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何意》十软

22、感想

　　【是生而痴狂，是大梦一场。】

　　见官兵已经走远，北一再次推了推梦浮生，“还不下去，他们已经走了。”

　　“好啊。”梦浮生嘴里一笑，带着北一整个人自墙头一跃而下。她轻轻将北一放下，面容有些桀骜，一边看着北一 一边随意的拍拍手，“那么不知道北小姐，此刻又作何感想？”

　　作何感想？面对梦浮生这样一句话，北一一点点凝重起神色，诚然，此刻，她的心中感想很多。

　　“我既然错怪了你，那么你应该讨厌我的不是么。”北一面色凝重的看着梦浮生，眉心微皱，“可是你为何没有呢。”她眨眨眼，目光轻轻一动，“对于我这样的女子，你应该会觉得可恨不是么，怎么反而是这个样子……”是的，就是这个样子，北一很是不解。

　　梦浮生嘴里一笑，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是应该恨你，刚才也不应该帮你，我就应该坐在这边上看戏，看你最终是如何一步步被官兵拿下，又是一步步如何同傻子一般完成齐夔的阴谋。”

　　北一抿嘴不言。如今之事态，已然明了，所以就算梦浮生说的是这样的话，她也不怨他。

　　梦浮生冷冷一笑，“但我不傻，我心如明镜齐夔是怎样的人。阴险，狡诈，伪善。”梦浮生面色沉了下去，“似他这样的人，最喜欢见到的是如何的场面，我也很清楚，你我若是为了他而互相对付而让他齐夔成为最大赢家，我九方离，决不允许。”

　　“九方离……”北一目光一动，她没有听错，梦浮生方才出口的确是九方离三字。

　　梦浮生闻言，转过头，忽而彬彬有礼的朝北一施了一礼，“北一小姐，在下正是，九方离。”

　　“你不是……”北一眼里迷惑。她心说他不是梦浮生吗，他不是不肯承认自己是九方离吗，怎么一下子又突然变了？

　　九方离淡淡一笑，轻轻背起一只手在身后，“我知道，北一小姐心中此刻一定诸多疑惑。”她摇摇头，眼神里颇有些认命之感，“其实，我并没有骗你，当梦浮生失去了面具之后，她就彻底消失了，她的存在，是我的一种自我保护，当保护失去了作用，她也就再也没有存在的意义。”

　　“那么，你会怎样？”

　　北一定定的看着九方离。

　　“会怎样……”九方离抬头看向天空，“会生命如同这世上的一株野草吧，阳光下慢慢步向枯竭。”

　　“我……抱歉……”北一心头一疼，语气低沉。

　　“不必。”九方离并不在意似的，转回头朝北一柔柔一笑，“我一直都不知道结果会是怎样，但结果是我重新变成了一个完整的人。”

　　“你越是这样说，只会令我越愧疚。”北一皱起眉头，伤口突然很疼，她有些无法承受。

　　“该死……”九方离用力拍拍自己额头，一把扶住北一，“怨我糊涂，忘了小姐的伤。”

　　“无碍……”北一一扯住九方离要将她抱起的动作，“疼痛可以使我更清醒，关于你，我想知道得更多。”

　　“哦？北一小姐，了解一个人，可不是一个好的开始。”九方离目光一动，轻轻松开自己的手，“有时候，是会很容易沉迷的。”

　　“那么，你还是会说些什么吗。”北一淡淡一笑。

　　“当然会。”九方离目光灼灼的看着北一，“对于北一小姐，我想我没有什么隐瞒的必要不是吗？”

　　“你……就这么信任我……”北一摇摇头。突然而来的信任，也是一种压力啊……

　　九方离点点头，“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了不是吗。”说完，她扶着北一朝前慢慢走到，看着前方的路，她心头思索，到医馆的距离应该刚好够她把一些东西说完。

　　“我同齐夔的恩怨。”

　　九方离沉沉说到。北一看着他，一副静静的等着他往下说的样子。

　　“幼年他命杀手入府杀我，间接害死了我的师傅，我也因此不能习武，所以我发誓一定要为师傅报仇，找出幕后黑手。但这样的进度太慢了，很多很多年过去，我才知道黑手竟是齐夔。同你一样，我从来没想过他，是啊，谁会想到一个表面是国家忠良的人暗地里是那样的人呢。”九方离越说越是面色冷淡，“但就是这样，越是这样，越是发现他的真面目的时候，我的心中越是愤怒。”

　　“你为何又不早说。”北一目光一动。在心头替九方离感到心疼的时候又懊恼于他明明已经知道齐夔狼子野心却不揭穿。

　　九方离目光一暗，所以她这个样子，是在指责自己吗？不由自嘲一笑，“你怨我不早说，你又怎知人微言轻！”

　　北一一愣。

　　九方离面色疏离，“九方城主又如何，不过在皇上同朝臣眼中，终究是外臣，如他齐夔，轻轻松松一句话，便能使得皇上一朝对九方家生疑，而我九方家如何，能否一句话教皇上信服！”

　　北一低下头，诚然，有些事，她是没法反对的，话，有时候是说给对的人，不是说给听的人。在这个什么都分阶层的朝堂，有些话，注定是越矩。就像她自己，也一开始先入为主选择相信齐夔不是么。她甚至感到后怕，如果今日面前人不是九方离，而是别的人，她还会如此在意面前人的死活吗，她还会心中最后想着替他详查吗，是不是就此成就了一段冤案呢？

　　“可是如今怎么办？纵然我知晓一切，这里已经被齐夔所把控，我知道你的冤情，知道了齐夔的野心，又能如何，终是太迟。”北一摇头。

　　“你可以什么都不做，但你必须活着。”九方离一脸严肃的看着北一，“你必须活着，否则，这里就真的完了！一旦齐夔回京，必然在皇上面前一切由他随意编撰，而父亲绝不会坐以待毙，这里必然沦为战场。”

　　“我当然知道我不能死！”北一嘴里恼怒，“我说的是应对之策啊！”

　　“等。”九方离一脸镇定。

　　“等？”

　　“是的，等。”九方离点点头，“等尤庭兄。”

　　“叶尤庭！”北一两眼一亮，对啊，她都忘了京城还有个同九方离默契十足的叶尤庭啊。

　　“所以…”九方离将北一朝医馆里轻轻一推，“等一片柳暗花明，北一小姐且先安心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