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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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仙》拍摄现场停工两日之多，终于在第三日的半下午迎来了剧组请假出去的女主角姜多玉。
届时导演陆科正在自己的板房里面观看之前拍摄的内容，准备在心里做一个剪辑上的预设，乍然听见有人敲门，头也不回的说：“进来。”
于是副导演田凌便推门而入，表情有些说不出来的精彩，一屁股坐在师兄旁边的折叠椅子上，眉毛一挑，低声道：“师兄，你猜谁来了。”
陆科目不斜视，说：“项总过来了？”
“靠，师兄你知道啊。”田凌拍了拍师兄的肩膀，“也对，没有师兄的同意，一般人也进不来这里啊，不过真是没有想到，姜多玉背后的人是他！”
陆科扯了扯嘴角，心想就知道个项总的存在就这样大惊小怪了，要是知道他们的女主角现在被项总搞大了肚子，你得跟我一样吐血。
“不过项总过来是探班还是做什么？我看那架势，简直像是他才是这里的主人一样，这次调整拍摄顺序都是项总的意思吧？咱们为了他一句话，也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姜多玉两个月后有什么急事儿啊？我看她两个月后档期都是空的，之前原本还有个广告拍摄项目在谈，结果这两天直接拒绝，全部都清空了，有点儿奇怪啊。”
陆科依旧板着脸，没有半分要透露消息的意思，他虽然很不满项少天和姜多玉这个时候给他和整个剧组添麻烦，但为了作品能够做到最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等拍完后，管他们是结婚还是干什么，只要没有丑闻出现就行了。
田凌看师兄半天没有要跟他搭话的意思，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而是笑道：“师兄，咱们好歹也是导演，不出去见见项总？迎接一下？”
说起来项总即便和姜多玉没有那么一层关系在，大老板过来探班自家艺人，导演过去见见面也是应该的，大家都是在一行混饭吃，更别提项氏家大业大，谁也得罪不起。
陆科实在不耐烦这些圈内交际，他是拍摄影视剧的，是靠作品吃饭，才不屑于谈‘交道’二字。
不过……
“我们不用去，一会儿项少天会过来。”陆导继续看分镜本子，顺便检查明天应该拍摄的内容。
田凌颇为意外，但不多问什么，点了点头，说：“项总刚到没多久，就又来了十几辆车子，各种保暖设备、还有食物、做饭的厨子，嘿，竟是像要跟着住两个月，外面热闹极了，厨子听说是中华料理什么传人的弟子，做大锅饭很有一手，没两下就搭起了一个棚子现场做饭，菜都新鲜又肉多，往后两个月，咱们剧组有口福了。”
陆科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项少天那个人一直都这样，做事面面俱到，挑不出一点儿错。”这是在为姜多玉买好呢，因为姜多玉做了这么大的调整，花钱请剧组吃两个月的大鱼大肉，剧组哪个还有一点儿怨言？
实在是厉害。
或者说有钱就是厉害。
正说着，房门又被敲响。
田凌下意识地知道肯定是项先生过来了，也就自觉不打搅师兄和项先生谈事情：“哦，大概是项总过来了，我走了，你们慢慢谈。”
陆科点了点头，顺手停下手头的工作，将帽子也摘下，一边给自己点了根烟，一边站起来等项先生进来。
门口田凌副导演和高大冷峻的项先生擦肩而过，项先生对不重要的人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径直走进临时搭出来的板房里，然后摘下又回到他手上的皮手套，对着陆科露出一个淡笑来，说：“陆导，给你添麻烦了，我实在是有些过意不去，所以过来问问，除了谈好了的投资价格，还有没有什么我能做的。”
是的，陆科能够平静对待姜多玉和项总这对豪门幺蛾子，主要是项先生钱给的实在是太多了，非常到位。
所谓再清高的艺术家，也是要吃饭的啊。
陆科拍戏，也不是说自己拿钱就能拍，他哪里有那么多的钱？还不是需要拉赞助？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登仙》最大的投资商是林氏药业的三公子，这位三公子好玩儿个小明星，手脚也大方，新进刚好和个嫩模感情好得不得了，有意要捧一捧那名叫苏紫茶的小嫩模，然而嫩模本人虽然极度渴望一步登天，却又十分有自知之明，没有一上来就要个女主的位置，反而要了个和女主对手戏很多，人设很讨巧的娇蛮女三号。
这个女三号剧中是女主青雀人间收养的义女，从小养大，对女主感情很有些橘里橘气，这是一大卖点。
后期这位女三号甚至还会为了女主死得超惨，这是讨巧的卖点二。
本来陆科是绝对不会接受塞人这种行为的，但谁知道家里出了点儿事儿，欠林家很大个人情，人家又是投钱又是只要女三号，陆科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好在那嫩模有点儿本事，学习很快，在剧组里也没有仗势欺人什么的，像是个很本分只想好好拍戏的女孩，这就让陆科更没有脾气了，他喜欢做事一心一意的人。
而现在，《登仙》最大投资商自然也成了项总。
面对最大金主，陆导没有阴阳怪气的冷嘲热讽，说：“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我怕两个月恐怕拍不完，毕竟我们选景就选了好几处，这里才是第一站，原本要在这里拍一个月，然后就要连忙去横店影视城拍一个月，最后还要去敦煌沙漠，造景搭的很多场景也是需要时间。”
“两个月要想拍完，男二号他们档期也有时候跟不上，所以只能尽力。”
之前陆科给这部剧准备了四个月的拍摄时间，还有两个月用于宣发剪辑送审，大概明年下半年就能播了，现在被一打乱，还不知道要拍到什么时候去，而且工作将急剧增多，实在是很不得了。
可陆导在这里板着脸诉了一大堆的苦，也没见气势难言的项先生表露哪怕一分的愧疚和同情，反而冷声道：“这是你该去考虑的问题，陆导怎么问起我来了？”
陆科好声好气的和金主说事实，却得了这么一句话，立时也有了一丝火气，声音里便仿佛也夹枪带棍：“项总这话是什么意思？”
项先生双手拢了一下敞开的大衣，动作利落的坐在陆科对面，浓密的睫毛轻轻随着眼帘抬起，便露出一双过分锐利的黑眸。
陆科被这双眼睛盯得有些发毛，但表面依旧是不肯认输的，这人实在是不讲道理啊！做生意也没有这样做的！
“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我出钱，你办事，办得不好，或者说你觉得不能办，那也是你的问题，我不是导演，我也不懂，但我觉得陆导应该能做出正确的选择。”项先生淡淡道。
陆科嘴角抽了抽，气笑道：“项先生你也知道你不懂！你就不怕我换女主吗？！”虽然说姜多玉的确是他的女主第一人选，但既然事情麻烦至此，达到无可调和的地步，那么换人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是最后选项。
原以为这样说了之后，好歹能够震慑项总一二，谁料对方依旧八风不动，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坐姿略微随意，双腿交叠右手手肘放在扶手上，手指撑着线条冷硬的下颚，平静道：“如果陆导非要毁约，我们也没有办法。”
陆科简直要跳起来骂人了！什么叫你们没有办法，我看你根本就像是巴不得我这边毁约！
陆导想到这里，突然地福至心灵，说：“项总还真是大方，我说怎么电话里跟我谈可以赞助五百万，而且分成也只拿百分之五，只意思意思，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坏人要我去做啊……”
“怎么？姜多玉那边你劝不住，所以要我主动退了她，你这个好男友目的也达到了，又给足了她面子，最后还能跟她一块儿谴责我？”
“项先生，谈感情不是你这么谈的，你这是变相的逼姜多玉退出娱乐圈你知道吗？或许我在你眼里不算什么，但我这边无缘无故的即便毁约也要退了姜多玉，你知道对她以后的事业有多少毁灭性的打击吗？”
陆科一边毛骨悚然，一边又忽然觉得当初因为听了表弟陆星几句话，就对姜多玉产生的偏见实在是太片面，姜多玉这个人，多次接触下来，极有职业素养，是个好演员，只是身边的助理、经纪人对她太过保护，所以造成架子大的假象。
如今再接触了一下姜多玉的男友，这下更是不得了，陆科开始怀疑这人到底是爱姜多玉还是恨她？
“这个陆导你问我做什么？我不懂的，我只知道两个月内，戏要拍完，不然多玉身子要重起来，拍出来的效果不好不说，她身体也受不了，钱如果不够，我可以再加，但其余的，陆导，都麻烦你了。”
项先生微微一笑，端的是比顶流巨星还要标志俊美的迷人，可看在陆科的眼里，却没那么赏心悦目了。
等项先生离开，陆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又抽了几根烟，叫来副导演田凌商量之后的对策。
田凌从师兄陆科嘴里听了刚才谈话内容的大概，忽然也有些笑不出来。
如果全部都紧着姜多玉的戏份来拍，工作量得成倍增加不说，拍完雪山的景又跑横店，最后还去敦煌这些地方，来来回回都要跑两遍，更别提他们这边改档期，别的演员来不了怎么办？
“我们前期投入已经进去一百多万了，造景也开始搭建，定金也都给了出去，临时换档期，咱们这边也不占理，最简单方便的办法就是换女主了，而且我们这边如果换女主，也不用赔违约金的，毕竟是姜多玉那边问题更严重。”田凌站在利益最大化的角度看问题，说道。
陆科眉头继续皱成‘川’字，吞云吐雾许久，最后将烟头碾压在桌子上的小青蛙烟灰缸里，声音沙哑道：“不，姜多玉是个好演员，她就是我的女主，不能换。”
“那就算咱们克服一切困难，其他好多早就签了约的演员这两个月也都按照姜多玉的档期排片，可咱们拍戏进度可就要慢许多了，明年能不能上映也两说，林三少爷那边肯定很不满，时间拖得越长越不好，还有林三公子塞进来的那个苏紫茶，我看了之前她的排片时间，也都集中在这两个月，咱们这边一变动，她可就要在咱们剧组呆上四个月了，前两个月拍和女主的对手戏，后两个月拍和其他人的对手戏，你觉得她能愿意？”
陆科‘啧’了一声，抓了抓头发，抿唇道：“那个苏紫茶明摆着是想要借姜多玉的名气增加知名度，她肯定不会罢演，顶多在林三公子那边抱怨抱怨，现在咱们也不怕林三工资撤资，反正项总不是有钱么？让他出。”
副导演田凌笑着摇了摇头：“师兄你也是牛脾气犯了，偏不让人家项总如意。”
“我如他个屁。”陆科暴躁道，“我最讨厌那种背地里搞小动作的人，姜多玉是个好演员，总不能栽在他手里！”
“你为姜多玉操心什么啊？”田凌坐到师兄的身边去，拍了拍师兄的肩膀，笑道，“姜多玉已经够红了，从她二十几岁开始，到今天，可以说是一帆风顺，没有人比她在这个圈子更稳的了，她有实力，背后有人，几乎没有黑点，就算被你退了，他们那边做个公关，光明正大的坦白是有宝宝了，顺便领个证，直接嫁入豪门，绝对比拍你这个戏还要国名关注度高。”
“就姜多玉他们那边的运营公关，牛成什么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等她和项总这几十年的恋爱长跑爆出来，她只会更红的，还用你操心？”
陆科摇了摇头，说：“你不懂。”你不懂的，拍戏这种事情，热爱和赚钱是两码事，靠作品说话和靠流量说话的，完全不一样。
“我觉得姜多玉是热爱这一行的，她能抵抗项总，非要继续过来拍戏，我们为什么不能克服困难？更何况既然项总那边说钱管够，咱们就多给下面的人发点儿工资，不用白不用。”陆导不欲多说，自个儿拍板，“好了，你也去吃饭吧，下午咱们就开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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