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
-
屋里一片宁静，四人皆望着云白华，云白华任由他们观看，向子清睫毛微颤，声音有些发抖，急道：“大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云白华见他关心自己，心底郁气一扫而空，道：“子清，其实你们今日见到的也算是长乐门掌门，他不是易容，而是我孪生弟弟。”
向子清不敢相信：“什、什么！？我与你相识这么多年，从未听你说起过你有弟弟！”
“嗳。这就是之前我与你说的隐瞒你之事了。”云白华沉默一会儿，“说来话长，这事与长乐门有关。我们赤州长乐门一向以长寿著称，而最著名的就是那本《长乐寿经》，这本书是两百余年前先祖云空所著，先祖曾痴迷修道，在六十岁创立长乐门，他虽没有羽化登仙，但也活到九十九，成为一方美谈。”
“众人都想寻得他长寿之道是什么，便多次询问先祖之子云尚，那时长乐门还是小门小派，弟子寥寥无几，云尚便觉得有了机会，就向百姓宣传先祖养生之道，一些想修道之人通通加入长乐门，长乐门桃李满天下，也把先祖养生方法写成了一本书，就是最初的《长乐寿经》。”
“可是百姓们寻着法子并未长寿，抨击长乐门的人也越来越多，云尚心急，他那时已近六十，恐自己时日无多，就去曲州药圣堡那偷得一本秘笈，里面写着令女子生双生子之法。女子只要把某种蛊虫吞下，就可生下双生子。”
“那要是生的是女子呢？”鹿采采问。
“次数并不多，两百年来云家只生过两次双生女，听我父亲说，若生的是双生女，便会在襁褓中就杀死她们。”
“哇！太残忍了吧！你们干嘛非要生下双生子，难道还能长寿不成？”鹿采采撇了撇嘴。
“不错。”云白华叹道，“云尚真正目的并不是生双生子，而是‘以蛊养寿’。双生子从小就吸尽母亲心血，母亲孱弱无力，不到三十就会不治身亡。而双生子从出生时，体内就各有一只蛊虫，两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到了五岁那年，两人中，一人每年有三个月时间承受生死不能之痛，那时什么都不能做，全身经脉尽乱，神智也不清晰，如走火入魔一般；而另一人则每年里有半年如此。只痛三个月的男子最多只能活三十五岁，而痛半年的男子则可长寿，少说也能活到七十余岁，等兄弟死后，便可即位掌门。于是这样长乐门掌门个个都能活七十岁以上，百姓们见掌门都如此长寿，终于相信《长乐寿经》是真的。”
叶卫眉毛一拧：“可是我听说赤州的确有很多人长寿，这难道也是假的？”
“不是假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云白华也全盘托出，“现在人们看的都是修过后的《长乐寿经》，便是蛊毒之术，学习寿经的人虽长寿，却要把蛊虫放到其他人身上，也就是吸取心血来延年益寿，而那个身上有蛊虫之人则会越来越憔悴，直到身亡。这么多年一直没被人察觉出，是因为寿经里加了许多迷惑的养生法子掩盖住。”
鹿采采吓了一跳：“这、这也太残忍了！这简直就是害人啊！两百多年，害死了多少人......”
“所以我是罪人，子清对不起，我瞒了你这么久。”云白华唇角下压，深紫色花纹蔓延到大半张脸。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那些百姓。”向子清眉头紧蹙，望着他脸上可怖的花纹，心中一痛，“难道，大哥......你就是每年痛三个月的那个？那你脸上花纹是因为年龄？可是你才二十几，还没到三十五啊！”
“不错，子清，我最多只能活三十五。但我并不是因为这样才成这幅模样的。”云白华眉眼带笑，“其实双生子在受苦的时间也可以恢复元气，就是要付出代价。只要一人用自身血喂养母虫，也就是母亲死后掉下的蛊虫，母虫涨得如拳头一般大后，便可强行挣脱开来，恢复得如平常一般，就是有些损耗身体，花纹显现时间会提前爆发。”
“那你为何要强行挣脱？”向子清心中后怕，“你怎么这么傻？”
“因为我想看到子清登上玉蛟宫掌门之位，我答应过你，要去看你的。”云白华有些惋惜，“可惜我不能以武林盟主的身份参加，对不起，子清。”
“不，不，你千万不要这么说，你能来我很开心！”向子清心里很是酸涩，他一直把云白华当成假想敌来看，可是云白华为了看他即位，却强行逆天。
“好在我赶来得及时，否则云夜真要做出什么事来也不一定。”云白华似是想到什么，正色道，“我之前跟踪他，却被他甩掉，云夜一定有什么事瞒我。”
隋玉看着他道：“可有法子解？”
“这世上有一种方法可让双生子蛊毒失效，可太过凶险，需筋脉全断，全身流尽血，如腐肉一般被蛆虫啃，若能不死，便可断绝蛊毒。我父亲和叔叔在年轻时曾试过，可惜都没有用，我叔叔还因此死去，父亲也早逝，对外却不得不宣称父亲退位修道了......”
隋玉不冷不热道：“云掌门，我今日见你手中拿着一个小鼎，莫非里面就是母虫？”
“没错。云夜怕我杀死母虫，这样我们两人都得死，所以他忌惮我。”
“你可千万不能做这种事！”向子清有些焦急。这名门正派怎么尽研究些蛊毒之术，真是气极！
隋玉望着他俩，嘴唇紧抿，他很想把两人隔开，可他也知道不行。
况且，若是他没猜错的话，云白华强行挣脱，并不只有损耗身体这么简单，他既已出现花纹，就代表近三十五岁，恐怕时日无多。不过这些，既然云白华不说，他自也不会告诉师兄。
云白华拿出一本书给向子清：“子清，我记得你之前曾怀疑我过菩提伞之事，我当时正在病痛中，并不知晓，但前几日我却在我弟弟云夜抽屉里，发现一本叫做《菩提伞妙用集锦》的书，这下我不太确定了。今日云夜与你针锋相对，我更加觉得此事不简单。”
向子清顺手接过书，翻了两页，除了书有股奇香，内容没什么意思，放在一旁。
一旁鹿采采怯怯道：“那时在绑我和小卫子的牢里，我听到有手下说‘咱们长乐门’......”
云白华神色一僵：“子清，若是我云家做了对不起你与玉蛟宫之事，我定会帮你报仇，甚至你可以杀了我！”
向子清觉得头疼，他捏了捏眉心：“大哥说笑了，你只要健健康康就好。”
就在几人都各怀心思间，方才好好端端的云白华，突然倒在桌上昏迷不醒。
众人大惊，隋玉摸着他脉，摇了摇头，神色严峻：“云掌门强行改命，太过消耗身体，昏睡过久怕是有生命危险，我对巫蛊之事并不精通，看不出来什么。”
向子清：“那可如何是好？阿四，你是小毒圣，若是连你也不知，玉蛟宫也无人可治了。”
“去药圣堡。”隋玉冷静道，“云掌门曾说他先祖是在药圣堡拿的方子，或许药圣堡可治。”
叶卫道：“大典时，药圣堡堡主师弟也来了，现下距他们离开也就两个时辰，赶赶还能追上。”
“好。”向子清下令，“采儿，你现在与三师弟一起下山追药圣堡弟子，切记追上他们后，安排一家客栈好生招待他们，我明日清晨追你们。”
“是！”事不宜迟，鹿采采与叶卫立即带人下山。
房里只剩下三人，向子清缓过神来，他让手下把云白华送进房间休息，自己在一旁待着，越发觉得心累。
没想到正式当上掌门第一日便生出这么多事，一切源头都来自杀害师父师母、残害玉蛟宫弟子的凶手，若是让他知道是谁，定叫那人生不如死！
“师兄，吃口饭吧。”隋玉提着食盒走来，为了让隋玉顺利坐四轮车，玉蛟宫内院没有安置门槛，他把饭菜一一放在桌上，“今日你只吃了一碗稀饭，中午忙着招待客人也只顾喝酒，晚饭才吃两口就没吃，是不是早饿了？”
话一出，向子清肚子叫得厉害，他握着筷子囫囵吃菜：“你不说我还不觉得，你这么一说我还真饿起来了，下午还上山又下山，掌门可真不是好当的。”
“师兄相信云白华所说的吗？”隋玉却说。
向子清舔了舔下唇：“我不知道，我在台上见到云夜时，就感觉他好陌生，可是这次见到云白华，我才认为他真的是大哥，这种感觉骗不了人。何况五年前，当我第一次知道大哥真实身份时，我也好笑地跟他说要看看《长乐寿经》是否那么神奇，他第一次对我板脸。我当时只是觉得他对自家书有些谦虚，现在想来他早对那本书怨恨已深。”
隋玉又给他添了一碗饭：“师兄是否想过，若玉蛟宫之痛真是长乐门所为，你会如何做？”
“除之杀之。”向子清眼神里迸射出一股仇恨，“任何人都没有玉蛟宫和师父师母重要，我向子清恩怨分明。”
“就连云掌门也是如此吗？”隋玉看了一眼床上昏迷的人，似漫不经心道，“如果他说的是真的，到时......师兄你怎么办？”还会像现在这般在乎他，喜欢他？
“我不知道......”
隋玉苦笑一声，十七岁时师兄下山那一年，师兄到底与云白华经历了什么，让他如此放不下？
“对了，我想到了。”向子清吃完最后一口菜，“到时候咱们去了药圣堡，也让堡主帮你看看你的腿，虽说之前也看过......”
“师兄，你知道的。”隋玉摸了摸瘦弱的腿，“这腿早就废了。”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还差 