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岁月可回头》蜀州浮生

8、第八章 回忆过往3

　　抛开家里那些糟心事不谈，总体来说，我在筒子楼里还是快乐的。丑丫虽然拘谨胆小，可和她在一起玩多了，她也渐渐就放开了。她笑起来，眼睛亮亮的，咧嘴一笑，还有小虎牙。她唱歌很好听，但都唱得很小声，不敢放开。我好几次都同她说她可以当一个大明星的，惹得她恼羞成怒地打我。筒子楼里的其他人也对我很好，我于他们而言是一个“稀罕物”，小孩喜欢同我玩，因为我好看；大人喜欢同我讲话，因为觉得我家有钱…
　　我那个时候还是开心的，但依旧想爸爸。好几次我问妈妈，什么时候回家，妈妈就红着眼柔声说道：“怎么了然然，你不喜欢楼里的小朋友吗？我们难得来，你好好陪他们玩玩啊！不然恐怕没机会了。”奶奶也总是在一旁打圆场，我稀里糊涂的，就被糊弄过去了。那个时候，我和妈妈都抱着一个念头——家，我们的家，用不了多久，爸爸就会来就我们回家。
　　可，在奶奶生日那天，一切都变了。那天，姑姑难得地没有同奶奶和妈妈生气，一家人和和气气地坐在餐桌旁。按老家的规矩，寿星当天会有一大碗面，而庆生的每个人都会有一个空碗，由寿星挑面给买个人，意味沾喜气。我正欢欢喜喜地吃面时，有人在门口喊：“这里是陶正德家吗？”我一听，可高兴了，直叫到：“是爸爸，爸爸!是爸爸叫人来接我了!好耶！”妈妈赶忙去开门。姑姑一脸的烦躁，“小白眼狼，怎么我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啊！”奶奶笑着把我抱在怀里，说：“囡囡，这么高兴啊！”“高兴高兴！我要爸爸!”我在奶奶怀里乐得合不拢嘴。可，突然在门口的妈妈突然叫道：“不是的，不是的。不可能!不可能的!!!这不是他!不可能是他!”
　　我们突然间吓了一跳，安静下来，不敢动。姑姑的脸突然变得很奇怪，眉毛微挑，眼睛发亮，嘴角上扬，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奶奶也把我搂得更紧。可我张望着脑袋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妈妈拼命将那人往门外推，“碰!”的一声关上门，用背抵着门，撕心裂肺地喊着：“我求你了!你走吧！！你去祸害别人吧!我求你了!!!你一定是走错了!真的!!!真的!!!你走吧!!!”那人在门外也不停地敲门，一声一声地叫道：“陶夫人，开门啊！这，咱们开门再说行不？”
　　奶奶放开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过去扶着妈妈，说：“好孩子，怎么了？”妈妈拼命摇头，浑身发抖，反反复复地说道：“妈，这个门，不能开啊！”姑姑发出一声冷笑，“有什么不能开的，怎么你情人啊！”“陶淑琴!”奶奶转过来厉声呵斥。
　　“哟！怎么啦!”姑姑拍桌站起来，“这么金贵啊！说都说不得啊!怎么就不能开门啊！我到要看看去!!!”说罢，直冲冲地往门口去，和妈妈推攘在一起。妈妈力气小，没两下就被推开。我吓得赶忙跑到奶奶身边去。姑姑把门打开，发现门外堆满的人，姑姑一声冷笑：“怎么，看大戏呐!都他妈给我散了!”说罢，扯着那个敲门人进了屋。
　　那位叔叔穿着西服，一手提公文包，一手拿着手帕不停地在脸上擦汗。妈妈见了他，绝望地倒在地上，我和奶奶赶忙扶起她，姑姑哼了一声，一个人横躺在沙发上，不留一点位置。
　　“说吧！你是谁？来干什么？”
　　“想必你们都是陶正德的家人吧？”
　　“你这不是废话吗？”姑姑一脸鄙夷，“你都找上门来了，还不知道我们是谁？”
　　“呵呵……”叔叔有点尴尬地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汗。“行了，淑琴!别打岔!”奶奶扶着妈妈，“我就是陶正德的母亲。有什么事就直说!”
　　“唉，还请老太太节哀。令郎于七天前在T市的谭氏金融大厦，从23楼纵身跃下，当场死亡。且令郎生前欠下高额债款，这些债款按照我国律法，以及陶先生所签订的条款，现在将由其亲属，也就是你们，代为还清。”
　　奶奶蒙了，姑姑蒙了，我也蒙了，妈妈也吓得不清，“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他答应过的，要接我的!他不可能死的!而且，而且，他说我们用房子做了抵押，债务已经缩小了一大半了的!他还有工作，他还的清的!他没理由的!”
　　“嗯，看来陶夫人还不知道啊!陶先生原来的债务是快还清了，可十五天前，陶先生去了赌场，输了15万。所以陶先生就去了谭氏借钱，结果三天内输了200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