛇不同一般的毒蛇，毒在毒液中，这种蛇毒在肉中，很难得遇的。”
果不其然，今日又是毒啊……叶尤庭瘪瘪嘴，看看自己的手，不行她要出去洗洗手。
九方离将蛇干轻轻放进药炉中，手下再轻轻的放入一块木炭。
木炭慢慢的燃烧，药材的气息弥漫在整个屋子，白色的水汽一点点自药炉溢出，九方离轻轻的拉过凳子坐下，窗外的阳光正好投在她的半边脸上，她两只手抱着手臂，嘴角牵起一丝微微的笑意，静静的看着木炭燃烧。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终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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